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月重新擁有意識,發現自己正端坐在排椅,手邊有個裝書的帆布袋,大腿攤著一本小書。翻了翻,是高中的生物知識點。
她繼續打量自己的穿著:稍長的袖子和褲腳,灰藍配色,外套的左袖口還印著校徽似的圖案,寫著“白煬”兩個龍飛鳳舞的字。
彌月愣住了。
這分明就是高中學生的打扮。
如果說輪回轉世真的存在的話,那總不可能剛死就長這么大吧。
也不可能記得上輩子的事情,比如死因什么的。
她蹙眉,病發前聽到的那個聲音,分明是道男聲。
自己的病房是單人病房,理應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
而且自己是顯而易見的病人,對方如果出聲并讓自己聽到了的話,為什么不救自己呢?
難道他是故意讓自己死的?
彌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雖然她住院,但她也是可以通過手機跟交的幾個朋友聯系的。
有個文娛生活很豐富的閨蜜,就跟她介紹過「穿越」這個名詞。
還推薦了她一些小說,說住院無聊可以看看。
還有個小說迷閨蜜常常引用一句話:“當排除了所有其它的可能性,還剩一個時,不管有多么的不可能,那都是真相。”
彌月瞇著眼睛,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要么這就都是她的一場夢而已。依靠彌月貧瘠的想象力,只能對綜上奇特現象做出這些解釋。
“同學!”
街的對面有人在沖她揮手:“這邊這邊!”
彌月跟他揮揮手,確認了對方是在對她說話。
看了看左手邊有沒有車行,她把手里的書放進袋子,向他走過去。
跟她打招呼的是個黑發纖細的少年,劉海柔軟松弛地遮住了大半的前額。
“這么多年,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少年笑,彌月莫名覺得這聲線有幾分熟悉。
少年沒穿校服,只身著白色衛衣和藏青色五分褲。彌月也覺得很奇怪。
“同學,我叫顧星。”
“彌月。”
“我知道。”
少年語末已包涵著笑的氣聲。
“雖然你可能不會相信吧,但是你已經死了。”
顧星說這話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但旁人聽到這話肯定要怒發沖冠了,以為他在祖安發言。
彌月沒有,因為她也知道自己死了。
“那我是什么?”
她看著人行道上自己的影子,“總不能成鬼了吧?”
“你猜啊。”顧星臉上一直笑盈盈的,“前面有家co*o,你想喝點什么?”
“……”彌月沉默半晌,“我不喝飲料。”
“現在你身體健康、無病無痛。”顧星仿佛知道她的顧慮,“我給你點杯經典的雙響炮吧。”
看上去自說自話的,彌月因為真的不清楚自己的喜好也不好說什么。
但接過顧星遞來的飲料,酸酸甜甜的,確實很合自己的胃口。
對上彌月閃著小星星的目光,顧星又遞了杯牛奶三兄弟給她。
“不用了,我喝一杯夠了。”
彌月想了想,又說:“這杯的錢我明天還你。”
顧星執意把那杯飲料塞到她手里:“不用還錢的,咱倆誰誰。”
突然,他的臉上浮現焦急的神色,仿佛是有只顧星自己能聽到的警報倉促拉響。
他湊近彌月的耳朵,壓低聲音快速地對她說:
“彌月,你還是你。之所以出現在這兒,是因為你要為自己的愿望付出一點兒東西。”
“這個世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讓顧奉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