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利用罷了
- 杏花襲雨初暖陽
- 無二生
- 3020字
- 2020-08-20 22:00:00
“師父!”
一路小跑來到鶴淵房中的時候,初暖首先便穿過了門口圍著的一眾弟子,人群之中似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師父沒錯了。
“他到底怎么了?”初暖的話剛問出來,才發現玄若看著自己的臉色異常地差,好像自己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一樣。
“你們都下去吧。”玄若并沒有理會初暖,只是吩咐屋外圍著的小弟子們散去。
“師父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就覺得他不太對。”初暖回想起昨夜里的一切,好像想起了什么。
鶴淵自然是知道以初暖的性格,知道了這一切將會意味著什么,可如今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如今的地步,究竟應不應該告訴她,倒也是個問題,緩兵之計當然是先派人去找到白寒。
“受傷了而已,沒有什么大礙。”玄若剛為鶴淵施完針,眼下正靠著床邊用火烤著每一根針,表情也恢復了往日一貫的模樣。
初暖這才湊近了躺著的鶴淵,情況好像并沒有師父說的那般輕松,床上的人臉色有些蒼白甚至發青,脖子上已經布滿了深紫色的血絲,甚至連手上都是,如此場景讓初暖不由得內心嚇了一跳。
剛要說些什么,只見此時門口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小弟子,神情慌張中帶著極大的悲憫,就連語氣也變得有些結巴了起來:“玄若尊上,剛接到連夜趕去的弟子的線報,白寒死了,就連我們的人也被殺了個干凈。”
玄若雖說面上依然保持著鎮定,可是手中的針卻因為顫抖,掉到了地上,眼下如此安靜的場景,怕是這聲音初暖肯定聽見了。
“師父……”初暖也是第一次看見玄若如此慌張,竟然一時間忘記了將針撿起來。
“師父還是不打算告訴我是嗎?那就是,這件事情跟我有關,對么?”初暖忽然苦笑了一聲,現在終于感覺到了自己到底有多么好笑。
如今白寒已死,解藥和受體都已經無從尋找,唯一能夠救鶴淵的只有初暖。玄若深吸了一口氣,總歸不能這么隱瞞下去,但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自己不知道這么做到底是不是對初暖好,可能她也如同那故人一樣,最受不了的便是欺騙罷。
玄若終于開口道:“還記得,上次鶴淵讓你假扮白寒堂妹的事情嗎?”
初暖點了點頭,急切地示意玄若讓他說下去。
“他將蠱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可如今白寒已死,解藥也不知何處才能尋到,唯一之法,便是將蠱蟲引到白家血親身上,任蠱蟲在體內啃食最終消融,但過程必定十分痛苦……”
鶴淵的話并沒有說下去,而是抬眼看了看初暖的表情,很好,還算鎮定,復而接著說下去:“這些年來你一直好奇你的身世,今天我可以告訴你,你就是白家人。那年人間戰亂,我將你抱回來撫養。”
玄若說到底還是隱瞞了些什么,當然這些也不重要,初暖知道了也不會對她有什么好處。
聽到這里初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好像玄若此刻所說的全然是另一個人的故事。
“師父你瞞我這么久,他也瞞我這么久,這又是何必,不就是救人么,我來。”初暖自幼性子里邊有窩里橫的習慣,對于崇吾的人怎么麻煩都可以,可對于外人確是不想欠別人半分。
“你不必覺得他那樣是救了你,白寒的目標本來就是他,任誰冒充,他都會救的。”這也是初暖最佩服師父的一點,有的時候總是能一語中的。
“為今之計,別無二法,讓我一試吧。”
初暖看著床上躺著的鶴淵有些出神,欠他的就現在還上吧。
整個過程并沒有持續很久,由于沒有痛感,所以初暖并未感覺的什么痛處,只是眼睜睜看著蠱蟲爬進自己的指尖,那感覺還是蠻震撼的,每每想到的時候,初暖總是胃中翻騰個不停。
“喝下去吧,頭就不會那么暈了。”玄若看著初暖動作麻利地做完這一切,還是遞了一碗湯藥下去,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早已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無非是還想掙扎一下罷了。
“師父,我忽然想到,他其實根本就是知道了我中毒,想讓我幫他治傷對不對?”
玄若終于明白了初暖最近到底哪里不對勁,心智貌似上升了。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玄若有些無奈地輕笑了一聲,初暖在這點上,目前還是能讓自己放心的。
“嗐!搞得神神秘秘,救人罷了,這點苦我還是能承受的。”
初暖現在頭還是有些暈,只能倚在玄若的懷里暫且休息一下。
“師父,您一直瞞著我的身世,是不是怕我回去找家人?”
初暖抬頭看著玄若,見其沒有回答,又開口道:“我從小就跟著您和師兄們一起長大,你們就是我的家人,況且,我也聽到白寒說了那么多家里的情況,總是感覺這親也沒必要認,再加上現在白寒已經……”
初暖的話沒有說下去,只能感覺到玄若的手忽然撫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就像小的時候一樣。
“其實到也不單純是因為這個原因……行了,等這一切告一段落,師父便帶著你回去。”
玄若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話也沒有接著說下去,低頭看著初暖已經沉睡了過去,是藥效起作用了,也罷,睡吧,明天的事情就交給明天。
鶴淵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了少諾,第二眼便看到了床邊一眾小弟子,心中開始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師兄,為什么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們說。”還是少諾搶先開了口,旁邊的小弟子只剩跟著點頭的份。
鶴淵抬起手來,看著依舊有些發黑的脈絡,一瞬間似乎什么都明了了。
“她怎么樣了?”鶴淵掙扎著像起來,卻被少諾一把按了回去。
“玄若尊上吩咐過,你要調息上數日功力才能恢復,現如今更不能四處走動。”
鶴淵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慌亂,明明是自己一開始所希望的事情,可入今卻感覺自己徹底失去了什么。
其實初暖現如今的情況都還好,還在玄若的掌控之中,無非是脈象紊亂,在為她注入了一些真氣之后情況要好的很多,派了檀兒和崇裕守著,玄若這才來看鶴淵。
“感覺怎么樣?”見玄若從門外走進來,鶴淵還是在少諾的攙扶下,坐直了身子。
“我沒事,尊上,她怎么樣了?”
鶴淵還是問了出來,如今怕是也只有玄若能知道最真實的情況了。
“暫時沒有什么大礙,只是要快些找到青絲引的解藥了。”玄若目光平靜地看著鶴淵,確認了鶴淵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我明白了,交給我。”
玄若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看著鶴淵的目光似乎在一瞬暗淡了下來,終究還是沒有把話說透。
“暖暖你醒啦!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到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哦。”
初暖正開眼便聽到了檀兒一如往常的聒噪,只是張了張嘴,便有水遞了上來。這次醒來初暖感覺好渴,一大壺水就這樣被喝了個精光。
“怎么樣怎么樣!現在有什么感覺?”一直幫忙扶著初暖的崇裕也匆忙關切了起來。
“我能有什么事啊,沒事沒事。”
到底還是有些虛弱,喝了水沒多久初暖便已經再次睡了過去,當然這都在玄若的意料之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初暖到感覺身體舒適地多,那蠱蟲如今行動愈發緩慢。雖然這不會令初暖感覺到疼痛,出血卻還是難免的,剛想說話便感覺到喉嚨處傳來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腥味,一下子便吐得滿被子都是血。
檀兒也是第一次看到初暖如此模樣,又是心疼又是驚嚇,連忙邊替初暖擦拭邊說道:“你怎么回事啊,跟你有什么關系啊!你這小身子骨還硬逞英雄!”
“無非是利用罷了,我不想欠別人的。”
想到鶴淵之前對自己的種種,初暖竟然從心中散發出一絲涼意,從頭冷到腳。
“話也不能這么說啊,一定是有誤會,不可能完全是利用。”
“利用就是利用,完全不完全的,又有什么分別。”初暖冷笑了一聲,終于兩不相欠了。
初暖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面對鶴淵,總是有著一種無力感,明明沒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卻總是莫名其妙地接近。
“檀兒,我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累了,真的好累,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初暖感覺到眉心似是有些火辣辣的感覺,也不痛,卻也只當是毒發的作用,沒有去管它。
“沒關系沒關系,我們不去想它,不去想。”看到床上將自己緊緊縮成一團的初暖,檀兒真的非常心疼,只能抱住初暖,希望能夠給她一絲安慰。
然而初暖并不知道什么時候門口已經躲了個人,正靜靜地聽著屋中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