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和葉月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守著，一刻不放松，讓人很不舒服，她只能想點別的事情以求分心。

安筠的視線沿著看臺掃了兩圈，發現觀眾竟出乎意料的多，幾乎坐滿了半場，比之前姚一鴻的那場還要多。

從確定決斗時間到現在也只過了半天而已，閬風巔的弟子都沒事情干的嗎？她突然有些向往修仙了。

也許是害怕出事，閬風巔特地派了一名長老來鎮場，從其他人的對話中，她得知那長老名叫孟將嵐，屬于人宗。

看不出年齡，但她覺得既然能當長老，肯定得七八十歲起步吧。

姜翼和殷成鋒幾乎是同時出現在了比武場的兩邊。

殷成鋒仍是對戰姚一鴻的那套配置，只是摘下了比較危險的炸彈。

姜翼并沒有穿著那件黑袍，他和吃飯時一樣穿著常服，除了一手一把長劍，再沒其他武裝。

他是認真的嗎？安筠十分懷疑，就算卻天有種族優勢，要跨階打贏一個全副武裝的敵人也很難吧。

“趕上了趕上了！”

“差點就晚了，真是，都怪豆八。”

“怎么又怪我？”

“誰讓你笨，飛的那么慢。”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就坐……那兒！”

安筠認得最后一個聲音，她回過頭，看見一名身穿雪白色長袍的女子。

雖然從未謀面，但她一眼就認出女子是昨晚進入她夢里的人——岳雨鈴。

十三個小妖分成兩排占據了她右側的位置，岳雨鈴緊貼著她坐下。

“你好像很不安。”岳雨鈴道。

“為什么昨晚的夢，我記得那么清楚？”

“因為我讓你記得了。”

“可是，你說過決斗是下策。”

“當時是，待會你就明白為什么了。”

真的嗎？安筠稍稍安心，既然岳雨鈴這么有把握，她只能相信一下。

在孟將嵐和滿場觀眾的見證下，姜翼和殷成鋒再次聲明了決斗的條件，姜翼還加了一句：“請殷巡安以命立誓，屆時不以虛言搪塞。”

雖說加了這樣的限制，但僅憑一個問題就能把她留下來嗎？

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問題？

“你想知道？”岳雨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能告訴我嗎？”

“現在就說太沒意思了，放心，他們打不了多久。”

安筠同意她的觀點，殷成鋒的盔甲太耗體力，這就注定了決斗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五分鐘。

孟將嵐啟動了比武場的防護，以免戰斗波及看臺，自己則待在護罩里面。

這場不是生死對決，他必須保證兩方點到為止。

“你的黑袍呢？”殷成鋒問姜翼道。

姜翼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紙，道：“之前亦止長老給了姚一鴻許多符箓，可惜那家伙不會用，不然你也不會贏得那么輕松。”

“你什么意思？”

“聽不出來嗎？我是說你很弱，也就跟姚一鴻差不多，真的有七階實力？”

“好！”殷成鋒像一顆炮彈從原地發射，猛沖向姜翼。

姜翼迅速把符箓甩到身前地面，自己則險之又險地側閃避開。

這速度表現和之前對戰姚一鴻時完全不同，使姜翼大為驚訝，不過好在他反應快，不然勝負就難說了。

電流從符紙上激射而出，全部打在殷成鋒身上，暫時麻痹了他的身體，也因為此，他幾乎沒有減速地撞在了對側的防護罩上。

看臺上的安筠嚇得差點跳起來，在她的認知里，穿上盔甲的殷成鋒根本不可能有這種速度，絕對不可能。

可事實就這么發生了。

岳雨鈴搭著她的肩，讓她冷靜下來：“相信姜翼吧。”

這也在計劃之內嗎？無論如何，她除了繼續信下去，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煙塵散去，殷成鋒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

得益于盔甲的保護，他并未受到多少傷害。

“你在耍我嗎？”他看姜翼淡定立于原地，卻不采取更多行動，似乎并沒有戰斗的意志。

“我在想，烏龜是怎么變成大炮的。”

“哼，僅憑一場戰斗就想看清我的實力，你還太嫩。”

“是么？如果我穿上那件黑袍，你打算怎么贏我？”

“你大可一試。”

姜翼突然發起沖鋒，左手劍指向殷成鋒咽喉，似乎覺得自己可以刺穿護喉。

殷成鋒畢竟多活了幾年，雖然在說話，但神經一直緊繃，他掄大刀猛劈眼前地面，轉瞬間塵土飛揚，將自身包裹在內。

姜翼將左手劍脫手甩出，然后迅速抽出另一張符箓，灌入靈力催動，立時狂風吹起，裹挾著飛劍沖向敵方。

殷成鋒立起的土墻迅速崩潰，但又立刻重組，將長劍擊飛。

姜翼左手牽引著飛劍返回，右劍已然刺出，目標依舊是咽喉。

殷成鋒大刀輪轉如飛，不斷地抵擋著他的攻擊，讓人很難相信他身上還覆蓋著重甲。

姜翼搶攻了一陣，兵刃相交了兩次之后，他又突然收手，后躍退避。

殷成鋒不放過追擊的機會，緊跟不止，保持著和姜翼的距離，大刀越掄越快，刀光在比武場地面上割出一道道傷痕。

連攻了半個呼吸的時間，只聽一聲脆響，姜翼左手長劍斷成了兩截，斷刃飛出老遠。

緊接著，右手劍也尸首異處。

姜翼有些氣惱，舍棄斷劍，一腳踩在殷成鋒砍來的大刀刀背上，另一腳猛地踹出，不想自身卻因為反沖力飛了出去。

“認輸吧！”殷成鋒大喝，繼續追擊。

姜翼在空中穩住身形，雙手搓了一下，靈力外放凝成一支箭矢。

“去！”他猛地將箭矢擲了出去。

殷成鋒瞳孔一縮，急忙格擋，不想再抬頭時，又飛來一箭。

他憑借盔甲擋下，正欲反擊，又有一箭射在相同位置，其力量竟有些穿透盔甲，讓他感到了些許疼痛。

姜翼是七階！

他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大怒，取出手銃瞄準了姜翼。

姜翼取出最后一張符箓催動，一根根藤蔓從符紙上長出，將殷成鋒四肢緊緊纏住，手銃的瞄向受到干擾，子彈擦著他的臉龐飛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殷成鋒盔甲表面冒出火焰，將藤蔓燒斷，他高高躍起，御甲凌空，并裝上手炮，對準下方，卻發現不見了姜翼的身影。

他微微一愣，隨機聽到耳邊響起人聲：“你不知道卻天族是空中霸主嗎？”

緊接著，一把靈力凝成的利刃插入了盔甲接縫處，抵住了他的咽喉。

無須孟將嵐宣布，勝負已經擺在眾人眼前。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弱。”姜翼嘲諷道，收回了劍。

殷成鋒滿臉陰沉，垂直墜到地面，直到姜翼也落在他面前，才開口道：“你要問什么，直接問吧。”

姜翼抬高聲音，甚至在話語中注入了靈力以讓看臺上的一千多人都能聽清：

“你的妻女，是被你用人祭之法殺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