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辭洗完澡出來，路清歌已經倒在床上養神閉目了。暮辭從后面報住她，才發現，她整個人廋了一大圈。擔心地說，“你怎么會廋到這種地步？”

“沒胃口就沒吃多少。”路清歌還是和以前一樣淡淡地回答他。

暮辭覺得路清歌肯定有事情瞞著他，而且，還是大事兒。

暮辭低著頭，從路清歌的肩胛骨一步步地吻了下來。

路清歌反感地推開暮辭，“我不想做，早點休息吧。”

暮辭今天在外面工作，沒吃到野味兒。沒想到，回來也吃不到。對于路清歌的拒絕他的心里很不舒服，路清歌在她眼中是很好說話的，基本上有求必應。

“我離開了這么久你難道就不想我？”暮辭的手又抱住了路清歌，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這一次，路清歌用力地推開了他，眉頭一皺，“你別鬧了，早點睡吧。”她側著身子閉上眼睛了。

路清歌異常的表現讓暮辭有些疑惑，更何況他的心里也是虛的，在外面玩了這么久也不好意思堅持下去。背過身，睡覺了。

路清歌在黑夜里睜開了眼睛，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沒錯，她有失眠癥。而且，已經三年多了。原本以為暮辭在身邊失眠癥會好過點兒，沒想到日子更加難過了。暮辭的睡眠很好，倒頭就能睡覺的那種。

路清歌低聲開口，“暮辭，我就要走了，你難道還不想不對我好嗎？”

暮辭好像是意識到什么，模糊不清地叫了一聲：“清歌。”

路清歌很快紅了眼眶，他心底里的溫柔還有她的一席之地。

當初被追求的人是路清歌，這十五年年來一直在付出的是路清歌。自從他們兩個人的生活變好以后，她就把公司的股份全部給了暮辭。他就變成了公司的CEO，然而她，卻因為孩子辭去了公司副總裁一職。最后，孩子沒保住。自己卻一輩子都不能生孩子了。沒有想到如今的自己人財兩空，成為了一個孤家寡人。

如今，她三十二歲了。

暮辭，三十三歲了。

路清歌手里的錢還沒有暮辭的小情人有錢。

真是可笑。

“暮辭，我從來都沒有真正地生過你的氣。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要再欺負我了。”路清歌有些弱弱地說，聲音有些嘶啞。

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路清歌對暮辭的記憶一直停留在了那個青春里。那個一看見她眼底里就會堆滿笑意的男孩，會一直笑嘻嘻地叫她“媳婦兒”的那個男孩。

如今，那個男孩去哪里了？她好像一直也找不到他了。

也許愛情就是這個樣子。疼的時候疼痛入骨，甜的時候也是甜入骨髓里。

如果，還能再選擇一次，她還能再選擇他嗎？

路清歌從小到大都是性格超好，學習還行，長相也不錯的女孩子。那個時候追她的人有很多，可是她偏偏就選擇了暮辭。任那些人怎么折騰，她就是沒有動過心。后來，他和暮辭大學畢業了就和他一起創業，那個時候日子真的很難過，可她覺得很開心。

有一次公司情況很危急，她為了一樁大訂單，跑去和一個大顧客拼酒。從來沒有喝過那么多酒的她最后喝到胃穿腸，本就有胃病的她疼得差點兒就沒了。辛好洗胃得及時，要不然她早就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那次，暮辭為了她和那個大客戶打架了。

只是那個時候那個大客戶喝得不省人事地，最后還以為是被他的死對頭打了，就沒有追究責任。

路清歌從床上輕輕地下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掏出來一包香煙。熟練地點燃了香煙，慢慢地吐出了一大團梟梟白霧，眼前看到的只是一片朦朧的霧。

她以前從來都不抽煙的。只是，當暮辭出軌和寥寥寂寞長夜陪伴她的時候。她，慢慢地，學會了抽煙。

這要是擱在十五年前，她比誰都要愛惜自己。只是，現在的她慢慢地墮落了。愛了他十五年，她早就沒有多余的力氣像十五年前一樣去愛他了。

人的感情是一天一天變淡的，心也是一天一天變涼的。現在的她是一個十足的怨婦，一個因為愛情忍容的怨婦。只是，忍容到現在是真的不知道習慣了還是不在意了。

路清歌掐滅了手中的煙，抬腳像窗邊走去。黑夜里不停地下著飄絮的白雪，在著凄冷的冬日寒夜里，恍恍惚惚地，她的視線一刻之間一片朦朧，看不清眼前的風景了。

“滴答滴答……”稀稀疏疏地聲音滴落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里。路清歌站在長長地走廊上望著下著雨的天空，她的心也莫名地隨著雨一樣嘩嘩流個不停，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面無表情地像一只呆鵝。

“媳婦兒，你在看什么？”暮辭一聲低沉的迷音，凸起在路清歌的耳邊。

他穿了一套天藍色的校服，俊俏的容顏，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將他的雙腿顯得修長。這個人還真是要命，知道她喜歡天藍色，才故意穿的嗎？

路清歌還是同以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后又將視線看向了那片朦朧的天空。

她之所以轉學來到這間學校，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想起那些痛苦事情。然而，并沒有什么用。痛苦只增不減。

良久，路清歌才回答了暮辭的話。

“我來看看天上的人，過得好不好。”路清歌小聲小聲地說，無力地低下了頭。

她的父親死了數日，她也消沉了好久。所以，一開始她對別人的靠近都是冷淡淡地。路清歌當然也知道別人會說她裝清高，綠茶婊。但是，她都不在乎。她還要謝謝暮辭替她掃除了這么多的麻煩。至于，暮辭對她的稱呼，她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管。反正，他也只是在戲弄自己而已，讓她一個人能留下時間舔舐傷口。

“媳婦兒，你要知道。在天上的人呢白天都是太陽，晚上就是星星。他們能照亮你的路，你在看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同樣在看著你。你不管做什么你都不是一個人。只少，你還有我。”

路清歌詫異地看著他，她再也沒辦法控制平淡地處理自己的感情。

路清歌沉重地呼了一口氣，直視他深邃地眼眸，差點兒被那雙深邃得吸引眼眸得沉入那片浩瀚的深水里“我們的關系，還沒有到那種地步。請你以學業為主，不要再戲弄我了吧！”

路清歌偏執地側開臉，即將走掉的時候。

一雙厚大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路清歌記得很清楚，他說，“我是認真的，我從來都沒有戲弄過你。”

她看得心里打顫，他那雙深邃黑亮的眸子里閃動的眼神是那樣的逼真。這讓路清歌，差點兒就相信了。

“我們可以從好朋友開始啊！早晚有一天，你會感受到我的真心，會死心塌地地愛上我。”暮辭強勢地說著。

路清歌聽到后直接跑了。這人也太自戀了吧！什么話都敢說，撒謊也不打草稿地。

自那天過后，他們的關系有了微妙的變化。至少，沒有之前那樣冷淡。

偶爾暮辭會給路清歌一些小小地驚喜，在她的學業上一步步幫助她。

那時的她，看見暮辭眼底里也有笑意突起。

路清歌就那樣站在窗子邊，看了好久好久。回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結果一大清早就蘇醒了。

昨晚可能是站得有些久了，低燒好像更嚴重了。路清歌起來換好衣服，簡單地清洗了一下，就去客廳吃感冒藥去了。

路清歌熱了鍋，燒了油開水煮準備煮面條。

暮辭醒來的時候旁邊一涼，隨便洗了把臉就去客廳里，看見路清歌一大早在廚房忙著。暮辭遠遠地聞著從路清歌身上傳來的油煙味兒直泛惡心。

“你怎么起這么早？”

路清歌聞聲看去，“你醒啦，等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

“大清早的你能不能不要讓我這么惡心？”

路清歌停了切手中的番茄，“我怎么惡心到你了？不過，你今天怎么沒有去公司呢？”

暮辭也不知感覺的明白了路清歌話里話外音，做賊心虛地說，“不去了，我想在家多陪陪你。”

路清歌看著他那個做賊心虛的樣子，不屑地笑了笑。

暮辭看了路清歌那個笑容直呼惱火，“哎！我說，路清歌。我養你容易嗎？養公司那么一大群員工容易嗎？你露出那個笑容是什么意思？”

路清歌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關了火從廚房出來，嘲諷地笑了。

“你的腦袋是砸鐵了嗎？我稀罕你養！房產證證上寫的是我們兩個的名字，怎么就變成你養我了，還是你覺得你自己工作處理得不好就想找個人來懟，我是你可以隨隨便便懟的人嗎，現在的你面

對這樣的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路清歌！”暮辭惱怒地叫了一聲，面對路清歌的針對與反抗讓他覺得很心煩，一向乖巧溫順的綿羊也會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