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從諾拉手中拿走相框，但那動作中有一絲沒有掩飾好的匆忙。

“這相片忘了收了，這是一年前我和姐姐、姐夫去北方大陸旅游的時候拍的，那時候他們兩個覺得我單獨休假還一個人太孤單，于是他們倆直接一起請了假帶我去旅游。”

她背過身去，把相框背面朝上扣在了桌上，“但是現在看到姐夫的臉就很不舒服。”她把碎發撩到耳后扭過頭來看向諾拉，“李警官，我帶你去看看別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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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到辦公室后，暖氣撲面襲來，諾拉將圍巾和外套脫下放到沙發上，環視著四周。

有些單調卻高雅的裝修倒是很符合雷蒙德的性格，冰箱放在了進門的右手處，緊閉的窗戶前面是一株長相極好的綠色植物。

“你沒有助理嗎？”諾拉有些好奇雷蒙德平時的工作狀況。

雷蒙德泡了兩杯咖啡，邊倒熱水邊說：“我平時一個人工作更方便一些。”

他將咖啡杯輕手放到諾拉面前，自己坐到了諾拉對面，單手將領帶松了松。

“剛剛在卡門家，除了我們在車上交談的線索之外，我還發現了一個。不僅是我們剛剛說的桃瑞絲和卡門家都有一種相同的男士香水味，我還發現了卡門在刻意隱藏一個人在她家生活過的痕跡。”

雷蒙德低頭抿了一口熱騰騰的咖啡，苦香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唇齒之間。

諾拉默默地喝咖啡認真聽著。

“還記得我們去的另一間臥室吧，卡門在我們進那個房間的時候一直找理由讓我們去別的地方。”

“我當時往那間屋子的梳妝臺上看了一眼，從桌面上的灰塵印記發現桌上的東西近期被拿走了好幾樣，而且那間房間的東西擺放也很不和諧。”

諾拉摩挲著咖啡杯把，低聲說：“那個人不會是桃瑞絲......只有可能是——”

“弗農。”

兩人異口同聲道。

“對了！我剛剛在車上看照片的時候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諾拉用紙巾一抹嘴唇上的咖啡漬，從包里掏出所有的資料，抽出一大沓被害者的照片。

她將最上面自己提前挑出來的三張正放在雷蒙德面前，用手指著那三張在案發現場拍的被害者的照片。

這是三張不同角度的面部照片，女孩蒼白的面孔令人心痛，她充滿恐懼的放大的瞳孔宣告著主人的死亡。

“看被害者的頭發。”

諾拉指向女孩雜亂的棕色頭發，那頭發上沾滿了干巴巴的泥土。雷蒙德的目光循著諾拉的指尖，看到了發絲之間的隱藏。

三張照片雖然角度不一樣，但是都拍到了被害者頭發里隱藏的一片小東西的不同部位——樹葉。

諾拉伸出另一只手指指著被害者躺著的地上的落葉，說：“被害者頭發中隱藏的樹葉和案發現場周圍的樹木的落葉種類不是一批，我剛剛專門用手機查了，那一片根本沒有種被害者頭發里夾的這樣樹葉的樹。”

雷蒙德的目光在三張照片上移動，他習慣性地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那么，這很有可能不是第一現場？”

“對。”諾拉掏出手機，說：“想要知道真相就是要面對不可避免的麻煩。”

“我查查這種樹葉在挪徹的分布......首先得知道這是什么葉子......”

“這是柑橘樹的樹葉。”雷蒙德一下子解決了諾拉的問題。

“嗯？！”

“這個葉子我也在桃瑞絲家見到了。”

諾拉一驚。

雷蒙德選出照到樹葉部位最多的那張照片，仔細觀察著，說：

“我原來住的一個地方后院里種過幾棵柑橘樹，這無疑是柑橘葉子。挪徹內部并不是很適合種水果，只有最南邊有一片柑橘林，我們可以去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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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沒有監控，諾拉和雷蒙德只得一人人去詢問。當天兩人并沒有得到實質性的結果，直到第二天下午，終于有一個好消息了。

諾拉背著一個小包，里面放了些紙巾和水，還有兩板巧克力，她已經為今天做好了干糧準備。

雷蒙德倒是輕裝上陣，他今天只是穿了一套休閑西裝，外面套了一件呢絨風衣，拿上了鑰匙和錢包。

問話問的口干舌燥，不過終于是有了回報。

“你們形容的人......我似乎是有點印象，因為一個男人拉著一個粉色的行李箱在山間行動，怎么都會感覺怪異，而且我家的狗還一個勁沖人家叫，我就多看了幾眼。”

這是一位男性中年人，他家住在柑橘林旁邊的一個小村鎮里，據他所說目擊到犯人的時候他正在帶著自家的狗去常青山周圍散步。

常青山，顧名思義，滿山種的都是各類常青樹。常青山位于柑橘林的西邊，那里人跡罕至，夏天的時候更是清涼，就是蚊蟲有些多。

車子沒法再貼近了，雷蒙德和諾拉只得步行。兩人上了山，只有滿目綠色，倒無其他，只是這里的地勢險峻，有許多拐彎棱角和腳下突然出現的松動石頭。

“弗農肯定來過這里，我在桃瑞絲家里發現了一雙男士運動鞋，不止是樹葉，那雙鞋的鞋底蹭的碎石塊和泥土與這里的土地是符合的。”雷蒙德看了一眼鞋下說道。

“證據又有一條了——還有個警示牌？”

諾拉看著面前立著的還嶄新的警示牌，警示牌后面是兩塊交叉的巨石，上面鋪滿了藤蔓，警示牌上寫著“碎石危險！請勿靠近！”的字樣。

兩人又走走停停，爬到了更高的地方，依然是沒有任何發現，只有越來越西落的太陽和鼻尖的草木味道。

因為這里樹木根部的瘋狂生長，有些鋪在表面的石塊被迫頂起變得雜碎，多走一步都得注意一下。

而諾拉就不小心在小斜坡歪著腳了——還正好崴在了一塊極其松動的石塊上。

驚嚇地的“啊！”了一聲，諾拉的身體直接垂直下落，從坡上掉了下去！

雷蒙德眼疾手快，直接大跨步，一只手拽住了諾拉的一條胳膊，得以讓諾拉不慘遭摔下去。

“有沒有刮到哪里！”

雷蒙德有些焦急地沖下面問，他正準備把諾拉一手撈上來，便聽到了諾拉急切的回話。

“沒事沒事！等等！雷蒙德——這里有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