一旁的小侍女看著處女腿一抬，人一往那兒一坐，手往邊上一擱，倒也真像個主人家的模樣，尤其是那兩條腿，有時候真想試試有腿又會是什么感覺。

看著一旁發愣的小侍女，蝦蟹看守倒是不樂意了。這邊的臭女人知道有人物來，乘機攪和一場，內邊斟茶的小侍女又看著人家一臉崇拜的發愣。

“你干嘛呢!礁石一樣的處在那里，死了嗎，斟茶。”突如其來的一吼，讓小侍女不由得一驚，瞳孔一縮，手里捧著的小壺兒也一哆嗦，唯唯諾諾的開始斟壺里的瓊漿。只是不曾想，處女聽了一聲劇吼，心肝兒跳的更是厲害了一些，眼睛瞇的狹長，似是要把人看穿咯。

“把人給我帶上來。”處女平淡的說，可惜小蟹不識相，一如既往端著所謂的冰海條例，擺著架子，對于那來砸場子的丫頭，打著勢必攆走的旗號。

“哄著你你不聽，怎么，想留下來吃紅燜蟹腳？”斟茶的小侍女在一旁還尚未反應過來，那猖狂蝦蟹將領已經被定身在側。瞪著眼睛，示意小侍女幫個忙解咒。給他解開，然后……給自己找罰，找罪受嗎？小侍女雖然是個下人但也不傻，想著就當啥也沒見著，平平靜靜的，給漣季斟了茶，友善的笑了笑。

但聞“垮塌”一聲，繼而便是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只，兩只大鉗子便與本體妥妥分離了。終究是只螃蟹，你說卸了鉗子有多疼，倒也不見得，就是他那對戰功赫赫的大鉗子離他遠去了，心靈比肉體更痛確是真的。

“唉唉唉!”處女摸了摸被尖叫吵醒的耳朵，一臉無奈道，“不過是卸了一副鉗子，這么小氣干嘛，又不是不會長，就是時間問題。沒把你送到人間去蒸了已經是給足了你大將軍面子了，吵吵什么啊吵吵。”

聽到這里，戰功赫赫的蟹將軍閉了嘴，只是看著一副大鉗子自個兒開合開合的……這場景，在處女眼里真是爽極了。轉頭真想去扶那看似全身亂糟糟的人魚，卻被一道聲音攔下來。

“哎呀呀，不就是個螃蟹嗎，殿下這么較真干嘛。”剛上殿前芷然看著處女握著的那雙手，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扯開兩雙交錯在一起的手，“亥，不就是個平時打打雜得下人，有的沒的來打抱不平，今個算是遇到神仙心腸的殿下，哦，還有漣姐姐。不然管你天大的本事也總得把你給轟出去。還不滾!”

即便是不甘心，蓬頭垢面的小丫頭也不敢說什么，耷拉著腦袋游開，像極了芷然說的，許是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原是如此在處女眼里卻越是反常，看了一眼一旁品了莫約六七盞的漣姨，向她展了展拳頭。

著變臉變得快都是在芷然身上可謂是一絕。當下，笑靨奉上，寒暄溫暖的與處女交談著缺什么，少什么，侍女夠不夠用，住的可還習慣。這一來二去也有些時辰，處女按耐不住，瞧了一眼那頭端坐一直不語的人。終于到了漣季發揮真正的技能了。

“這茶倒也真是有心了，這一盞兩盞下去我還能受著，這都第八盞了，里料到時候絲毫沒換過。倒也是奇了，來著之前，魔界得寒蟬宮可是從未讓我喝過如此會變味兒的茶，如今一品，也覺得好生有趣。”漣季，淡淡的嗅了嗅，把茶盞放回原位，撣了撣手。一本正經的坐著。剩下芷然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這擺著法兒的羞辱人，不知道她心里有多想掐死剛剛內個小丫頭。

“這丫頭新來的，沒見過世面，到時候我命人好好調教她一番，也算給您賠不是了。”

“調教大可不必，這丫頭我到是看著舒心，我也一把年紀了，身邊丫頭不能少啊，以前都是lina大小姐照顧我，現如今，你把我安排和這……”說到此處，漣季抬著厭棄的眼神掃視了處女一番，“好了，丫頭都賠給她了，我這老骨頭誰照顧啊，你是不知道圣魔兩界勢如水火還是，特意安排我們讓我們受罪，本來魔君……”

頭頭是道的講了一大堆，聽聞魔君有話帶到，芷然眼里放起來一樣的光芒，又怕處女知道她與魔界有溝結，特意搪塞了漣季的后文。如此看來，她們好像有不太想一道兒的。之前漣季援手就處女與冰海地牢，莫非只是看她可憐？安排她們一起住確實不妥，那天打起來攪和的冰海驚濤駭浪，遲早會惹出事兒了。

“是是是，漣姨，的確是我們照顧不周，那這丫頭你看著喜歡，便由你親自收拾，你看如何”

“這倒好，就是你看……”漣季面具下的臉微微一笑，憋了一眼處女。

“看什么看，誰不知道你們魔界不安好心，救我也怕是我還有用處，這么早死會毀了一副好棋吧。”

芷然腦筋一轉，又說道，“哪里的話，不就是收拾個丫頭嗎，本來是怕累著姑姑，漣季姑姑在魔界的地位舉足輕重，我們小小的人魚一族又怎么好違背？”

漣季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瞟了一眼她，“你要什么名字？”

“沉玉。”

接下來，微塵也是煞費苦心，又哄又勸花足了功夫，才把處女請走。

請走了處女，漣季就上演了一場忽悠大戲，拿出lina曾經給她做的符咒開始講故事。而那一頭的處女呢，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心里倒是挺歡喜，盯著掌心的幾個字，隱匿了身形，摸索到了一處大堡礁。

處女看著一個影子在礁石后面繞來繞去，好不寧靜。又是好奇又是緊張，只是一眨眼功夫影子忽的不知了去向，上前一探，又啥也沒有。正納著悶，一個轉身，就被嚇得個半死。

也不知自己什么時候撤了隱身，彼時剛剛那個滿面委屈的小鮫人出現在在自己眼前，不同的是，她換了一身肅靜的裝扮，簡直也沒有現前那么落魄。不由讓處女開始堤防。

莫不是……騙子？還是芷然想甕中捉鱉？反正堂堂殿下怎么著也不能屈身做個大海里的鱉吧。

看著處女驚詫的深情，鮫人也體會到了猜忌。

“殿下，我是圣女身邊的悅心，奉命來了恭候殿下，這邊請。”

隨著她游去，過了大堡礁是一片石群，順著石縫進去，幽幽的光點為她們引路，石道里不免有些陰冷，總覺著有股氣流想把她們往外推，不得不說，在水里，若是沒有一條稱心如意的尾巴，倒也真是件令人捉急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開闊了些許。

眼見著不遠處，紅珊瑚做的屏風立在中央，后頭隱約是巨大的貝殼做成的床。與外界不同，這里沒有游來游去的魚群，卻不斷會有水泡往上冒。許是這些水泡由地熱產生，這兒的水溫倒也比現前暖和了些許。

此處陳設簡單，再看看那小鮫人，洞口探了探，用靈力封上了石門。

處女想著小人魚把自己帶到這兒來，這兒應該不只是她的起居室這么簡單，珊瑚后面隱約飄起的發絲，讓處女一驚。探著步子，她想瞧瞧貝殼里躺著的究竟是誰。

小鮫人見了也沒有制止，拿著一顆夜明珠，向她走去。

貝殼里的人魚，一條玲瓏剔透的藍尾巴耷拉在側，滿頭的金發肆意的隨水波飄蕩著遮住她的臉，像是好久沒有打理了。她似乎感應到了陌生人的氣息，手指動了動，卻遲遲未有起身。

處女蹙著眉頭，伸手去撥開她的長發，只是剛到半空的手，卻被一條……什么東西撞開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條還沒成龍的白磷水蛇。小水蛇向著她露出尖利的牙齒，卻也只是嚇唬嚇唬她，不一會兒，便盤回了金發姑娘的手下，挪了挪身子，一刻不歇的盯著她。

見狀，小鮫人游過來，抱起小蛇，道，“殿下恕罪，白龍無意頂撞”

“白龍？”處女看著小鮫人懷里的白蛇昂了昂腦袋。

“它本是龍王之子，久居冰海深處的龍族后羿。因為芷然和魔界綠茗勾結，利用搜神鏡……屠盡龍族，龍王為了保住他唯一的血脈，抽取白龍的半神之身。”

原來也是可憐之人……處女摸了摸它的腦袋，卻被它給躲開了，似乎是在說不需要別人施舍同情之類的。

“好在被你救了，他還能成龍嗎？”

“圣女說了，自然是能的。等到等到他的傷好了，越過龍門……”說著說著，小鮫人眼里布滿了淚水，偏頭瞧這貝殼里的人兒，突然哽咽道，“殿下……求你救救圣女吧。”

原來，這里頭躺著的竟然是幽塵。

“到底是怎么回事。”處女來到幽塵身邊，扶起她，此時的她莫約油燈耗盡，更本提不起精神，“不是有很多調配的靈藥嗎，藥呢？”

這些事，處女都從上次雙魚帶回來的夜明珠里略知一二，幽塵家應該也算得上是醫藥世家，如今卻一直茍延殘喘在這里……

小鮫人在一旁搗鼓了一會兒，拿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東西，看著就讓人作嘔。

“這是石魚的毒液，用來以毒攻毒，牽制圣女體內的毒素，吊起圣女半個時辰的精神。”

小鮫人抽抽搭搭的，給她喂下，不久，她睜開了眼睛。似乎好久沒見到光明了，一直睡著，“悅心……”

“公主……”悅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公主，我把殿下帶來了。”

幽塵看見身邊的處女，蒼白的臉上給了一抹僵硬的笑意，她也想溫和的一笑，只是怎么也笑不出來。

“悅心，你先下去吧，我有話和殿下說。”

悅心乖巧，點了點頭，往屏風后頭走去。

“處女殿下，我聽說你是來找人魚遺珠的。”

“是。”處女也不拐彎抹角。

“也別怪芷然不給你，就連她也不知道人魚遺珠在哪里。”幽塵，瞬時打開一道結界，這回在屏風后天的悅心真是一點兒也聽不到了。

“我可以告訴你在哪里，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幽塵，人魚遺珠能救你嗎？”處女打斷幽塵，問道。

“不知道，也許能，也許不能。沒有人知道人魚遺珠真正的力量。它是鎮海的寶物，若你真要取走她，你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幽塵抬眸看向她，“你真的要拿到它？”

處女想了想，堅定的點了點頭，不管是幽塵還是正在大戰的圣魔兩界，亦或是死去的姐妹們，為了她們，一定要拿到人魚遺珠守住最后的防線，不能讓綠茗得逞。

幽塵將人魚遺珠的位置變成一段記憶，封存在處女腦海里，眼見著一個時辰要過去了，結界的力量越來越弱，

“是誰給你下的毒，芷然？”

“或許……是吧。”她冷冷一笑，眼里閃過的失落讓人看的心灰。

“告訴你一個秘密。”幽塵抬著迷離的眸子，“微塵早就死了，自始至終，在冰海搶圣女之位的，在魔界興風作浪的都是……綠……茗。”

最后兩個字，她的聲音很小，卻足矣讓人聽清楚。然后……她又睡過去了。屏障隨之也消失了。悅心趕緊跑過來，將她扶回貝殼里。

“殿下，你一定得想辦法救救圣女。”

“你別急，悅心，我這就去找人魚遺珠，人魚遺珠一定會救活圣女的。”

處女看著幽塵又沉沉的躺在那里，自己呆在這兒也手足無措，倒不如先回去找漣姨在做打算。反正記憶這種東西也跑不了，放個一天幾個時辰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辭行以后出了洞，處女一路上觀察邊上的大堡礁，的確難走卻也尋到了一些規律。只是她不知道，背后一直有個身影在跟著她，只是出了大堡礁，內個身影便與她背道相馳。

本來大堡礁就已經夠偏了，才發現旱海比大堡礁還要再偏上幾里，還不容易覺得自己可以躺著了，一跨進門，幾個侍女打成一排，唯唯諾諾的向她問安。也不知道芷然抽了什么風，派了這么多小人魚。這年頭還是規矩點好辦事。自始至終秉承著這一觀念的處女輕輕一點頭，目不斜視的坐在邊上。看她們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自己是被收下了還是趕走了，一個也不敢動。

明明多了這么多人，怎么總覺得少了些什么，眼光一閃，才發現漣季似乎一直沒有出現。

“你們……”剛一開口，幾個小人魚畢恭畢敬的向她行禮，聽候差遣。

“咳……”這陣仗大的委實讓人不太能受的住，“內個，前兩天和我在一起的內個……人呢？”

有個機靈的突然反應過來，還是畢恭畢敬的道，“回圣界來的殿下的話……”

沒等說完，處女就聽見邊上的耳語聲，“不是說只要叫殿下就行了嗎……”“好像是處女殿下”……“是處女殿下嗎”……“可能是吧”……

這些對話聽起來也好笑，估計是芷然突然安排上了這一串人，為了讓回話的小人魚說的順溜些，點到，“你，接著說。”

頂著碩大的壓力，直接把話給壓縮了說，“回……回您的話“內位魔界來的仙姑姑說識水性就搬去別的院子住了，過會兒來收拾東西。”

處女想了一會兒，做出一副釋然的樣子，揮了揮手讓他們回去。

幾個小人魚極速的游離現場。處女照著鏡子，認真的打量了自己一番，似乎……好像……自己也沒有這么可怕吧。。。。。

幾個小人魚蜷縮到一個小角落，似乎丟了半條命似的。

“還好還好沒有她沒有刁難我……”

“你算辛運的了，若你在說錯一句，聽說了嗎內個螃蟹獄卒……估計就是下場。”

“還好還好……若是她在告到芷然姑姑那里去，咱們都別想好過。”

“若不是聽說玄靈樹在這兒靈力最是充沛，我才不來呢。”

彼時，大家都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說話的小人魚捂著嘴，私下看了看……

也不知道漣季什么時候來。

“剛剛聊的不是還好好的嗎？”漣季本來想直徑走過，聽到一旁嘀嘀咕咕的侍女馬上閉了嘴，猜猜……大概再私聊自己或者是里面那位的不是，“這里沒什么吩咐，別門口堵著，都下去吧。”

下去，下哪兒去？沒有主子給他們安排差事住處，只好又回到昔日微塵給她們安排的老巢。

拿出事先錄好的腳步聲夾雜茶杯碰撞柜門開關的聲音防止人在外偷聽，而兩人則在房間里設了一個隔音結界。

“怎么樣，內個小人魚什么來頭？”漣季擺了擺手，邊上一坐，開始剝起了為數不多的橘子。

處女給她倒了杯水，順著話接下去，對應著將事情的開頭結尾都敘述了一遍。

“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