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兩句話,顧星就消失了。
就像一片蒸發掉的水汽。
彌月捧著兩杯飲料,瞪大眼睛,心想自己要不是身體健康,這會兒已經又死了一次了。
已經經歷了死而復生這種事,再遇到什么光怪陸離的事物也有點見怪不怪了。彌月頗心大地想。
不過她現在人生地不熟,而且還是學生,下一步到底該干什么去啊?
而且,“讓顧奉之活下去”……
顧奉之到底是誰啊?!
彌月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是來玩解密游戲的嗎?
我的智商也不夠吧……九年義務都沒有完成呢……
彌月苦笑。
她抬起手腕,看著電子腕表上顯示著的18:45。
應該是……放學了吧。
彌月檢查了下帆布袋和外套口袋,掏出來三枚硬幣和幾張五塊。
有兩枚硬幣是專門放在外套口袋里的,于是她交了兩塊錢的車費。
在公園站和老城區站猶疑了一下,彌月在老城區站下車了。
老城區站名實相符,就是一片還未改建的老城區。墻面的粉色油漆剝落了大半,斑駁著一片片石灰層。茂盛的爬山虎附著其上。
街邊有幾個開張的小鋪子,在綠化帶旁置幾只塑料小凳和小桌。有人在吃餛飩。彌月聞到甘辛的香料味道。
正好她也有些餓。
她捏出那幾張紙幣,買了份小餛飩來吃。
老板娘精瘦,動作麻利,看到來人熟稔地打招呼:“小姑娘,又來找奉之啊。”
奉之?
顧奉之?
彌月小幅度地點點頭。
老板娘的視線專注于在沸水鍋里翻騰的小餛飩:“這次還是老樣子,兩份打包吃?”
“嗯,謝謝阿姨。”
彌月捏著那幾張五元,大概那本來就是買餛飩的錢。
“兩份一共十五。胡椒粉和醋自己加。”
剛好三張。那剩下一塊就是回家的車費?
彌月付了錢,接過兩份打包的小餛飩。現在她帶著兩份吃的喝的,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想被旁人察出異樣,尤其老板娘好像很熟自己的樣子。
彌月快步走開了。根據老板娘說的“又來找”,指不定顧奉之會出來接自己呢。
但問題又來了,自己也不認識他啊。
“喲,勤奮好學的乖乖女又來啦~”
經過一棵樹,一靠著樹下摩托車的女生出聲。
聽到嘲諷人的聲調,彌月頗疑惑地看她,這個人也認識自己?
她波浪卷的長發及腰,劃著濃妝,穿著小裙子,挺漂亮的。
“我找顧奉之啊。”
彌月理直氣壯地回道。
波浪卷女生一哽:“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知道嗎?”
“裝什么純情。”她接著翻了個白眼,“惡心。”
她嘁了聲,直接騎上摩托車離開。
一陣白煙滾過,嗆得彌月直咳嗽。
白煙散去,她直起腰,看到單元樓里出來了個少年,站在臺階上。
他穿著簡潔干凈的運動衛衣和七分褲,皮膚冷白。
視線緩緩上移,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有如白水銀里浮著兩圓烏黑的貢齊。
彌月感覺自己心臟好像漏跳了一拍。
說好的身體健康呢,她有點緊張。
這點緊張很快消逝了,因為她發覺自己好像突然知道了不少,就像是原本封藏的記憶之盒被打開了,用“福至心靈”這個詞來形容也是可以的:
她叫彌月,是白煬一中的外省轉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