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閆奚澤和醫生一行人離開，房間內只剩下閆奚沫和孟無顏。

閆奚沫噙著笑，仿佛發現了什么驚天大秘密。這冷酷無情，將她哥撂下的人竟然怕針。她笑著搖搖頭，擠到了床邊，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的痕跡。

“你怕針？”

“沒有。”孟無顏狡辯道。

“我已經記下了。”

一想起剛才那發怵的模樣，閆奚沫就笑意盈盈。轉眼低聲說：“下次你要是再對我哥不好，我就…”

“閆二小姐。”孟無顏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這顛倒黑白的技術還真是高超，她眉頭擰著：“什么叫，再對你哥不好。”

“哼。”

自從這個女人搬出去后，閆奚澤就沒有一天開心的。閆奚沫轉了個身，側對著她，腿自然搭在床邊，斜眼看著：“他開不開心，我能感覺到。”

“可別賴在我身上。”

“喂，孟司妤。你可是我哥的女朋友！”

“假的。”

閆奚沫無言以對，手插著腰，氣鼓鼓地說：“你這女人忒無情了。現在說是假的，以前怎么不！”

“問你哥去。”她懶得解釋。

“你這個女人！怎么那么彪悍！”

“我也沒讓你跟我這個彪悍的女人說話。”孟無顏說著，從病床的另一側利索的下了床，四處走走看看，搜尋著之前的衣物。現下穿著病服，連門都出不去。

“你的衣服已經送去清洗了。”

閆奚沫坐在床側晃著腿：“這里可是晴川道頂級的私人醫院，沒人騷擾你，也別想著那么快就離開。這病情還沒個結論呢，你可真是把老哥嚇得不輕。”

孟無顏撣了撣衣擺，昏迷好幾天，錯過回地府的日子，這些絕不可能是巧合罷。她想起段廣盛來，是不是和他有關呢？

她沉思片刻，只覺頭腦還有些昏昏沉沉。于是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順便看看環境。這里的房間很大，除了病房以外，客廳，休息室，健身室一應俱全。她拉開餐透光紗簾，外面正是晴空萬里。藍天、白云，窗欞，構成令人舒適，從內心深處感到柔軟的畫面。

“怎么樣，老哥對你好吧。連選病房都那么用心。”

閆奚沫像是個監視器，無論她走到哪，做什么，視線始終能立刻從書挪到自己身上。此時，孟無顏回過身來，只見閆奚沫雙手背在身后，嬌笑著看著自己，這表情足以讓她發毛。

“好，好的很。”

孟無顏沒好氣地說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無名的惆悵快要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她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這里。

“喂。”

閆奚沫觸碰她的手臂：“干嘛一醒來就悶悶不樂。”

“我到底是個活生生的凡人，七情六欲人皆有之，奇怪？”

“我看你啊，不止無情，還很無禮。”閆奚沫杵著下巴。

她的聲音不絕于耳，孟無顏只聽到嗡嗡的聲音，終于忍受不了。她閉上眼，長舒一口氣：“閆二小姐，你沒事可做么。”

“有。”

孟無顏欣喜：“還不快去？”

“我現在就在做。”閆奚沫笑起來：“做得可認真了，無比認真地在執行老哥安排的任務。”

…

孟無顏扶額：“我洗浴。”

閆奚沫跟著起身：“睡了這么久，吃點東西再去。”

護士推來餐車，將幾盤清淡的小菜和清粥擺在餐桌上。還有杯貼有標簽的液體，護士說這有益于恢復身體機能，囑咐她一定要喝下去。

一杯飲盡，肚中饑餓感卷土而來。不消片刻，小碗粥已空空如也。當護士再給她盛了一小碗時，她拿著勺子緩緩攪動清粥，神思有些恍惚。

溫熱的粥下肚，溫暖了她冰涼的身體，她的臉逐漸恢復了血色。她想起才重返陽間時，對什么都飽含熱切的期盼，什么都能讓她歡喜。

可現在想來，那歡喜是空的，早已經在無聲中爆裂，徒留滿地尋不到方向的惆悵。就像是她回到了過去，又重新成為了那個叫孟無顏的為情所困的可憐女子。

可現在的她不該是這樣的。

她似乎看著自己倒下去，破碎的瓷片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的嗓子暗啞，殷紅的鮮血從唇間滑落，氤氳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而辛扶蘇在對面站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她沉浸在未完的噩夢里，那些古老的片段越來越明晰，伴隨著越來越鮮明的情緒記憶。

越是想要剝離，就越顯得蒼白無力。

孟無顏猛地起身，朝閆奚沫看去，清冷的眸光似霜。

“我要離開。”

“離開？”

閆奚沫大驚：“你可不能就這么走了，我怎么跟老哥…”

交代二字未說完，孟無顏利落地擊中在閆奚沫的后頸，她瞬間暈了過去。孟無顏抱住閆奚沫，拖到沙發上。

“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