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刀落下，她再也扛不住了。

柔弱的身軀，倒在血泊之中，那句快走堵在她的喉間，再也喊不出口，至死她的眼睛還望著春分，那顆含在眼眶的淚珠，終是隨她的身亡，落了下來。

一代上神白琉鈴，曾經多么叱詫風云，是仙家的佳話。

只因人間一段相遇，落得今日的凄慘。

二人從九天落到一處斷崖邊，一切就像一場夢，剛還在和仙兵廝殺，轉眼就到這荒無人煙處。

才和親母團聚，將她從無極寒潭救出，誰料到，又是一場生離死別。

她空洞的雙眼，只剩下絕望，絕望到了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風肆虐的吹亂她的黑發，她全然感覺不到，眼前一片黑茫茫。

久久地沉默，她微動小嘴，聲音輕的如游絲，“玄重，我是不是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他癡癡凝視她的側臉，還是白皙的臉，卻沒有曾經天真的光芒，只有無助的蒼白，那個靈動的少女像死了一般，沒有魂，只是一具長的像春分的空殼。

“我一定是個不詳人，”她的語調沒有起伏，仿佛說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人，“玄重，和我牽扯上關系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上神大人灰飛煙滅了，“一字一句輕淺卻清晰。

“他再也回不到這三界，是我的錯。“

“蠻夏，只留下一縷青魂，只能躲在她的青傘里。“她轉過頭，只是望向了他的方向，卻不知在看什么。

“她還這么年輕，這些本不是她該承受的，而是我！是我！”壓在心底的傷痛，像爆發的山洪，奔涌而出。淚水覆蓋了她的面容，淹沒不了從骨子里散出的哀愁。

她的體內，流淌的早已不是熱血，而是逆流的悲傷。

鄔玄重將她緊緊攬住懷中，柔聲安慰著，“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她沒有與他對視，下意識的用力推開他，怒吼道：“你騙我，你撒謊，明明都是我的錯，全是我，如果他們從未與我相識，又如何會走到這一步。”她的喉嚨緊了一下，艱難的吞咽著口水，聲音因悲憤變了調，面容也扭曲了，不見平日天真：“我的母親，若非我執意要去救她，縱使困在無極寒潭，也是活著。是我，是我親手害死了，把她逼上了絕路！”

她舉起拳頭，胡亂打在自己臉上。

“都怨我，都怨我，我才是該死的人呀……“

鄔玄重握住她的手腕，讓她無法再去傷害自己。

“我不想活了，我不應該活下去，鄔玄重，讓我從這斷崖跳下去吧。”

“你說什么傻話呢，”他將春分一把攬進懷中，溫柔的撫摸她的后腦勺：“你死了，讓我怎么辦？”剛才詢問的口氣，一下子變得無比嚴肅：“要是你真想死，就讓我陪你，一同從這斷崖跳下去。”

“玄重，”她拉住他，卻避開了他的目光，“為我……不值得……”

“春分，看著我。”

他逼迫她的目光與自己相迎，一改往昔油膩的模樣，表情極其認真。

“為你，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