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匈奴勢大,屢次侵擾大漢邊境。有朝臣奏請平陽長公主和親。劉徹不忍長姐在蠻國受苦,決心出兵匈奴。國無良將,率兵出征的不過是個新晉將領,衛(wèi)青——衛(wèi)子夫的弟弟,那個平陽長公主府的馬夫。
邊疆吃緊,劉徹時常忙到深夜。
我聽了嬤嬤的話,親自燉了參湯,晚上端去看他,想給他個驚喜。
站在多寶閣后,我看見衛(wèi)子夫侍立在側(cè),一手端碗一手執(zhí)勺,笑盈盈得喂劉徹喝湯。兩人靠的很近,似是在說些什么閨房趣事,時不時傳來陣陣笑聲,衛(wèi)子夫身上披的赫然是我為劉徹做的裘衣。這幅和諧的畫面刺痛了我的眼,不禁讓我想到了一個詞——琴瑟和鳴。
呵,當真可笑,明明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我沒再逗留,獨自沿小徑走回椒房殿。一路的雪很大,打濕了衣衫,我卻感受不到冷。
在這深宮之中,唯一讓我歡喜地便是初三那日,太醫(yī)診出我已有孕兩月。剛聽到這個消息,我是雀躍的,可隨之而來卻是鋪天蓋地的擔憂。前朝世家勢大,現(xiàn)在正是新政的試行時期,稍有差錯便會叫那些不滿的世家抓住把柄不放。中宮嫡子出世,按制自是太子,有了世家女出身的皇后所誕嫡子,他們覺得有了依仗。屆時以母親館陶長公主為首的舊派又可以扶持下一個劉徹。
如果我是劉徹,我一定會讓這個孩子胎死腹中。可我是他的母親,我必須保他。
近侍明白我的意思,回內(nèi)室取了一袋銀子給太醫(yī),叮囑他守口如瓶。在宮里沉浮多年,太醫(yī)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知趣得退下了。
孕初的不適讓我原本嫵媚的臉龐變得憔悴蒼白,我開始閉宮謝客。就連后來母親幾次想進宮看我,都被我以各種理由推脫了。
在這椒房殿只有我和孩子緊密相連。
期間劉徹來過一次,那時他喝了酒,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也不知那里吹了東風,劉徹一路笑盈盈得走到我殿里,硬拉著我陪他吃飯。我推不掉也不想推,干脆順著他的意思,讓廚房再上一桌菜。飯桌之上我們出奇的和諧,他和我說衛(wèi)青在關外贏得漂亮,朝臣催他選秀,他想把這件事交給皇后來辦。衛(wèi)子夫在宮里勢弱,皇后要多幫著她。我心里不舒坦,我在這里為他懷著孩子,他三句兩句卻都是后宮別的女人,絲毫沒有過問我稱病之事。也是笑話,衛(wèi)子夫的弟弟剛立了戰(zhàn)功,后宮哪個不長眼的敢去招惹她。
劉徹興致好,沒有察覺我的不快,甚至頗有興味得看著我說:“阿嬌,朕記得當年太皇太后生辰你跳了一曲折腰,驚得滿堂叫好。小時候看得不真切,朕今日想再看一次。”我本就火大,那肯跳舞,撿了話就來嗆他,“陛下,臣妾貴為皇后,身為萬民表率,怎么與伶人為伍,以色侍君。況且陛下喜歡跳舞自會有人跳來給陛下助興,衛(wèi)夫人不是深得帝心么,陛下大可以去找她,何必單單來折辱我一個!”劉徹原有的好心情被我破壞殆盡,他的臉上顯出一中幾近侮辱的神情。攥著玉杯的手微微顫抖,就連上次我去看劉榮他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猙獰的表情。杯角擦過額頭,打落在地,頭上火辣辣的疼。“放肆!這天下都是朕的。朕有哪里配不上你陳阿嬌!”我仰著臉,不肯低頭。
劉徹怒氣沖沖得離開椒房殿,太監(jiān)唱詞擺駕桂庭宮。宮里奏樂,鬧了很久,衛(wèi)子夫為他跳了半宿的《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