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一夜,許昭還是沒能徹底退燒,動手術是無可避免的了。
進手術室前,她拉住顧泠沅的手,問:“找到毀掉花的那個人了嗎?”
顧泠沅嘴唇湊近她的耳朵,柔聲道:“找到了,只要你好好的出手術室,我就告訴你?!?
許至庭湊過去問鄭鯨:“顧總真打算實話實說?”
鄭鯨搖頭。
“我們找好了替罪羊,新的監控畫面已經合成完畢,大概,顧總又打算瞞著了。”
從得知自己得動手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抱著自己隨時可能面臨生命危險的心態了,但就算是最壞的結局,她也得知道,到底是誰毀掉了她最愛的花。
“現在不可以告訴我嗎?”
顧泠沅一個吻落在她略微發干的嘴唇上,給她帶去了一分唇色。
“這是你的動力,等手術成功了,我再告訴你。”
“加油?!?
眼看著許昭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顧泠沅抬頭望向亮起的那盞燈,希望能將快要涌出的淚光倒進瞳孔的后面,他在努力著,不想讓悲傷蔓延,卻無法壓制住心痛的沖擊,眼角的淚水越積越多,隨時都會決堤而出。他已經徹底被悲傷占據,突然低下頭,雙手捂著臉痛哭起來,顫抖的雙肩,無聲的散發著他的絕望。
鄭鯨突然被嚇了一跳,雙手楞在半空中不知道該干點什么。
景明逸現在也是躊躇不安。
他的白月光一定不會有事啊……
前一天晚上,顧泠沅寫下一段話,他沒有理由在她醒來后第一個見到她,所以,手術一旦成功,他就得離開,因為自己騙了她太多。
“昭昭,醒了嗎?我是阿沅,是你十六歲時就認識了的顧泠沅。還記得嗎?那一年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你手里捧著一束玫瑰花,就像捧著天價的寶貝,我站在你的身后,風吹過來,玫瑰花香縈繞在鼻尖,你穿著紅裙子,還有最愛的白鞋,風掀起你的裙角,起舞一般美麗動人。我也不知道,但也是事實,我喜歡上了這么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丫頭。十八歲的時候,我向你表白,你一口就答應了,問你為什么,你說你喜歡我,那就要在一起,于是我才相信,陪伴真的是最長情的告白??上в羞^太多美好的回憶,一旦有了不完美的空缺,就會特別令人無法接受。二十歲的某一天,你來瑰園,我看得出來你的不愉快,問你你卻不肯如實回答。后來打聽到,是家里遭了變故,你養父的車場被人搞垮了,一家人負債累累,可是我想幫你,所以我去找到你的養父,但是你不知道,你的養父正計劃著將你變相抵押給債主,我無法接受,于是同他起了爭執。可是事與愿違,你養父突發腦死亡,忽然就失去了生命。那時,你剛好出現在我的視線里,你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你遣我走,說你不愿意報警。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以為是我導致了他的死亡。任我如何解釋你都不放在心上,后來,我被顧家的人帶走,他們也認為是我的錯,我以為到那個時候你就會相信我,可是,你沒有。你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切,我沒能阻止你落進海里,自己還被強行押去了顧家的禁閉室。后來是鄭鯨告訴我,你在療養院,你還活著,那個消息給身處黑暗的我帶去了極大的希望,我父親極力救我出去,出去以后,我偷偷去看過你,可是你不記得我了,我想,這也挺好……忘了我,也忘了最痛的回憶。
昭昭,我承認我很自私,我是個騙子,瞞了你太多的事情,如果你看到這些,以后的事情,由你自己決定。但是,別不要我了,好不好,最少,讓我留在遠處,看著你,總比那段擔驚受怕的時光里的感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