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俊府所擁有的房子是那種三層樓的建筑，第一層租給了一間咖啡廳，第二層是他自己拿來經營書店，順便當住宅區域的，三樓因為出了一些問題，一直是閑置狀態。

那個歡喜佛像正堵在唯一的樓梯口，林墨走正常途徑根本出不去，所以他已經將近一周沒有出門了。

這一周里，不管是外賣配送人員還是來書店買書的顧客，都看不到那個佛像，相應的，歡喜佛像也不會攻擊他們，只盯著林墨搞事情。

長舒了一口氣后，他摩挲著手中的羊皮書卷，自顧自的說道：“你之前救了我一命，那現在能不能出來解釋一下狀況啊。”

他原本也只是發發牢騷，誰知真的響起了一道充滿磁性的男聲。

“據我所知，宅男這種生物不是應該很喜歡這種獨處的時光嗎？”

羊皮卷突兀的發出紫色光芒，漸漸凝結成了一位老年紳士的模樣。

他或者說祂，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手上帶著真皮手套，銀白色的頭發被梳的整整齊齊，胡須濃密而工整，純銀打造的手杖被掛在手臂上。

雖然有些驚異，但林墨的膽子已經被打磨的非常好了，加之早有預料，他的心態也非常平靜。

“敢問您是哪路神明？”

他故意采用了日本對神的稱呼，并沒有用神仙這個說法。

“比起你這樣的天外來客，我可稱不上什么神明哦。”

林墨眼神一凝，并沒有接話。

“我雖然并未蘇醒，但是一直擁有意識，小林俊府這孩子本該被歡喜佛給吞噬了，但是僅僅三分鐘后又蘇醒了過來，性格也大變，根據這些要猜測出真相應該不是很難。”

“這個世界有如此詭異的東西，你怎么確定就是天外來客，不是其他的呢？”林墨不置可否，指了指門外的歡喜佛像問道。

老者伸出一根指頭，鄭重地回答：“怪談定律第一條，人或怪談只能有一次生命，不論什么怪談，都不可能讓他真正復活。”

“怪談？”

“沒錯，比如門外那位，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看到林墨皺著眉頭，老者解釋道：“信仰跟思潮是這個世界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兩樣東西。”

“前者締造神明，后者創造怪談，”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神明遙不可及，但怪談卻無處不在。”

在聽到思潮跟信仰后，林墨在心里就有了猜測，但是他卻沒有隨意開口，而是等著老者繼續解釋。

“怪談起源于各種都市傳說，比如最著名的裂口女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一件傳說被許多人相信后，它就會產生變化，慢慢具現化成為怪談。”

“比如在日本橋附近，至今還有一位披頭散發，帶著口罩的女人會在凌晨三點出沒。”

思潮具現化在林墨的猜測之中，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效果，他皺著眉頭問道：“那所謂的怪談定律是怎么回事？”

“第一，人跟怪談都只有一條命。”

“第二，思潮將具現化怪談。”

“第三，怪談將會不可逆地脫離原有的限制，并滑向瘋狂的邊緣。”

為了讓他更好的理解，老者打個響指，門外的歡喜佛像直接瞬移到了屋內，把林墨嚇了一跳，不過此時的佛像不再散發著淡金色光芒，而是變成了木質，表情也徹底凝固起來。

“拿祂舉個例子吧，這個佛像已經被干掉了，那即使以后還有人相信歡喜佛的傳說，也締造不出同樣的怪談，這就是第一定律。”

“第二條更好理解，歡喜佛這個傳言其實是一個上班族閑來無事編的故事，他上傳到部落格里后，被大范圍傳播，祂隨之誕生了。”

“而在怪談誕生初期，會有著各種限制，但在之后，他們會不可控的擺脫這些鎖鏈。比如說裂口女只能在半夜三點出沒，又比如只有點進網站并聆聽佛音才會被歡喜佛纏上一樣。”

“但是隨著他們的能力越強，裂口女可能會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出沒，而……”

林墨冷靜地接話：“而歡喜佛也可以隨意糾纏上任何人。”

“沒錯，怪談將會不可控地滑向瘋狂。”

林墨沉思了一會兒，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你呢？是人還是怪談？”

“我以前是人，死后變成了怪談。”老者的語氣云淡風輕，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那不是違背了第一定……”林墨下意識要反駁，但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沒錯，身為人的我有一條命，身為怪談的我不還有一條命嗎？”

林墨原本以為這第一條定律就是個廢話，但此時才明白，這條定律似乎另有深意。

他沒有過多糾結，而是繼續問道：“既然思潮可以創造怪談，那如果很多人都相信有怪物可以毀滅世界的話，會不會真的創造出這樣一個怪談？”

“這種不需要過多糾結，他們相信的怪物沒有具體指向性，根本不統一，而一些滅世邪教雖然幻想的怪物一致，但是人又太少了，這種級別的怪談需要上億人的共同信仰才有可能創造出來。”

林墨閉上雙眼理了理思緒，隨后才輕吐一口氣，說道：“多謝解惑，您之后準備去哪里？需要我把你放進市圖書館嗎，那里人多，可能對你擺脫限制有幫助。”

老者一愣神，不由吐槽道：“你這也太過河拆橋了吧，而且聽了這些難道沒有心潮澎湃嗎？我可以教你如何對付那些怪談，并從中得利。”

“不用了，我就守著這間屋子過日子，少出門就不會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怪談。”林墨斷然拒絕。

開玩笑，安安靜靜當一個現充不好嗎？自己既然有錢有顏的，以后再收幾個干妹妹，就能過上財務自由永不缺糧，家中有妹人在天堂的悠閑生活，自己干嘛死不住受那個累。

老者苦笑一聲，“你跟小林那孩子有一個共同點，打死都不愿意上進。”

其實林墨不是對怪談不感興趣，只不過是對老者的話還有所保留，畢竟按他自己所說，怪談會不受控地滑向瘋狂，那已經是怪談的老者，祂的話，又能相信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