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二月籃球火

二月的風，很涼。遼闊的天穹里，偶爾掠過幾架飛機，很遠的地方里，星稀稀疏疏的。

此刻，九點半，龍麟高中室內體育館，男子籃球比賽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

“他們奔跑，他們廝殺，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爭，唯有‘死亡’可以終止！就讓我們擦亮眼睛，期待最終的王者！”體育館內，解說員的聲音鏗鏘有力，“現在，場上對戰雙方分別是高三⑴班和高三⑸班。我們可以看到，比賽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兩個班似乎勢均力敵，貌似沒有人敢再進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高三⑸班贏的概率很大，因為現在場上的比分是45:36。兩班之間的比分整整跨越了10分！”

解說員的聲音剛落，場上激戰的聲音又此起彼伏。

高三⑴班在迅速調整好隊伍之后，攻勢便一下子展開。他們，熱愛這項運動；他們，愿意為了這項運動揮灑汗水……在這一刻，輸贏似乎并不重要了。

高三⑸班面對對手強大的攻勢絲毫不懼，直直地就迎了上去。這群沖動的年輕人啊，該讓我怎么夸你們呢？——說你們熱血沸騰，還是損你們毫無章法。

然而這恰是青春，恰是年輕人才有的孤傲。

在這個特殊的十七歲的雨季，他們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一切都是自由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上帝是公平的，他給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青春不會再有第二次。

命運就是這樣的東西，奇妙、特殊，當你覺得你可以突破它的時候，殊不知它只是化作另一樣東西束縛著你，引導你去最終的地方。

“鐺鐺鐺”的聲音響起，場面卻是一片寂靜。

“時間到，比賽結束！讓我們看看最后的比分……”解說員激動的聲音一傳出，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移到計分器上，“最后的比分是……53:42，也就是說，最后的贏家是高三⑸班！”

話音剛落，體育館內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掌聲以高三⑸班的同學最為熱烈。

“子烔，恭喜你們，今年是你們班勝了。”高三⑴班這邊，隊長鹿芒說。

“哈哈哈哈。”蕭子烔一拳打在鹿芒身上，“鹿哥，你們班也很不錯，是個勁敵。”

“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鹿芒最后說，“祝你們好運，能拿下今年男藍的桂冠。”

“那必須的！”蕭子烔實打實地說。

然后兩班的球員便互相攙扶著有說有笑地下了球場。

男生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明明前一秒鐘還是敵我雙方，后一秒鐘便能做朋友。其實這就是籃球的魅力，它可以讓你得罪很多人，也可以讓你交到各路的朋友。

“好，比賽真是精彩絕倫。那么接下來對戰的雙方是……高三⑼班和高三……⑽班？”解說員話到這里，都有了些許疑惑，高三⑼班那可是上屆的亞軍，可這高三⑽班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

算了，反正又不關我的事，一番權衡后，解說員道：“話不多說，請兩班的球員快速調整狀態，比賽將在15分鐘后開始。”

……

……

室內體育館的一方角落里。

“Are you ready? We're going in.”林麟打氣著，“這一次，凱旋的號角將會為我們吹響。我們將像拿破侖那樣，高昂地越過阿爾卑斯山！”

“The only winners are us.”眾球員士氣高昂，呼聲似海。

“高三⑽班，加油！”王明霞帶領的拉拉隊，在一旁熱情高漲。

“誰要是能把冠軍給帶回來，那么……就可以指定一個女生……吻他一下；或者畢業以后，他要是喜歡班里的哪個女生，那那個女生就給他一個機會。”拉拉隊隊長，王明霞給男生甩去了一個重磅炸彈，炸彈很快就在男生群里炸開了花。

對于男生這種神奇的生物而言，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有四樣：權利、金錢、地位和女人。所以往往女生的一句話，比之父母老師的苦口婆心更具誘惑力。

這不，王明霞就這么說了一句話，籃球隊里馬上就有人受不了了，急吼吼地問道：“真的假的？可不能欺負我們老實人啊？”

“不會不會，我們都是半個大人了，大人說話算話的。”啦啦隊里馬上有女生響應說。

“那還等什么？”球隊里的男生沸騰了，一個兩個恨不得馬上開球，“我們快去準備吧！”

然后，只見這群牲口斗志昂揚地進了球場。

見此情景，班主任王芳也無計可施，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說現在的女孩兒也太開放了吧，這種賭都敢玩；這要是放在我們那個年代，還不得被父母給手撕了。

“王老師，莫要擔心，我相信她們會有分寸的。”最后，林麟說，“那么……我也去了。”

王芳和夏冉點了點頭，未晞則有些擔憂地說：“斗戰天地可以，但……千萬要小心。”

“Ricardo，不懼任何困難。”林麟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就等著我把冠軍拿回來吧。”

“別大意，當年關羽就是大意才失荊州的。”夏冉最后叮囑說，“高三⑼班很強，他們是上一屆的亞軍，而且，打球最忌諱的就是輕視你的對手。”

“這樣啊，我知道了。等著瞧吧，好戲在后頭。”

望著林麟遠去的背影，夏冉的眼里閃過一抹常人不易察覺的異樣。這個男人，總是讓人看不透啊。

“夏冉同學，”王芳意味深長地說，“當你試圖了解一個男生的時候，你就已經步入了他的命運里。”

聞言，夏冉臉色微紅，猛地回過神來，卻不作任何辯解。

……

……

“閑話不多說，既然選手已入場，那么兩分鐘之后，比賽正式開始！”解說員的聲音，準點響了起來。

球員上場，館內一片竊竊私語。私語什么呢？無非就是在議論，議論高三⑽班能在高三⑼班的強大攻勢下活過幾回合。

林麟這一方的球服主色是白色，而對方則是黑色。白與黑，看來兩兩相擊，必有一傷啊。

“高三⑽班，隊長林麟。”

“高三⑼班，隊長楊凱。”

簡單的寒暄過后，比賽如期而至。

裁判的哨聲剛落，半空中就出現了兩道矯健的身影。但似乎還是林麟技高一籌，球被他迅速勾到了手里。

林麟運著球，三下五除二就突破了對方的防線，高高躍起，然后咣當一聲，球被狠狠地砸進了籃筐里。

“防不勝防！漂亮！”林麟的突然爆發，令解說員都有些措手不及。

“哇哇哇！”高三⑽班的拉拉隊高興的跳了起來，“林麟、林麟、林麟！”

靠，看來對方也不是善茬啊！身經百戰的高三⑼班藍球隊隊長楊凱迅速調整心態，立刻進入了備戰狀態。

暴風，驟雨，比賽場上一片看不見的刀光與劍影。

短短幾分鐘之內，雙方互有勝負，比分一下就攀升到了二十多分。

這就好比兩個絕世高手對招，比的不僅是技術，更是深厚的內力。

楊凱這一隊不愧是上一屆的亞軍，不論是個人戰力還是團隊意識，都比林麟這邊強上太多太多了。

比賽一分一秒的過去，林麟這一邊的弊端漸漸顯露了出來，兩班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最后竟到了25分之多。

“嘟——”裁判長哨聲驟然而鳴，“上半場時間到，下半場五分鐘之后開始。”

這時，高三⑽班的隊員驟然松了口氣。

……

……

“同學們，不要灰心，你們已經很棒了。”隊員匯合，王芳安慰道。

“是啊是啊，大家已經很棒了。”拉拉隊里有女孩也附和著。

這時，負責后勤的班長抱來一大箱水，道：“沒到最后，勝負未知。來，大家先喝一下水，回復一下體力。”

一大箱水，三下五除二就被瓜分的一瓶不剩。

“不是你們太弱，而是對手太強。”夏冉走了過來，“下半場，一定可以扳回來。”

“安啦安啦，我們可是有準備的人。”男子球隊里，郭子辰拍著還未膘實的胸脯說，“殺招，當然要放到最后來使用。”

“對啊對啊，我們可是有策略的哦！”

“沒錯沒錯，你們就等著大吃一驚吧。”

聞言，王芳夏冉等人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了點。可轉念一想，25分的差距，那得是什么殺招才能扳回來？

短暫的中場休息很快就過去了。

比賽一開始，雙方就鉚足了勁，恨不得立刻就將對方“置于死地”。比分那是交替增長，很快雙雙突破了40分；繞是如此，雙方的差距依然還有19分之多。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視，沒有人能夠理解，這么一個半路出家的球隊，居然能夠和上一屆的亞軍僵持不下。

“現在的比分是59:45，比分相差14分；讓我們屏住呼吸拭目以待，高三⑽班能否在最后的關頭反水上屆亞軍。”

大局容不得遐想，這不一瞬間的功夫，球場上便已經是一個無形的修羅獄場。

只見林麟一個漂亮的轉身，輕而易舉地奪過楊凱手里的球，那行云流水的走位，令人目不暇接。然后，他又一個漂亮的跳躍，咣當一聲就把籃球送進了籃筐。

“好球！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真乃神人也。”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遠，雙方的差距也在不斷減少。

高三⑽班現在是打得越來越默契，有時候林麟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立刻組織起陣陣進攻。

而他們的對手則漸漸疲憊起來，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

“未晞，你怎么看？”林麟等人堪稱反水的表現，繞是見多識廣的夏冉，都不由得瞠目結舌。

“你知道嗎？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們身上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未晞緩緩道，“這種東西叫——上位者的氣質。”

“上位者的氣質？”夏冉似懂非懂，“你是說扭轉場上乾坤的麟，靠的是所謂的‘上位者的氣質’？”

“別管什么氣質不氣質了，比賽好像要結束了。”王芳焦急萬分地說道。

球場之上，黑色與白色相互交織，道道身影，穿插其間。

計時器上，紅色的倒計時緩緩跳動。

“現在的比分是……60:58，時間還剩一分鐘。哦，不，還有50秒。”

擴音器里，傳來解說員坎坷不安的心。

說時遲那時快，林麟迅速從隊友那里接過球，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假動作晃過楊凱，然后高高躍起，球被拋出……

場內，一片寂靜。所有人的心，都在追隨著那道拋物線。

“咣當”一聲。三分。

忽的，全場暴動。掌聲，笑聲，呼聲，蜂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