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夏書文醒來之后,床邊只留下佳人的芬芳。
一封信,留在莊煥亭自畫像的旁邊。
此去需保重;
盼兮定高中。
妾在家中候;
且等君歸來。
夏書文默默念了一陣,便把信件重新疊好,拿起莊煥亭的自畫像,小心翼翼的卷好,藏在自己的行李中,腰間配上青虹劍,退了客棧,便動身而行。
幾日后。
在一條古道上,一匹白馬步履飛快的前行,夏書文坐在上面,此時并沒有跑起來,距離前方的縣城只有著五十公里的路程,馬兒跑起來也就一個多時辰,天黑之前怎么也到了。
拐過一處彎路,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座馬車,這座馬車并不算華麗,馬車后面的轎簾虛掩著,從大小上看,估計只能坐兩三人的樣子,前面的車夫百無聊賴的打著哈切,見夏書文單騎在后面漸漸趕上,把馬往旁邊牽引了一下,打算避讓。
就在這個時候,“噠噠噠。”夏書文隱約聽見一些聲響,這是?快馬奔馳的聲音,而且是至少十來匹快馬!
“嗖嗖嗖!”十幾根箭矢飛來,在夏書文等人的前面幾步遠入土,箭尾搖搖顫顫,夏書文和馬夫趕忙停了下來,笑話,再往前走幾步,非被射成刺猬不可。
遠方漸漸出現十幾人,皆是高頭大馬,看架勢就是直沖他們幾人而來。
“張大爺,怎么停了下來?”馬車里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了出來。
不待前面的馬夫回答,遠方的十幾人已經沖到了近前,一時沙塵滾滾,夾雜著馬的嘶鳴聲,十幾個壯漢截住了去路。
夏書文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由得摸了摸腰間的佩劍,這十幾人,個個面漏兇色,來者不善。
馬夫嚇得渾身顫抖,面如土色,喃喃道:“完了,完了。”
車里的女子也意識到聲音不對,簾子一挑,從轎子上下了來,緊跟其后,一個男子也跳了下來,兩個人下車看到這么多人,不由得吃了一驚女子往身旁男子靠了靠,“哥!”
原來,這兩人是一對兄妹。
“別墨跡,把所有銀兩交出來,饒你等不死!”
這一伙人是群強盜,如今大明初立,這天下還不是很太平。
帶頭的強盜一說完,那兄妹兩人就面如土色,女子抬了抬頭,潔白的面頰,眼睛剔透,仿佛要滴出淚般,看起來楚楚可憐。
女子旁邊的男子見狀,從兜里拿出一些碎銀子。
“呸!”強盜頭子狠狠向地吐了口唾沫,“你們四個要是私留一點,待會就全剁了喂狗!”
“好漢,給我兩留一點吧,我們要去京城,若是……”女子哀求道。
“留點盤纏?”強盜頭子仔細打量起這位女子,呦!倒是沒注意,這活脫脫一個美人啊。齒白紅唇,精致的很,她雖然嚇得花容失色,但看起來也越發的美麗動人。
“不如,丫頭,你做老子的壓寨夫人吧,老子可很多天沒開葷了,桀桀!”說著,強盜們紛紛笑著下了馬,說話的首領伸了手,摸向女子的臉龐。
夏書文見狀內心一嘆,這十幾個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一人對付這么多人,他并沒有把握,可不出手也不行了,這兄妹倒了霉,也該輪到他了,再者,他也見不慣這強搶女子的行為。
就在夏書文剛欲出手的剎那,女子的哥哥一把推開了強盜的手臂,放聲道:“幾位好漢若是今日放過我兄妹,來日必當重謝,我以性命相保!”
“切,重謝,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一個巴掌,把該男子打了一個趔趄。
“我是說真的!”男子捂著臉,牙一咬,從兜里掏出一個木梳子,一看就是女子之物,道:“我和妹妹乃是當今圣上流落在外面的孩子,此去京城,乃是認祖歸宗!”說吧,舉了舉木梳子,“這就是信物。”
眾強盜聽到“圣上”兩個字愣了下,之后,一眾人看著那個木梳子,紛紛爆笑起來,更有甚者,拍著馬肚子笑的都坐到了地上,強盜頭子旁邊有個小胡子男人,正是二當家,他從兜里掏出一塊手絹,學著捏了鼻子擠聲道:“這是我那皇后老婆給我的信物,我是要去做皇帝的。”
“哈哈哈哈!”一眾人更是爆笑不止。
強盜頭子笑著看了看木梳子,看向女子的哥哥,說道:“別說我不信,就信了你的話,你今日也必須得死,皇帝老子的人,咱得罪了還能放了讓人知道嗎?”
話一出口,夏書文三人就知道今日不能善了,不是錢那么簡單的事了,你死我活,別無選擇。
男子也意識到了,他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把自己變成了絕路,他眼角掃過夏書文的佩劍,決定賭一把。
他作出害怕狀大呼饒命,跪下彎腰的剎那,揚起地上的塵土就揚向身邊的幾個強盜,同時從腳下掏出一把匕首,就捅了過去。
夏書文也不猶豫,男子剛才掃過來一眼后,手指向右邊比了比,意思很明確,兩人一人一邊。
強盜們顯然沒有料到這兩個人會出手,而且都是練家子,一時大意,瞬間便倒下去兩人。
回過了神來,一眾人揮起砍刀便朝二人砍去,一時間霹靂乓啷響個不停,這是夏書文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對敵,生死剎那的緊張感,讓他的聽覺視覺都蹦到了極致,他的劍法極其簡單快速,每一劍,都有一個人倒下,少頃,他便刺倒了六個人。
他這邊如此利索的干掉六個,讓圍毆男子的強盜都停了下來,強盜首領有些吃驚,女子的哥哥在剛才砍殺了一人后,與眾人拼斗中,并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勉強護住了妹妹,此時,他的肩膀還掛了彩,鮮血流個不停。
其實這些強盜除了首領有些武義,其余眾人基本都是三腳貓功夫,甚至只是憑借著狠勁當的土匪,上山之前大部分都是貧民,哪里和從小跟夏保真學藝的夏書文相比。
首領看了看夏書文,此時自己身邊只剩下二當家和四個小弟,被砍翻了一半人,此時也打不下去了,兄弟們已有了怯意,想到此處,他吹了一聲哨子,戰馬奔來,余下人紛紛上了馬,連個狠話也沒說,扭頭就跑。
女子的哥哥看到強盜逃走,這才大出一口氣,女子忙的幫她的哥哥包扎起傷口,夏書文此時,后背卻像雨淋的一般濕透了,精神一放松,身體一軟,連忙用劍支撐住了身體,望著這地上的幾具尸體,他實在忍不住,“噗!”嘔吐了起來。
他第一次體會到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馬車夫躲在后面,看到安全了后,這才唯唯諾諾的出來。
兄妹二人忙活了一陣,便向著夏書文表達感謝,畢竟若是沒有他,兩個人這一回怕是兇多吉少。
夏書文見這兄妹從地上尋了木梳子,仔細擦拭放好之后,便好奇問道:“兄臺二人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實在難以置信。”
“實不相瞞,句句是真啊,此事說來話長。我兄妹二人卻是從未去過京城,不知少俠去哪里?”
“我也是要去京城,參加今年的會試。”
“原來要進京趕考,難得少俠文武全才,真是令人佩服,此去同路,不如結伴同行如何?”男子漏出了笑容,發出邀請。
“善。”
文潭對于這兩個人也很好奇,這一次三個人共經歷過生死,無形中多了幾分信任。
喚來了馬車夫,簾子這回也掀了開,三個人邊聊邊一同向前面的縣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