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是什么樣的，像眼前這個女人說的一樣嗎，面對著他人的奚落，面對著偌大的維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熬著，然后寬宥于所有的惡意，像一株枯荷一樣，站在滿是泥濘的一汪池里。

“我要是你，我絕對不會坐在這里哭......”夏可還在喋喋不休。

“你，給我滾，現在。”秦煙微微掀起眼瞼，看向夏可的時候，像藏著一把又冷又鋒利的鈍刀，聲色俱厲，凜然不可侵犯。

兩人僵視了半秒，夏可又愣了半秒，看著秦煙一副落落穆穆完了還匪里匪氣的樣子，轉身開始跟小助理咬耳朵，“這是秦煙嗎，我怎么覺得不太像啊，秦煙說話聲音不能這么大啊，還瞪我了你看見沒，她敢瞪我？”

“這是齊楚的車，肯定是秦煙啊，小祖宗，咱走吧，別惹事生非了，您聽聽您剛剛說的都是些什么話，是人話嗎，我都想抽您一個嘴巴子。”助理開始拉人。

“等一下。”夏可又轉身，彎著腰挑眉看向秦煙，換上了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拿起手機，透過半開著的車窗，對準秦煙的臉，咔嚓一張，“留個紀念，小白蓮。”

秦煙被閃光燈盯了一下，瞬間的不適應，條件反射的別過頭，待再次睜眼時，那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已經被拉走，只留下了依稀可聞的香氣。

“你干嘛呀你。”助理看向夏可，看著她已經開始對著手機里的照片修修剪剪。

“發微博啊，就說，偶遇秦煙小白蓮，坐在豪車里哭。”夏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瘋了吧你，不許發，你是閑的沒事找罵呢，忘了上次手滑點贊的事了嗎，敗壞了多少的路人緣啊你，經紀人阿媚姐都說過多少次了，在一件事情的原委沒有真正的證實之前，藝人不要隨便在網上發表對這件事情的觀點......”小助理氣的臉疼。

“你傻啊，我當然不會拿大號發了，我假裝路人甲拿小號發，又沒有人知道是我。”夏可一副老娘天下第一聰明的模樣。

小助理搖了搖頭，對自家的這位藝人是又愛又恨。

你說她善良吧，她沒事老去招人家秦煙，你說她蔫壞吧，她還不忘給秦煙的照片P的好看一點......

半分鐘后，小助理看著夏可發的微博，無語凌噎，“大姐，你是忘了切號嗎，不是說好了拿小號發的嗎！”

夏可面露窘色，“哎呀，手誤，現在秒刪還來得及嗎？”

助理叉腰，“......你就等著挨阿媚姐的罵吧。”

新天地上層衣帽店里，店員彎腰將手里挑選好的一套衣服和鞋子交于齊楚的手中，帶著標準的微笑和站姿。

齊楚想到自己臉上的傷，又讓店員拿了一頂男士的帽子和墨鏡才結賬。

結賬的時候，收銀臺上放著免費提供給客人的糖果，齊楚想了一下，拿了一顆扔進兜里。

十八歲的小姑娘，其實對她好一點的話，應該會很好控制的吧。

齊楚下了新天地的車庫，上車后沒怎么細看小姑娘的臉色，只是把衣服扔到她的懷里，囑咐她，“去后面換一下，換好了帶你去吃飯，有一些事情要教你。”

秦煙撇開懷里的袋子，不瞅也不睬，對齊楚的話也是漠然置之，只是橫著一雙秀眉，怒形于色。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生氣，或許只是替從前的秦煙覺得可悲。

齊楚捏了捏眉心，壓抑著惱火，耐著性子又撿回袋子重新塞到秦煙的懷里，警告她，“我數三聲，你再不換的話，我親自給你換。”

秦煙瞪了他一眼，目光逼人，捏著袋子往后座移動的時候，還不忘刺撓齊楚一句，“我對你很失望。”

齊楚擰眉，又覺得哭笑不得，想不通一個小姑娘的氣性怎么這么大。

“這個窗戶，外面的人會看見的。”秦煙捏著上衣，透過車窗顧盼著車庫的周遭，好聲沒好氣到。

“看不見的，你換吧，沒人想看你。”齊楚說著，一并把前面的車窗也搖上。

“你下車，你能看見。”秦煙攢眉，聲線冷冷的。

“我對你那二兩肉不感興趣。”齊楚哂笑，卻瞇著眼透過后視鏡，神色淡然的賞著后座小姑娘面上的兩抹潮紅，還有半開的衣衫。

小孩就是小孩，喜歡用冷漠和強勢來裝腔作勢，實際上心里慌的不得了。

待秦煙換好衣服，彎腰勾著身子回到副駕駛，齊楚才慢慢悠悠闔上了雙眼，嘴角藏著匿笑。

“我好了。”秦煙理了理有些凌亂的幾綹烏發，略微有些不習慣。

齊楚給她拿的是一套休閑服，上身是一件淡黃色的長袖衫，略微有些寬松，但衣料裁剪修身又舒適，也襯得她越發肌膚勝雪，下身是一條直筒牛仔褲，貼合著腿部的線條，從腰際開始往下，勾勒出她纖細筆直又修長的一雙腿。

秦煙的個子擺在那里，加上她的上下比例很好，所以她的腿，是一雙不需要高跟鞋襯托也依舊奪目傲人，氣質過盛的細長腿。

“嗯，帶你去吃飯。”齊楚啟動車子。

秦煙的臉趴在車窗上，看著眼前一排排的綠植由遠及近，然后又變成一晃而過的虛影，她還在想從前的秦煙，很想很想，很想保護她，越是這么想著，就越討厭齊楚。

邁巴赫緩緩停靠，飯店的門童眼尖的一路小跑過來，替秦煙拉門。

飯店氣勢恢宏，好大一塊牌匾，印著鎏金的三個大寫繁體字，煌上煌。

煌上煌，以維港川菜盛名。聽起來好像與維港人的口味有些不相宜，但隨著時代的發展，還是深受年輕人的喜愛的。維港川菜以麻辣為特色，雖然在使用辣椒方面已經受到了亞洲各國的影響，但加入新的烹調方法，讓香氣更盛，味道也更鮮。

齊楚不喜辛辣，這次特地選了這里，是依著秦煙的口味來了。

兩人剛進門，其實就已經有人認出來，并偷摸覷著齊楚和秦煙，拿手機偷偷拍照，齊楚有所警覺，但面上無異，心里更是自有打算。

“秦煙，上樓。”齊楚朝慢慢吞吞，不知道在生哪門子氣的小孩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來。

秦煙慪了男人一眼，眉目分明的一張臉上明晃晃的寫滿了不悅和殺氣，單是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不斷的幻想著讓他腦袋開花的場景。

“我讓你上樓，快點。”齊楚蹙眉，有些不耐煩，轉身正顏厲色朝秦煙伸出手。

秦煙嗤笑，對遞到眼前的手漠然置之，“偽君子。”

說著，又刮了齊楚一眼，噔噔踩著木梯上樓。

直至秦煙的背影在樓梯口完全消失，樓下坐在拐角處的男人才斂回了視線，接起幾分鐘前便開始振動著的手機。

男人膚色極白，泛著幾乎病態的冷光，可偏偏唇色生的嫣紅，一雙桃花眼，眉梢細長，眼角微挑，攝人心魄。好一個男人相，美人骨。

“我看到她了，她很好，你該慶幸她還活著……你的福氣才沒有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