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與阿槐并肩上前,原地只剩江傾一人。
那襲粉衣絲毫沒有半分留戀,江傾的目光卻一直跟隨她身影直到沒入人群。廬華山初見時,這副凜冽青翠的身骨,竟同梅花飽受幾冬徹骨寒后愈加香氣逼人一般,不知何時歷經了歲月沉淀,也增添幾分柔和。
“師父。”阿槐在一旁有些擔憂地輕喚道。
江傾的目光堪堪收回,眼神恢復清明,她看看阿槐,接著看向了我。
人應當是找到了,不過,大抵遇上了什么麻煩?
阿槐的手毅然握住劍柄:“師父,我去保護師姐吧。”話音剛落手卻被江傾輕輕按下。
“掌門若有需要協助之處,姜某定在所不辭。”畢竟阿槐并不僅是我救命恩人,畢竟我在凌霜派撿回一條命,我也早把江傾當做了至交。
聽我這么說,江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卻怎么看有些苦澀:“謝謝你。只是阿錦她確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愿旁人干涉。”
我稍一思忖,那能怎么辦呢,只好不出手了。
于是直到群芳宴的第三日,江傾同我都沒有再去群芳宴的意思。趙家在銜州的產業生了點變故,慶云自是得走一趟,這次趙老頭子說什么也要跟著慶云去,想來問題也不大。
因著常客都光顧那一年一度說來難得一賞的群芳宴去了,我自是在樓里呆了一晌,百無聊賴地揀一些書看,連帶茶壺里的懸針都泡過了三盅水,味道早就如同白水。
直到當晚我回到住處,只覺不尋常,燈火通明卻悄無聲息,說進賊了吧誰家強盜這么高調。一推開門,竟是我派出去盯梢的手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阿槐還擱一邊站著。
我愣了愣,微不可聞地一嘆,白日里確實該少喝點,看來今日第四壺茶是免不了了。
“讓我猜猜,你也是盯梢的?”
案邊紗籠燈的光映在阿槐的半邊臉上,不見平日的肅殺,她的面龐上憑添了幾分溫婉。
“并非師父授意。”
“這就是你挾持我屬下的緣由?”臥在案上的瓷杯翻了身,被我斟上熱茶遞到阿槐面前。
她依舊臉不紅心不跳。
“你也不必拘束。”我也遞一杯給一旁的小兄弟。
“師父沒說,但…我多少猜到了師姐的目的。后日,后日便是群芳宴的最后一級宴會,屆時京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參加。”
“你懷疑,這其中有你師姐的仇家?”
阿槐點頭。
“就算如此,貿然行事也勝算不大。”我搖搖頭,“除非青霜劍法重現江湖。”
阿槐眼睛里暗了又明,明了又暗。
“可凌霜派與青霜劍早已密不可分,青霜劍不僅僅是佩劍,劍所指之處,更象征凌霜派的立場,那仇家的錯處若不向世人道明,在他們看來豈不助紂為虐。”
“紀遙可有法子收集那些個登徒子的罪狀。”
不知何時江傾已在門口,得,今晚真是熱鬧極了。
“兩日么?”恐怕不行。
這時候坐旁邊的小兄弟開了口,“爺,還有一個發現。這位姑娘的師姐,是庭芳閣的藝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