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忘七踏著晨露前行，青衫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
距離最近的仙城還有半日路程，他本可以御劍飛行，卻偏偏選擇步行——這是他的習慣，用雙腳丈量大地，感受每一寸土地中蘊含的靈氣，以及欣賞沿途美麗的風景。
“救命！有人嗎？救命！”
一聲凄厲的呼救從前方山谷傳來，余忘七眉頭一皺，身形如電般射出。
轉過一道山崖，他看見一頭通體漆黑的妖獸正撲向一名黃衣女子。
那妖獸形似猛虎，額上卻生著三只眼睛，每一只都泛著嗜血的紅光。
來不及多想，他右手并指成劍，一道青色劍氣破空而出，精準地斬在妖虎前爪上。
妖虎吃痛，怒吼一聲轉身撲來。
余忘七不退反進，腰間長劍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劍身上浮現出細密的血色符文。
“斬！”
簡單一字，劍光如瀑。
妖虎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僵住，隨后從中間整齊地裂成兩半，重重摔在地上。
黑血還未濺出，就被劍光蒸發成霧。
余忘七收劍入鞘，這才看向那位驚魂未定的女子。
她約莫二十出頭，一襲淡黃長裙已被樹枝劃破幾處，露出白皙的肌膚。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清澈如秋水，此刻卻盛滿了驚恐。
“多謝公子相救。”女子勉強站直身子，行了一禮，“小女子柳清漪，若非公子出手，今日怕是難逃此劫。”
余忘七微微點頭：“余忘七，姑娘怎會獨自在此險地？”
柳清漪輕咬下唇：“我本想去仙城投奔親戚，誰知半路遇到這妖獸。”她說著，眼中又浮現懼色，身子微微發抖。
余忘七打量著她，這女子身上沒有半點修為波動，確似凡人。
但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么簡單。
筑基妖虎不會無緣無故攻擊普通人，除非...
“姑娘可曾接觸過什么特別之物？”余忘七直截了當地問。
柳清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復平靜：“特別之物？公子指的是？”
“比如，這個。”余忘七突然伸手，從她腰間荷包中拈出一枚暗紅色晶石。
晶石入手溫熱，隱隱有黑氣繚繞。
柳清漪臉色大變：“這...這不是我的！一定是剛才逃跑時不小心…”
“血晶。”余忘七打斷她，“筑基妖獸最喜這天生地養的奇物，難怪它會追著你不放。”他手掌一握，晶石化作粉末隨風飄散。
柳清漪低下頭，耳根泛紅：“于公子見多識廣，清漪慚愧。”
余忘七不再多言：“古仙城就在前面，我正好也要去，一起走吧。”
兩人并肩而行，柳清漪比余忘七矮了半個頭，走路時黃裙輕擺，宛如山間綻放的野菊。
正午時分，兩人抵達仙城。
城門處人頭攢動，比平日熱鬧數倍。
余忘七拉住一個匆匆走過的修士：“這位道友，城中可是有什么大事？”
那修士驚訝地看著他：“道友不知？絕冥秘境明日開啟，絕冥天八方修士都趕來碰運氣呢！”
“絕冥秘境？”余忘七心中一震。
這秘境千年一開，據說內有無數機緣，更有十個自千萬年前就存在的機緣傳說，卻從未有人尋到的神秘傳承。
他此次游歷，本就存了尋找機緣的心思，沒想到竟遇上這等盛事。
柳清漪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余公子，這秘境...很特別嗎？”
“這秘境冠以絕冥，確是非凡，留有無數前人機緣與傳承，每一位絕冥天修士都可以憑自身氣運，前去探尋。”余忘七簡單解釋了幾句。
柳清漪眼中泛起異彩：“如此說來，里面豈不是有無數寶貝？”
“機緣與危險并存。”余忘七淡淡道，“不過據說絕冥秘境本身并無固定危險，全看個人造化。”
兩人找了家客棧住下。
晚飯時，大堂里擠滿了討論秘境的修士。
“聽說這次連天劍宗、玄陰宗這樣的大派都派人來了！”
“還不是為了那十個古老機緣？雖然沒人找到過，但萬一呢？”
“嗤，我看大多數人都是沖著坐化在里面的前輩遺物去的，上個千年不是有人在里面找到了化神真君的儲物戒嗎？”
余忘七默默聽著，心中盤算。
柳清漪坐在他對面，小口喝著茶，眼睛卻不斷瞟向那些談論熱烈的修士們。
“余公子打算進入秘境嗎？”她突然問。
余忘七點頭：“機緣難得。”
柳清漪猶豫片刻：“那...能帶上我嗎？”
余忘七皺眉：“秘境雖無固定危險，但對凡人來說...”
“我不是凡人。”柳清漪輕聲道，指尖突然凝聚出一縷淡綠色靈氣，“只是用了斂息術。”
余忘七瞳孔微縮。
這斂息術竟能瞞過他的感知，絕非普通功法。
“為何隱藏修為？”他聲音冷了下來。
柳清漪苦笑：“孤身女子在外，總要多些防備，余公子若不信我，明日我們各走各的便是。”
兩人對視片刻，余忘七忽然覺得她眼中那份坦誠不似作偽。
況且秘境廣大，多個人同行未必是壞事。
“明日辰時，城東集合。”他最終說道。
柳清漪展顏一笑，如春花綻放：“多謝余公子。”
次日清晨，城東已聚集了數萬修士。
有人御劍而立，有人盤坐調息，更有人組成了臨時隊伍。
余忘七和柳清漪站在人群邊緣，等待秘境開啟。
“據說秘境入口每次位置都不同。”柳清漪小聲道，“要靠靈氣波動判斷。”
余忘七訝異地看她一眼：“你知道的不少。”
柳清漪笑而不答。
就在這時，遠處天空突然泛起漣漪般的波紋，隨后一道七彩光柱沖天而起。
“開了！”有人大喊，眾修士頓時如潮水般涌去。
余忘七拉住柳清漪的手腕：“跟緊我。”說罷施展身法，幾個起落便超過大部分修士，來到光柱附近。
近看才發現，光柱源自一塊半埋在地的古老石碑，碑上刻著“絕冥”二字，筆力雄渾，仿佛蘊含天地至理。
“進！”余忘七毫不猶豫，拉著柳清漪踏入光柱。
剎那間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置身于一片陌生天地。
頭頂是無日無月卻明亮如晝的奇異天空，腳下是綿延無盡的草原，遠處隱約可見山脈輪廓。
最奇特的是靈氣——這里的靈氣濃郁得幾乎化為液態，每一次呼吸都讓人通體舒泰。
“這就是絕冥秘境！”余忘七深吸一口氣，感覺體內靈力運轉速度加快了數倍。
柳清漪站在他身旁，閉目感受了片刻，突然指向一個方向：“余公子，我們去那邊。”
“為何？”余忘七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見一片尋常草原，與其他地方并無二致。
柳清漪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銀芒：“直覺。”
余忘七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同意。
兩人一路前行，刻意避開其他修士。
草原看似無邊，但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后，前方景象突變——草原盡頭竟是一片荒蕪的沙漠，黃沙中零星矗立著幾根斷裂的石柱。
“這里？”余忘七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發現沙粒中閃爍著細微的金色光點，“不尋常。”
柳清漪站在一根石柱旁，手掌輕撫柱上斑駁的紋路：“余公子，你看這個。”
余忘七走近，發現石柱底部刻著一行幾乎被風沙磨平的小字：“十方無相，一念...”
后面的字已經看不清了。
柳清漪突然渾身一震，退后兩步：“有東西在呼喚我！”
話音未落，她腳下的沙地突然塌陷，整個人向下墜去。
余忘七反應極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卻感到一股巨力將兩人一起拉入地下。
黑暗，寂靜。
余忘七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石室中。
柳清漪就倒在不遠處，尚未醒來。
石室不大，四壁刻滿古老符文，中央立著一塊通體漆黑的石碑，碑前放著一個青銅匣子。
“這是？”余忘七走近石碑，發現上面刻著十個奇特的符號，其中一個正微微發光。
柳清漪呻吟一聲，悠悠轉醒。她看到石碑后，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十大未解機緣...我們找到了其中之一？”
余忘七心跳加速。
傳說中無人尋到的古老機緣，竟被他們誤打誤撞發現了？
柳清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向石碑。
當她伸手觸碰那個發光的符號時，整個石室突然震動起來，青銅匣子自動打開，一道金光射出，在空中凝聚成幾行文字：
“緣者至，秘啟封。十方無相，得一見真，欲取機緣，需過三關。”
柳清漪轉頭看向余忘七，眼中既有驚喜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余公子，我們可能...觸碰到這個秘境最深的秘密了。”
話畢，地面震動不已，竟開始塌陷，二人想御氣卻發現無法調動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