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你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覺嗎。”

“不會吧天成，你以前經歷過？”

“經歷了，兩次。”

-----------------------------------

Treasure（我的英文名），在那個時候，有沒有一件事情是讓你一輩子忘不了的。

說實話，在那三年里，太多的事情能夠讓我終生難忘。但的確有這么一件事，叫我刻骨銘心。

在那之后，我從未再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一直到今天，這仍是我，最不愿意談論的話題。

能夠讓一個男孩成長的，一定是女孩。

蔣公子這兩天又玩起了新花樣，開始往酒吧跑。說天天上網已經沒意思，去酒吧和女孩玩游戲才刺激。

起初他只是一個人去，后來想拉上我和從衛一起，我牢記彭就和我說過的話，不論蔣公子怎么油嘴滑舌，我都拒而遠之，從衛倒覺得無所謂，所以也和蔣公子一起三天兩頭往酒吧跑。

晚自習之前，蔣公子又跑到我和從衛的座位前。

“我聽酒吧老板說這兩天搞活動，會來幾個明星，到時候肯定有很多漂亮女孩，正好周末到了要不我們一起去嗨一下吧。”

從衛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的樣子，隨后蔣公子看向了我。

“怎么了大學霸，周末了也不出來玩啊。”蔣公子說著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推開了他。

“我落下的功課太多了，你們玩吧，我就不去了。”我說。

“學這些沒用的干嘛，反正將來也沒用不上，趁著年輕多出來玩才是正事。”

“最近我媽管得嚴，到點不回家又得收拾我，你們玩吧。”我低著頭繼續寫作業，蔣公子經歷了多次失敗以后似乎已經懶得說服我了。

整個晚上我都在與數學題斗爭，雖然我不像之前一樣額能夠雷厲風行地把作業給解決掉，但是對于我的強項數學，我還是依然得心應手。

我沉溺其中，不知道歐也什么時候不聲不響地坐在了我旁邊，從衛的座位上。

“天成，你出來一下吧，我有點事情跟你說。”歐也小聲說到。

“什么事啊歐哥，直接說吧。”

“你還是出來吧。”

我頓時覺得有些奇怪，像歐也這樣直爽的人一般有事都是直接跟我說，為什么非要拐彎抹角地把我叫到外面去。

我跟著歐也走出教室，歐也直接帶我走到走廊盡頭的角落里。

“怎么了歐哥，我還得趕著寫作業呢。”我性急起來。

“我問你，你最近有和陳凡一聊天嗎？”歐也用很嚴肅的口吻說到。

“最近，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是有段時間沒有跟她說話了，前段時間我去他們學校的時候跟她吵了幾句，再加上我這幾天一直在趕進度，給她發過幾條消息也沒回我，所以沒怎么聊。”

“天成，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瞞你，但是你做好心理準備。”

“什么準備。”我再次出現不好的預感。

“陳凡一她......和別人在一起了。”

我可以從歐也的眼神里清楚地看出他不是在看玩笑，但我還是提出了質疑。

“歐哥你......是在開玩笑吧。陳凡一她親口說過會等我到大學的。是，我們前幾天是吵了幾句，但是也不至于因為這樣就選擇其他人，而且她說了高中太忙不適合談戀愛......那個人是誰啊。”

“天成你聽著，你和陳凡一的關系我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我不會瞎說的，你記得之前5班籃球隊的那個王瀟宇也在追她吧，我聽我在5班的同學說這幾天王瀟宇一直在和陳凡一交流，昨天陳凡一已經答應跟他在一起了，他還發了一條動態，‘我們在一起了。’我同學截圖給我了。”

說完歐也把手機圖片打開給我看。

我沉默了。

“要不，我覺得待會兒你還是去問問唐小美，她是陳凡一的閨蜜，肯定知道一些。”

“不用了，我回去直接問陳凡一吧，我要她親口告訴我。”

說完我轉頭走回了教室。

歐也說的話，在我的腦里被來回整理，就像我手中的這道數學題。一字一句都在我的大腦里整齊鋪開，思路簡潔，條理清晰。

從前，我對于自己的解題能力，有著超常的自信。即便有時候已經看見了答案，我仍然相信自己的答案，才是正確的。

晚自習下課后，放學路上我正好看見唐小美和同伴走在我前面，于是我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唐小美發現我跟了上來，撒腿就跑。我追了上去，在校門口逮住了她。

“你跑什么！心里有鬼啊。”我沒好氣得說到。

“我...我沒跑。”唐小美顯然故意在逃避我。

“我問你，陳凡一跟你說了什么沒有。”

“啊？沒......沒有吧。”

“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盡量冷靜下來，用很平和的語氣問她。

“我真的不知道......李天成，對不起.......”

“好了，你走吧。”我打斷了她，突然不想再問下去了。

也許她真的不知道，或者，我其實很怕得到最后的答案。

我很想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可它就像緊箍咒一樣，纏在我的腦子里，越來越緊。

我翻來覆去實在沒有辦法平靜，最終我還是鼓起了勇氣，撥出了她的號碼。

“喂。”電話很快被接通。

“是我，最近......還好嗎。”我以為自己能夠輕松的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沒想到從第一句話開始，我的喉嚨就已經被鎖死。

“......”陳凡一那邊，沒有說話。

我只不過是瞬間感到鼻頭一酸，眼眶一濕。

然后不停地深呼吸，迫使喉嚨能夠放松哪怕一點點。

“陳凡一，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回答我好嗎。”每說出一個字，我能感覺到鼻子比前一秒更加難受，甚至難以呼吸，只能用嘴喘氣。

我沒想過一句話有這么難說出口。

“嗯，你問吧。”陳凡一很平靜。

我用手捂住手機，情緒已不在我能夠掌控的范圍之內。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淌，我不想讓陳凡一知道。就這樣，在大約半分鐘的時間里我說不出話來，陳凡一也沒有說話。

直到我強忍住情緒，才松開了捂住的手。

“嗯，我是想問你......”

“下個星期中秋節，你們學校放假嗎。”

我最終還是沒有問出那句話。

“嗯，放假。”陳凡一依然，非常的平靜。

“沒事了，你早點睡吧。”

“好。”

我掛斷了電話。

終于，我放聲痛哭。

我沒有辦法計算當時有多難過，但是如果難過也可以分比較級的話，我傾向于最高級。

腦子里依舊是當初圖書館的那個背影，是在教室外走廊上的微笑，凌晨兩點打來的跨國電話，那一盒巧克力，還有一起上大學的約定。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心痛，是什么樣的感覺。

這道題，是我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