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方稅體系與產業轉型升級聯動機制研究:以貴州省為例
- 張韜
- 5202字
- 2020-07-31 10:00:58
第二章 文獻綜述
第一節 “營改增”背景下關于地方稅主體稅種的研究
1994年中國正式實施“分稅制”改革以來,尤其在2016年中國全面實施“營改增”的背景下,關于是否可以將房產稅或房地產稅培育為地方稅主體稅種的問題,國內學者主要有以下學術觀點。
一、關于支持將房產稅或房地產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的研究
樊麗明等(2000)認為,中國應逐步確立起以財產稅(包括房產稅、土地使用稅等)、城鄉維護建設稅(改良自城市維護建設稅)等為主體稅種的地方稅體系。(1)
靳東升等(2008)認為,地方稅應以財產稅、資源稅、城鄉維護建設稅為主體稅種,建議將房產稅、城鎮土地使用稅合并為新的房地產稅。(2)
李暉等(2010)認為,中國房產稅、土地增值稅、土地使用稅、耕地占用稅、契稅等稅種的收入絕對規模與相對規模的比重逐漸增加,具有較大的潛能,適合培育為地方稅主體稅種。(3)
胡洪曙(2011)質疑了銷售稅(Sales Tax,主要指中國的營業稅)和個人所得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的合理性,建議對現行房產稅體系進行改革,使之成為中國地方稅收收入的主要來源。(4)
馬海濤等(2011)認為,縣級政府應以財產稅為財源支柱,建議合并現行的房產稅、城鎮土地使用稅和耕地占用稅,將房地產的評估價值或市場價值作為房地產稅的稅基,對第二套及以上的房產進行征稅。(5)
湯貢亮等(2012)認為,由于基層政府缺乏主體稅種,中國地方稅主體稅種應選擇流轉稅與財產稅并重。流轉稅可以確?;鶎诱氖杖腚S經濟增長而增長,而財產稅可作為基層政府的重要稅源進行培養。(6)
趙靈萍(2012)認為,房產稅改革的推進,有利于穩固財產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的地位,并建議開征資源稅、動產稅、遺產和贈與稅作為地方稅的稅種。(7)
李升(2012)建議,將個人所得稅、企業所得稅、增值稅、資源稅、環境保護稅作為省級政府主體稅種,同時將房地產稅、城市維護建設稅作為市縣級政府的主體稅種。(8)
郭月梅(2013)建議,應進一步擴大房產稅改革試點,認為將財產稅與所得稅作為“營改增”后地方稅體系中的主體稅種,既能確保地方政府獲得穩定可靠的財政收入,又有利于實現調節收入分配的目標。(9)
周克清等(2013)認為,個人住房房產稅應成為中國地方稅體系建設的重點,中國省級地方稅體系的核心應是以增值稅為代表的零售環節銷售稅,市縣級地方稅體系的核心應是以房地產稅、遺產稅為代表的財產稅。(10)
崔志坤等(2014)建議,中國在全面實施“營改增”后,一方面應將土地使用稅內化到房產稅體系中,構建以財產稅為主體的地方稅體系,另一方面應對城市維護建設稅、環境保護稅、遺產與贈與稅進行改革,構建更加穩健的輔助稅收體系。(11)
楊志安等(2014)建議,加快房產稅的改革步伐,優先在發達地區和城鎮化率較高的地區進行試點,然后考慮將城鎮土地使用稅、土地增值稅與房產稅合并,最后將房地產開發、流轉等環節的相關稅費納入房地產稅,構建以保有環節為主、取得和交易環境為輔的房地產稅體系,并將其培育為地方稅主體稅種。(12)(13)
許建國等(2014)認為,中國增值稅“擴圍”改革會對地方財力產生一定的損害,建議選擇零售環節銷售稅(改良自增值稅)、消費稅、所得稅、房地產稅、資源稅、城鄉建設發展稅(改良自城市維護建設稅)為地方稅主體稅種,并對現行的稅收征管制度及《稅收征管法》作出相應的改革。(14)
侯一麟等(2014)認為,房產稅作為地方政府收入體系的主體,可以設計為一個技術上可靠且政治上可以接受的實際稅率(1%)。這個新收入對主要公共服務(基礎教育、公共醫療、公共安全、基礎設施)的貢獻率可能會達到10%~40%。(15)
葛靜(2015)認為,中國現行的房地產產權制度與開征房地產稅存在沖突,建議進行“戶籍—土地—房地產稅”聯動改革,構建起以房地產稅為核心的地方稅體系。(16)葛靜(2015)認為,“房地產稅+土地增值稅+資源稅”的組合,可以成為中國在后“營改增”時代地方稅體系的實施方案。(17)
樓繼偉(2015)建議,以房地產評估價值為計稅依據,可以促使財產稅收入保持穩定,進而將房地產稅培養為地方稅主體稅種。(18)
李嶧(2015)認為,中國全面實施“營改增”后,企業所得稅和零售稅可以作為中國省級政府的主體稅種,而個人所得稅和房產稅可以作為市、縣級政府的主體稅種。(19)
劉堃(2015)認為,中國全面實施“營改增”后,房地產稅、消費稅、企業所得稅都可以考慮作為中國地方稅的主體稅種,并建議適時建立環境保護稅、社會保障稅、遺產和贈與稅制度。(20)
陳國堂等(2015)認為,消費稅、房地產稅、城鄉維護建設稅、資源稅、環境保護稅、企業所得稅,都有可能成為中國地方稅體系的主要構成稅種,建議將現行的房產稅和城鎮土地使用稅合并為房地產稅,將個人住房納入征稅范圍,以市場評估價值作為計稅依據。(21)
王喬等(2015)認為,應首先解決省一級地方稅主體稅種的問題,然后再考慮市縣級地方稅主體稅種的選擇。建議將消費稅進行改造后作為省級地方稅主體稅種,將保有環節房地產稅打造為縣市級地方稅主體稅種。(22)
童偉等(2015)建議,中國分三步推進地方稅體系建設,在短期(2015—2016年)將消費稅和車輛購置稅納入地方稅,在中期(2017—2018年)對增量住房開征房地產稅,在2019—2020年將城鎮土地使用稅并入房地產稅,最終形成以直接稅為主體的地方稅體系。(23)
胡怡建等(2016)建議,中國應進一步擴大房地產稅的稅基,包括從企業擴大到個人、從城市擴大到農村、從商品房擴大到福利房、從增量房擴大到存量房等,進而將房地產稅打造為地方稅主體稅種。(24)
李木子(2016)認為,在上海、重慶兩地試點的針對個人住房保有環節開征的房產稅可以在全國進行推廣,并通過拓寬稅基、實施不動產登記制度,將財產稅發展為中國區縣級政府的主體稅種。(25)
李勇斌(2017)認為,中國實施“營改增”后,增值稅在中央與地方之間調整分成比例只能是短期的過渡性政策,未來必須將房地產稅構建成地方稅主體稅種,以確保地方稅收入的穩定性。(26)
計金標等(2017)認為,中國開征房產稅,不但有利于穩定稅源、調節社會財富,而且可以為地方政府提供公共品和公共服務籌集到充足的資金,建議中國盡快開征房產稅。(27)
李建軍等(2017)認為,中國應構建以“消費稅+房地產稅”為組合的地方稅主體稅種、以“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為組合的共享稅主體稅種,并包括其他多個稅種在內的地方稅體系。(28)
賈康(2018)認為,中國的地方稅體系在省以下沒有實現“分稅制”。地方政府開征房地產稅,不但有利于地方政府職能轉變的完成和財源建設優化的實現,而且有利于房地產市場的健康發展和國民收入再分配機制的進一步優化。(29)賈康等(2015)建議,在資源稅和房產稅尚未到位前,應將增值稅劃歸為中央稅,作為中央政府實施一般性轉移支付的收入來源。(30)除此之外,可將消費稅調整為中央和地方共享稅,并開征地方銷售稅;同時,允許地方政府在中央政府統一設定的稅率基礎上,對企業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進行適度的加征。(31)
席七萬(2018)認為,中國應注重保持直接稅與間接稅的平衡關系,建議中國地方稅體系主體稅種考慮個人所得稅與房地產稅并重的“雙主體”思路,以實現稅收的橫向公平與縱向公平。(32)
白景明(2018)認為,中國應繼續推進房地產稅改革,目前可通過簡并出讓環節稅種減輕轉讓環節的稅負,為不動產環節征稅預留空間。此外,為了避免征稅抑制個人創造財富的積極性、激化社會矛盾,中國暫時不宜開征遺產和贈與稅。(33)
劉濟勇(2018)建議,取消土地增值稅,將現行的房產稅與城鎮土地使用稅合并,形成新的房地產稅,進而構建起以零售稅、新型消費稅、房地產稅為主體,以資源稅、環境保護稅、城市維護建設稅等為輔助的地方稅體系。(34)
王曙光等(2019)認為,中國不但加大了對房地產市場的調控力度,而且現行房產稅和土地使用稅的稅源具有可靠性、廣泛性、穩定性的特征,因此建議將其合并為房地產稅后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35)
馮曦明等(2019)建議,通過拓寬稅基等方式,將房地產稅、資源稅、個人所得稅培養為地方稅主體稅種,進而完善中國地方稅體系。(36)
孫玉棟等(2019)認為,中國在全面實施“營改增”后,只有依據房屋評估價值對保有環節的部分開征房地產稅,并逐漸將其培養為地方稅主體稅種,才能使地方政府獲得足夠的財源。(37)
二、關于反對將房產稅或房地產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的研究
姜愛華(2002)認為,企業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目前(中短期目標)應作為中國地方稅的主體稅種。待未來條件成熟后(遠期目標,即21世紀中葉),再確立財產稅作為中國地方稅的主體稅種。(38)
白彥鋒(2012)認為,中國房產稅偏高的征稅成本,以及住房剛性需求的減弱和住房投資性需求的不可持續性,導致中國的房產稅難以為地方財政收入提供可靠保障。(39)
溫來成(2012)認為,政府實行房產稅稅式支出政策,雖然會損失部分稅收收入,但通過減稅、免稅、納稅扣除等方式調節房地產供需市場,有利于縮小貧富差距與維護社會公平。(40)
郭宏保(2013)認為,房產稅的開征并不能解決縣一級地方政府收支矛盾的問題,由于中國各縣級政府財政狀況差異巨大,邊遠、貧困地區的房產存量難以滿足當地政府的支出需求。(41)
楊志勇(2013)雖然贊成將房地產稅作為地方稅種,但反對將房地產稅作為調節收入分配的稅種。如果以調節收入分配的名義開征房地產稅,將可能破壞創造財富的機制。(42)
高培勇(2014)認為,對居民開征房地產稅涉及一系列既得利益結構的調整,需要一個廣泛討論和征求意見的立法過程,對于目前重構地方稅體系而言,只能作為長期選擇逐步推進。(43)
上海金融學院城市財政與公共管理研究所(2014)對房產稅作為省級和省級以下主體稅種的利弊進行了分析,認為房產稅不宜作為省級政府的主體稅種,同時其作為省級以下政府的主體稅種尚須謹慎考慮。(44)
朱青(2014)認為,中國將房產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存在政治及稅收征管方面的問題,將企業所得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容易引發稅收競爭問題,并提出開征銷售稅或改造現有的消費稅兩種可供選擇的方案。但是朱青認為,這兩種方案都不能解決“營改增”實施后地方財政的收支缺口,關鍵要改革完善中國的轉移支付制度。(45)
李文(2014)嘗試設計了中國房地產稅改革的四種方案,并對房地產稅收入占市縣地方稅收入的比重進行了測算,認為房地產稅短期內難以成為地方稅主體稅種。(46)
韓曉琴等(2016)針對中國“營改增”的實施背景,對房地產稅改革持謹慎態度,建議中國在短期可選擇消費稅、車輛購置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在中長期可選擇消費稅、房地產稅、資源稅、城市維護建設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47)
張學誕(2016)認為,開征房地產稅雖然可以增加地方財政收入,但短期內難以成為地方政府主要財源,建議中國將房地產稅定位為提升地方治理能力,在房地產稅征收與地方治理需要之間尋找平衡點。(48)
廖明月(2017)主張建立差異性地方稅體系,以應對全面“營改增”對中國現行地方稅體系的影響,即在發達地區培育房產稅為地方稅的主體稅種,在欠發達地區培育資源稅或旅游稅為地方稅的主體稅種。(49)
崔惠玉等(2017)認為,中國的房地產稅短期內并不具備成為地方稅主體稅種的條件。但如果對非經營用房保有環節征稅,或許能成為地方稅收重要的財力支撐。(50)
劉天琦等(2017)認為,房地產稅立法程序、房產登記制度、房產估計價值等問題尚未解決,導致房地產稅近期難以成為地方稅主體稅種,建議將消費稅、車輛購置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51)
谷彥芳(2017)建議,除了限制性消費品或高污染消費品國內各環節的稅收收入外,中國其余的消費稅可由中央稅改為中央與地方共享稅,以彌補“營改增”帶來的地方財政收入缺口。(52)
唐明等(2017)對“十二五”時期的稅收數據進行模擬測算后發現,全面“營改增”后,共享稅占全國稅收、中央稅收、地方稅收的比重將分別達到67.89%、68.19%、67.67%,中國將進入名副其實的“大共享稅”時代。(53)
劉金東等(2018)認為,將房地產稅作為地方稅主體稅種,不但會削弱中央宏觀調控能力,而且中國將可能出現無力支付房地產稅款的納稅人。因此,中國不應將房地產稅設計為地方稅主體稅種,只有共享稅才是未來地方稅主體稅種的選擇方案。(54)
劉尚希(2018)認為,要使房產稅成為地方稅主體稅種至少需要20年。他主張把中國的房產稅定位為“調節稅”,主要用于調節住房資源配置、貧富差距和住房投機的預期性。(55)
溫立洲等(2018)認為,中國在“營改增”的背景下,增值稅和企業所得稅都不宜成為省級地方稅主體稅種,應考慮將消費稅培育為省級地方稅主體稅種。同時,只有在經濟發達地區才可以考慮將房地產稅培育為市縣級地方稅主體稅種,而在經濟欠發達地區應考慮將資源稅培育為市縣級地方稅主體稅種。(56)
張德勇(2018)認為,中國通過重新培養地方稅種來達到健全地方稅體系的目的,在現實中是不可行的。他建議將地方政府可支配的共享稅視為地方稅,提出以增值稅、企業所得稅為代表的共享稅才是健全地方稅體系的主力。(57)
朱為群(2018)認為,中國的房地產稅雖然需要中央完成立法程序,但不應成為省級政府全面開征的地方稅。房地產稅的征稅權應進一步下放到基層政府,由基層政府自主選擇是否征稅。(58)
汪彤(2019)認為,房地產稅只有在東部經濟發達地區才具備較大的增收潛力,中國健全地方稅體系的關鍵在于設計增值稅、企業所得稅等共享稅及收入分享機制。(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