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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馬文才(3)

但我并不打算把事情告訴別人,我很清楚,如果旁人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一定會告訴院長,這樣的話,她一定會被趕出去。

我不希望她離開,不僅僅是因為我喜歡她。

更因為我很佩服她。敬佩她身為一女子,卻能擁有如此學識。

還不惜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跑到書院來求學。

這種勇敢,好學的精神深深的吸引了我。我現在可以確定,我,喜歡祝英臺。

知道了她是女子,我也不再猶豫。我開始想方設法的對她好,給她買東西,一直在她身后照顧她。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給她提供幫助。

知道她是女子后,我也漸漸明白了,她對梁山伯不僅僅只是兄弟之間的友情。而是女子對意中人的情誼。

哼,梁山伯那個呆子,肯定什么都不知道。還以為天天跟他在一起的是“祝兄”呢?

不過,我可不會告訴他,就讓他一個人蒙在鼓里吧。

我開始頻繁的出現在英臺身邊,梁山伯每次看到我來找她,都會很有禮貌的先行避開。這樣一來,英臺似乎不是很高興,我知道這氣不是對我的,而是對梁山伯的。

她應該是氣他完全看不到她的心意吧。這么久了,梁山伯依舊把祝英臺當做兄弟,一點異常都沒發現。

我心里還在暗暗高興,這樣我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我承認,這種想法和手段很低劣,非正人君子所為。

可是,我也只是在追求我的愛情啊。梁山伯不解風情,不知珍惜你的一片真心。你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

轉眼間,又過了一個月。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努力引起英臺的注意,可收獲甚微。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越是得不到的東西,我就越想要。自由如此,英臺也如此。

祝家傳信來了,說英臺的父親病重,要她趕緊回去。

離開的時候,我和梁山伯都去送她,她拉著梁山伯說了很多話,甚至告訴了他自己是女兒身,希望梁山伯能到祝家提親。

我在一旁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心中滿是酸痛感,就連眼中都泛起了熱意。

直到離開,她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呆呆的離開,回去收拾東西,現在已經冬天了,書院也快要放假了,我也該回家了。

*

五天以后,我回到了家里。

再見父親,他似乎溫和了很多,對我也不再那么嚴肅。

晚上吃飯的時候,餐桌上很安靜。這是我家的規矩,食不言。

身為一個士族,父親對自己,對家人,對我,都很嚴格。吃飯的時候是絕不允許說話的。

但今天,父親破天荒的開口了,他問我:“你也該成親了,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祝英臺,可她不喜歡我,會同意嫁給我嗎?

于是我對父親說:“沒有”。

父親便交代了母親,讓母親幫我尋一門合適的親事。

這令我有一點心慌,我不想娶別人,我只想娶祝英臺。

當天晚上,我輾轉反側,思緒也越來越清晰,我就這樣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告訴父親,我喜歡祝家莊的祝英臺,我想娶她。

我想,不管她會不會同意嫁給我,我都應該試一試,讓父親提親,是我的誠意。

不管結果怎么樣,好歹沒有遺憾了。

這幾天,我都很忐忑,不知道最后結果會如何。

當我聽到媒婆說祝家應了這門親事的時候,天知道我有多開心。

我終于可以娶到喜歡的姑娘了!

婚期定的很近,因為英臺的父親身體真的不行了,他想看到女兒在他離開之前出嫁。

*

梁山伯死了。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是十分震驚的。

我不喜歡他,是因為英臺喜歡他。

可現在,當我聽到梁山伯去世的消息時,內心還是一陣惋惜,畢竟我們曾是同窗,而且,如果我們不是情敵,我甚至可能有一點欣賞他。

我找人打聽了梁山伯的事情,聽人說,他曾到祝家提親,可祝家嫌棄他的家世,不管怎么說,祝家還是沒同意。

自那以后,他因為憂思過度,整個人的身體都開始慢慢垮掉。

其實聽到這里,我的內心是很鄙夷的,堂堂七尺男兒,面對自己喜歡的姑娘,不想辦法去努力配得上她,反而自己在家里自怨自艾。最終把自己的身體都搞垮,連把他養大的母親照顧好的本事都沒有。

就算他最終娶了英臺,也沒辦法給她幸福的生活吧。我心里這樣想。

后來他被封了官,眾人都以為他的好日子要來了,可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多久,他就自己先病死了。

聽說他的墓在鄮城九龍墟,我特地過去看了看他,一個鼓鼓的小土包。很難想象,這里埋著一個不久前還很鮮活的生命。

我去看了梁山伯的母親,她已經很老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令她看上去十分滄桑。我給了她一點銀子,希望能幫到她一點。

被知情的人知道了,說我心虛。

我有什么好心虛的呢?梁山伯的死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甚至婚事,就算沒有我,祝家也不會將女兒嫁給他。

就算真的嫁給了他,英臺從小養尊處優,怎么適應這貧苦的生活?

而且,我憑什么不能追求我的愛情。喜歡的不就是要爭取嗎?

那時候的我這樣想。

*

這幾日,整個馬府都很忙碌,大家都在張羅親事的事情,小時候那些小孩子喜悅,我也終于感受到了。

我每天在府里檢查,看到哪里不滿意了,就趕緊讓人去改。

終于,成親的這天到了。

那天早上,我早早的換上了喜服,整理好自己的衣冠,看到鏡子中一身紅衣的我,想象著英臺穿著嫁衣的樣子,一定很美吧!

我騎上高大的駿馬,后面跟著長長的迎親隊伍。

聽著嗩吶震耳欲聾的響聲,我的心情愉悅極了,臉上都掛著開心的笑。

我覺得,小時候失去的所有歡樂,仿佛就在這一刻全都補了回來。

終于,我看到英臺穿著大紅的嫁衣向我走來。

我拉著她上了轎子,然后歡歡喜喜的騎上馬。

走到半路的時候,英臺提出要繞路到梁山伯埋葬的地方看看。

我的心里泛起一絲苦澀,哪怕即使他死了,她也還是忘不了他嗎?

但我沒有拒絕,我想,既然是她的要求,那我滿足又何妨。不過一個死人,還能翻出什么風浪不成?那時的我,顯然低估了英臺對梁山伯的感情。

隊伍繞路到了山伯墓前,我靜靜的看著英臺走了下來,自己動手掀開了蓋頭。

然后猝不及防的一頭撞在了前面的石碑上。

我慌了,我手忙腳亂的跑過去,跪在了她身邊,她的頭上全是血,精美的鳳冠也歪了,倒在一旁。我抱著她,慌亂的讓人去找大夫。

她看著我,艱難的開口:“求你把我葬在山伯旁邊,求,你。”說完這句話,她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我嚎啕大哭,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之前不信,現在信了。

我心心念念的姑娘,在和我成親的這天,離開了人世。

還求我,求我讓她和別的男人合葬。我哭的太過悲傷。

最終我被人抬回了家里,用英臺走下來的那個轎子。

最終,他倆還是合葬了,我沒有去,安安靜靜的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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