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氣無力的掀開眼皮，周邊陌生的環(huán)境促使她緊了緊眉頭。

一床陌生的被子蓋到肩膀處，一只手好像被固定住了似的，動彈不得。

她感覺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覆著一只溫熱的大手，那雙手給她帶來太多的安全感。

“你回來了？”緩緩啟唇。

顧泠沅臉上終于有了些欣喜之情，看著她的一雙眸子始終是不渝的深情。

“擔心你，就回來了。”

他把分部的事全權(quán)交給了顧三叔，理所應當?shù)摹?

“還沒有退燒，再睡會兒。”

剛想乖乖聽話閉上眼，她又想起來有句話要說：“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

明知故問。

“騙你了。”

“小騙子，好好休息，快點康復。”

如果你是小騙子，那我就是大騙子了……

十分鐘前，醫(yī)生交代，許昭這一次的病不是普通的發(fā)熱，查看病歷過后，告訴他說，再做個全面檢查，以確定病因。

顧泠沅把她送進CT室，許至庭，鄭鯨一行人都陪同著站在他旁邊。

“如果檢查出來什么，我會親口告訴她。”

“好的顧總。”許至庭心里也一直七上八下的。

一個小時后，主治醫(yī)生辦公室——

“結(jié)合患者之前的病歷，因為腦部損傷造成神經(jīng)受損。身體虛弱，再加上前段時間抽過血，免疫力下降，換季的時候容易染上流感，中招過后一直沒有好轉(zhuǎn)，發(fā)熱的情況持續(xù)不斷，經(jīng)過判定，是神經(jīng)性發(fā)熱，情況再惡化，將會給患者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怎么樣才能痊愈？”

“建議做手術(shù)，修復神經(jīng)。”

“這么嚴重？”

“這樣，再觀察一晚，如果不退燒，就手術(shù)……”醫(yī)生停頓片刻，“還有，我發(fā)現(xiàn)患者是患有選擇性失憶，是吧？”

顧泠沅無可否認。

醫(yī)生：“那一旦動了手術(shù)修復了神經(jīng)，不排除恢復記憶的可能性。”

恢復記憶……

恢復十六歲就遇見他的記憶嗎？還有二十歲的時候那一場變故？

如果非要恢復的話，他又不是許昭的神經(jīng)細胞，稍微動一動還可以決定些什么，可他不是，他只是一個把什么事都瞞著裝在心里的活生生的人，他什么也阻止不了。

“這……”

鄭鯨很少見到顧泠沅這副模樣。

猶豫不決，跟他做事的風格太有出入了，顧氏出了事，也不見他猶豫成這樣。

他的眼睛像是黑洞，能把所有事物都吸進去一般，目光在醫(yī)生的工作牌上停留了好久。

“顧先生，目前醫(yī)院里能想出的辦法僅此一個，如果我們沒有把握，也不會貿(mào)然提出方案。”

鄭鯨感覺到他的無助，替他接了話：“我們知道了，先觀察情況吧，謝謝醫(yī)生。”

醫(yī)生起身送走一行人。

嘴里叨叨道：“三個大男人圍著一個女人轉(zhuǎn)，做個決定還猶猶豫豫的，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說罷，嘆出一口氣來。

向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不置身其中，又怎么會明白恢復記憶后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打擊。

他以為可以瞞一輩子的，但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紙能包得住的火呢？

一切都只是欲蓋彌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