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樓下有個籃球場，晚上還有燈呢，要不要我們倆找個球去打打，放松放松。”

“沒球，也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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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在高中這個特殊的時期，每一個男生心里都有一個愛豆，一個超級英雄，而我的英雄，是他，科比·布萊恩特。

2010年的NBA總決賽，湖人VS凱爾特人，一個稚嫩的初中生，抱著一顆籃球在電視機前，安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球場，不，戰場。

那一年的總決賽，尤為慘烈，廝殺，血搏，最終有一個人在終場哨聲響起的時候，跳上了技術臺，張開雙臂擁抱身前的數萬球迷，享受著歡呼與榮耀，同時高高的舉起五根手指。

這一幕，深深的映在了我的腦海里，于是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一個像他一樣成功的人。

而我的戰場，也隨即到來。

早在入學時候就一直期待著的“恒景杯”籃球賽很快到來。

我們班似乎特別熱愛籃球，要組成一支籃球隊并不是難事，這對于高中這個學習至上的階段而言，不知道算不算是難能可貴。

我們的實力看起來也很強，陸冠我和李不凡以前都召入過校隊，再加上我，以前在廣州的時候也參加過一些專業的籃球訓練，所以我們打得還是很不錯的。

由于近期的球賽開賽在即，放學以后我的目的地就由球場代替了圖書館。

于是剛剛打完球的我回到教室準備上晚自習，陳凡一竟然主動跟我說話了。

“最近怎么沒有在圖書館看見你了。”

（我就說她一直在關注我）

我遲疑了一會兒，“哦，我在球場打球，你知道的，比賽快開始了。”

“看你最近好像對球賽很投入的，下次還能考第一嗎？”她又笑著對我說。

“這兩件事有關系嗎，你放心好了，我自己有分寸，再說學習這種事情就應該當成享受才能學好不是嗎。”

“是是是，那你加油咯。”陳凡一微笑著轉身走回座位。

為什么說陳凡一討厭呢，她的話里經常沒有一個諷刺的詞，但卻總能讓我感覺充滿了諷刺意味，再加上她總在最后施以一個帶有魔法的神秘微笑，總是能讓我精心組織的語言在她面前顯得有些幼稚，而我就像個初中生一樣。

但是不管怎樣，籃球賽終于是開打了。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李覺她那么大的腦袋里有沒有裝一些正經東西。

關于隊服這個事情我們私下里是有討論過需要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來區分和其他班級的衣服，但沒想到李覺幫我們區分得那么徹底。

所以她就給我們訂的是一套粉紅色的姑娘裝球服，從拿到衣服的那一刻隊員們就失去了他們臉上的笑容和陽光，萬般威脅之下我們最終強忍著疑似激動的淚水，穿著這身粉紅戰甲，走上了戰場。

第一個對手是5班，球隊實力并不強的班。

比賽雖然實力懸殊，事實上卻比想象中要激烈很多，因為大家都想在全校同學的面前表現自己，我也是其中之一。

而在場下的競爭，絲毫不亞于場上，加油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就好像誰叫的聲音更大，誰就會贏下這場比賽一樣。

最精彩的永遠是李覺，看見五班的啦啦隊顯然是有備而來，口號喊得十分整齊劃一且響亮。

沒有準備的她現場編了幾句，既不押韻也沒文采的加油詞，她自認為能夠把對面懟得啞口無言，可全場只有她一個人，被氣到吐血。

反倒把氛圍搞得十分尷尬，正好映襯秋天里這滿地的落葉，陸隊最終不得不從場上走下去拉住她。

“別喊了姐姐，你已經贏了。”

“我贏了嗎，贏得明不明顯啊。”李覺回答得氣呼呼。

“明顯明顯，我們都看出來是你贏了。”陸隊趕緊接話，場邊的我們紛紛點頭。

這場比賽我發揮得很好，比分一節一節被拉開，我們順利的取得了勝利。

而籃球的魅力其實不止于勝負，只要走上了球場就得像是一個戰士，會為了每個球，每一次進攻機會而竭盡全力。

但可能也是由于我們太拼了，就在比賽快結束的時候，最后一攻我突破上籃身體失去了控制，意外地把五班的隊長王瀟宇撞倒在地。

（我后悔當時沒撞死他）

我秉承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原則，內疚地走過去一把將他拉起來。

正好這時候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

“兄弟，打得不錯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王瀟宇。”他站起來問我。

“我叫李天成，你打得也不錯，只可惜隊友不太給力是嗎。”我說到。

“哈哈哈，責怪隊友可不是我的風格。”王瀟宇大笑起來。

“那你的風格是什么。”我也笑笑，一邊擦了擦鬢角留下來的汗。

“有機會一起切磋切磋啊。”

他尷尬得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離開了。

我們勝利凱旋，回到教室，同學們的情緒都十分高亢，本來還有些生疏的氛圍在這一場球賽以后變得一絲不剩。

“李天成，真沒想到我們班的籃球隊這么厲害，可真為我們班爭光，還有你打球的樣子真的超帥的！”小丁當是班里的開心果，激動的快跳起來。

（我其實很想說丁當同學你說得真對，內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沒有啦，是大家配合得很好才贏得那么輕松。”最終還是決定要官方一點。

“不錯啊表弟，今天你還算是給我們爭了口氣，你們沒看五班的啦啦隊神氣那樣，編的什么爛口號（大概是6班最爛5班最棒之類的，太傻了我實在忘了），氣得我要死，還好我們贏了，這回該氣死她們。”李覺整個一副怨婦的模樣。

不過這么久了好像還是她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叫我表弟。

雖然這場勝利將班里的氣氛帶到了高潮，可這個時候我關心的點似乎并不在這，我還是比較想知道那個女人到哪里去了。

陳凡一啊，她似乎完全沒有受周圍熱鬧人群的影響，冷淡地像平時一樣坐在座位上，手里拿著一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糖果，上面還寫著水仙花三個字，一邊吃一邊在看單詞書，就像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樣。

于是我故意走到她的座位旁，靠在她的桌子上。

“你好像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噢。”我抬起頭對著天花板說到。

“哦，打得好，加油噢。”陳凡一把一顆糖放進嘴里，然后很不care的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女人，好不容易我自認為有一件大家都覺得做的好的事情，想從她嘴里聽見哪怕一兩句好話她竟然是這個態度。

不過我還是把這些話藏在了肚子里。

“李覺說待會兒會叫大家一起去吃飯慶祝一下，你去嗎。”我問她。

“嗯，我就不來了吧，你們那么多人也不缺我一個對不對，況且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李天才一樣不用寫題也能考第一，我還是在家里刷題吧。”她回答道。

“哎不是，你這個人怎么總是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啊，隨便你吧，別到時候又說我們沒帶你玩啊。”最終陳凡一還是成功的氣到我。

又是這樣，她從座位站起來帶著一抹微笑就轉過頭離去，每次她的離場就非要搞得我覺得那么不爽嗎。

我走回到座位把空蕩蕩的背包甩回到肩上，故意當著她的面趾高氣昂地走出教室。

剛剛走出校門，在不遠的地方撞見了被好幾個女生環繞著的吳峰。

“去哪兒啊老弟。”吳峰終究還是注意了我。

“噢，回家換身衣服，今天班里聚餐。”

“這樣啊，你先跟我來吧，帶你見個人。”

“我不去了，我這兒趕著吃飯呢。”

“哎呀不耽誤，就一會兒，你待會去吃飯就成。”

“誰啊，值得我老哥這么隆重介紹的。”

“你到了就知道了，走吧。”

根本不等我問清楚情況，吳峰一邊拉著我走，一邊和他所謂的“妹妹們”道別。

出于好奇我跟著吳峰進了學校附近的一個大排檔，他徑直走上了二樓，我也跟著上去。

我和吳峰隨即坐下。

沒過多久從樓梯浩浩蕩蕩走上來幾個人，其中一個穿著皮衣皮褲加皮鞋，項鏈手鏈一樣不少，還有大分頭，雖然打扮出九分社會模樣，但是他手背上的戒尺印還是暴露了他學生的身份。

“怎么樣，你認識他嗎。”吳峰問。

“不認識，但是看他這副打扮，總不至于是銅鑼灣陳浩南來了吧。”我笑笑。

“差不多，他叫陳浩，高三的，是恒景現在的老大。”吳峰也笑了起來，我卻把表情收了回去。

皮衣男看見了吳峰，徑直走過來，從一盒香煙里拿出一根夾在手上，然后把煙盒甩到了桌上。

“媽的高二那個李明明我明天必須要扁他。”陳浩一坐下就火氣十足，狠狠敲了幾下桌子。

“怎么了浩哥，在恒景還有人敢惹你啊。”吳峰拿出口袋里的卡地亞打火機遞過去。

“昨天我告訴他今天給我拿二百塊錢保護費，他非但沒給，還去副校長那里告了我一狀，弄得我很沒面子。”

我看著他手背上的戒尺印，差一點又笑出聲來。

“還有你們兩個王八蛋，不幫我作證，說我昨天跟你們在打球會死啊。”陳浩叼著嘴里的煙，跳起來向旁邊兩個人踹去，本來就不夠長的腿差點讓他摔到了地上。

“好了，浩哥跟你說個事，這是我表弟，以后多關照。”

“表弟是吧。行啊，關照沒問題，有什么事情盡管來找我。”

“感謝。”吳峰對他還是很客氣的。

“不用，你那么闊，你老弟肯定也不會差，是吧兄弟。”

陳浩向我伸出了右手，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和他握手。

“要不喝一杯吧，我請客。”吳峰盡力想緩解尷尬，從旁邊的吧臺拿來兩小杯雞尾酒。

陳浩拿起其中的一杯，一口喝了下去。

我看了眼面前的酒杯，又看了看吳峰。

“還是算了吧，我媽不讓我喝酒，先走了。”我站起來還算禮貌的跟陳浩打了招呼，跑下樓去。

吳峰很快也跟了下來。

“你干嘛，這么不給別人面子。”

“哥，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對這些學校大哥什么的不感興趣。”

“我知道你不感興趣，我只是想讓你混個眼熟，萬一在學校有什么不順利的地方。”

“我是來念書的，能不能讓我安靜的念書啊。我不招惹別人就行了，這些人我很不喜歡。”

“好好好，隨便你吧，反正過兩年恒景老大也是我的，你不是還有事嗎，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看了看表，把書包重新甩回肩膀上。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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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也是相見的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