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鹿冉在擺放各種實驗儀器的架子上面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個酒精燈。

實驗室里有用來加熱的酒精燈。在這種情況下，用酒精燈來照明不失為一種選擇。

她把酒精燈放到許遲面前的那張桌子上。

“你可以點燃這個……就不用一直按著打火機了。”

許遲聞言，把手中的打火機湊近燈芯。

燈芯被點燃。

酒精燈的光芒顯然要比打火機的光亮得多，照亮的面積也比打火機照亮的面積大得多。

鹿冉在許遲的對面坐下。

“你為什么剛剛沒想到要找燈？現在倒是找到了。”許遲望著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帶著些溫柔的意味。

溫柔，沒錯，就是那種在許遲臉上鮮少出現的神情。

“我……剛剛沒想到。”鹿冉剛剛都快被嚇傻了，在那種恐懼的情緒將她包圍的時候，她很難保持冷靜、很難有清晰的思維。

就在剛剛，她才恢復了冷靜。

酒精燈的光芒是橙黃色的，火苗隨風躍動。

鹿冉看著火苗，卻撞入許遲的眸子。

火光映在他的雙眸里，隱隱閃爍。

他的眸子像深潭，深邃莫測。

在光下，兩人都將對方的眼睛看得很清楚。

許遲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衛生紙來，遞到鹿冉面前。

他說：“擦擦眼淚。”

鹿冉伸手接過，輕聲道謝。

她胡亂擦了兩下眼角。

“沒有光就去找光，哭有什么用。”許遲失笑，聲音溫和。

沒有光就去找光。

哭有什么用。

是啊，哭有什么用呢。

光，是要靠自己去找的啊。

“處于黑暗中，與其哭泣，不如去尋找光亮，你說是不是？”許遲繼續說。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在說完后他又忽然笑起來，自嘲道：“這話怪雞湯的。我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

“不，我覺得你說得很對。”鹿冉說，“其實，我確實不應該一開始就慌，如果能夠鎮定下來，情況會好很多。一開始就慌了，后果就是情緒走向崩潰。”

“幸好，現在找到光了。”鹿冉看著桌子上的酒精燈，微微笑起來。

少女眉眼彎彎，眼睛里似乎有微笑的星辰在閃爍著。

酒精燈散發的光線很溫柔，她笑得也很溫柔。

笑容很淺淡，但許遲卻一時看得入神。

短暫的幾秒過后，許遲才將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

他的表情一派平靜，仿佛剛才的走神并不存在。

他從桌子上拿起抹布，放到水龍頭底下，再擰開水龍頭，把抹布打濕。

他把濕抹布放到了酒精燈附近。

鹿冉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

這是怕著火。

濕抹布可以將酒精燈的火焰蓋滅。

她很驚訝，她沒有想到許遲能這么細心地注意到這個，也沒想到他會懂這個。

看到鹿冉驚訝的神情，許遲失聲笑道：“隔絕氧氣，破壞燃燒的條件之一。”

“我知道這個很奇怪嗎？”他笑容散漫，“初中還是聽了課的，這種常識還是知道的。”

“沒，沒有。”鹿冉低下頭。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