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路舟車勞頓之后,段智鳴、陳紫衣以及閃電騎,宛如從風沙中走來的行者,滿身塵垢卻目光堅毅的踏入了繁華昌盛的京城。
這幾日行程之中,多虧了隨行軍醫無微不至的悉心照料,再加上陳紫衣始終安穩地坐在相對舒適平穩的馬車里,她那原本虛弱的身體,此刻已然有了顯著的起色,面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陳統領啊,待你回到營地之后,定要悉心調養一番自己的身體。至于朱雀衛和閃電騎的日常事務,你先暫且擱置一旁,全都交給朱雀衛的副統領巫云去操持打理吧。”段智鳴端坐在馬車之內,目光中滿是關切之色,鄭重地對陳紫衣叮囑道。
“謹遵皇上圣諭!”陳紫衣恭敬地躬身行禮,聲音洪亮而堅定。
言罷,段智鳴穩穩地端坐在馬車之中,在眾多侍衛的前呼后擁之下,浩浩蕩蕩的朝著皇宮進發。而陳紫衣則英姿颯爽地帶領著閃電騎,如疾風般朝著營地疾馳而去。
此次段智鳴離宮出行極為隱秘,除了段風云、徐德、劉玄、陳輝這幾位心腹重臣,還有就是林雪晶等一眾妃嬪、太后以及段玲瓏之外,其他的人皆不知他在這段時日里曾悄然離開過京城。
故而,當他踏入宮門之時,就以一名普通侍衛的身份,與隨行的侍衛們一同魚貫而入。
剛一進入宮門,段智鳴便徑直走向御書房,迅速換上了那件象征著至高無上皇權的華麗龍袍。緊接著,他迅速奔赴后宮,去探望林雪晶和太后等知曉他行蹤的后宮女眷,讓她們得以安心知曉自己已平安歸來。同時,他還差人分別給段風云、劉玄、徐德以及陳輝三人秘密送去消息,告知自己已經歸來。
見段智鳴平安歸來后,林雪晶、衛靈等妃嬪趕忙簇擁上前,還有太后和段玲瓏,滿臉皆是關切之情,紛紛詢問他在離宮期間是否遭遇了什么兇險之事。畢竟,段智鳴是她們心中的夫君、兒子、兄長,他的安危時刻牽動著她們的每一根心弦。
面對眾人殷切的關心,段智鳴將自己在外所經歷的種種驚險奇遇娓娓道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自己與陳紫衣連人帶馬不慎墜下懸崖的那一幕驚心動魄的場景。然而,為避免滋生出一些無端的流言蜚語,他對于陳紫衣墜崖后溺水的事情,巧妙的運用言辭將此事輕輕帶過,掩飾了過去。
可即便如此,林雪晶和冷冰霜心中依舊難免泛起絲絲疑慮,總覺得段智鳴似乎隱瞞了一些至關重要的事情。這也實屬情理之中。要知道,她們姐妹二人可是深知陳紫衣真實身份的人。當初得知段智鳴打算偷偷跟隨陳紫衣出行時,她們心中的擔憂簡直是難以言表。
如今,雖然看到段智鳴平安無事地歸來,但一想到他曾與陳紫衣一同墜崖的經歷,心中總是難以釋懷那份擔憂。尤其是冷冰霜,她在成為段智鳴的嬪妃之前,曾手刃過不少貪官污吏和地位崇高的北金人,因此形成了極為敏銳的感知。此刻,她的直覺愈發強烈,篤定段智鳴和陳紫衣在墜崖之后,必定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不過,她們姐妹倆并未貿然直接去質問段智鳴。畢竟,她們深諳有些事情若是段智鳴不愿主動提及,那必然自有其深意和道理。
數日后,段智鳴聽聞陳紫衣的身體已然調理得差不多了。于是,他當即降下一道圣旨,將陳紫衣從統領之位擢升為將軍,命她統率朱雀衛和閃電騎這兩支英勇的女子軍隊。不僅如此,還責令她在這兩支隊伍之外,迅速組建番號分別為騰蛇衛、鳳凰衛、孔雀衛、長鶴衛的四支女子軍隊,還要求在組建完成后,戰斗力要強,并由她統一指揮調度。
陳紫衣接到圣旨后,絲毫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組建工作中去。
鑒于段智鳴要求自己盡快組建新的女子軍隊,并且要保證其具備強大的戰斗力,陳紫衣經過反復思索和權衡,決定效仿段智鳴以前組建軍隊時所采用的以老帶新的策略,從朱雀衛中抽調四個衛作為基礎力量,以此來組建騰蛇衛、鳳凰衛、孔雀衛和長鶴衛這四支女子軍隊。
她將自己的這一成熟想法詳細地呈報給段智鳴,并誠懇地請求他給予寶貴的指示意見。
段智鳴聽后,稍作思考,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時光悄然流轉,大約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以從朱雀衛調出的四個衛為基礎組建的騰蛇衛、鳳凰衛、孔雀衛、長鶴衛這四支女子軍隊終于順利組建完畢。同時,朱雀衛因編制調動而產生的空缺編制,也被陳紫衣妥善地補充齊全。
望著眼前四支威風凜凜、士氣高昂的女子軍隊整齊地矗立在那里,段智鳴心中豪情頓生,澎湃不已。他在朝堂之上神情莊重地宣布,將對北金發起最后的反攻作戰。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朝堂頓時像炸開了鍋一般,議論聲此起彼伏。
戶部尚書率先站了出來,恭敬地拱手問道:“皇上,此次對北金展開最后的作戰行動,是否打算派遣女子軍隊出戰?”
“那是當然,此前之所以暫停對北金的最后一擊,正是因為兵力匱乏。為了彌補這一短板,朕才特意成立了女子軍隊。若不然,成立女子軍隊又有何意義可言?”段智鳴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皇上,若讓女子軍隊參與反攻北金的戰事,臣有一言之諫。”戶部尚書面露難色地說道。
“哦?你有何不同意見?”段智鳴見戶部尚書對讓女子軍隊參戰一事持有異議,語氣中隱隱透露出些許不悅。
察覺到段智鳴的語氣變化,戶部尚書趕忙解釋道:“請皇上息怒,臣絕非有意反對皇上的決定。只是有一個小小的建議想向皇上稟明。”
聽到戶部尚書說是建議而非反對,段智鳴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饒有興趣地說道:“說來聽聽。”
“皇上容稟,如今我東宋已擁有朱雀衛、騰蛇衛、鳳凰衛、孔雀衛、長鶴衛以及閃電騎這六支女子軍隊,每一支都訓練有素、戰力超凡。然而,打仗終究是一場生死較量,無論勝負如何,軍隊戰力有多強,總會有人員傷亡。而女子肩負著生育后代的重大使命,一旦大量女子軍隊士兵戰死沙場,勢必會對國家未來的人口數量產生嚴重的負面影響。因此,臣斗膽建議,在反攻北金之時,莫要讓女子軍隊沖鋒在前,唯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方可讓其參戰。”戶部尚書言辭懇切地說道。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一位大臣的附和:“是啊,皇上!戶部尚書所言極是。無論是當下還是將來,一個國家的強大與否,人口都是基礎。若人口稀少,其它方面即便再出色,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所以,微臣贊同戶部尚書的建議,反攻北金時,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可以讓女子軍隊率先沖鋒陷陣。”
緊接著,其他大臣也紛紛點頭稱是:“皇上,臣附議。”
“臣亦附議。”
……
一時間,朝堂上贊同之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段智鳴仔細聆聽了戶部尚書的建議后,又見到這么多的大臣紛紛附議,不禁陷入沉思。他覺得這個建議確實頗具道理。確實,女兵畢竟是女人,倘若女兵大量犧牲在戰場之上,必然會對國家未來的人口結構造成巨大沖擊。而人口問題關乎國家的方方面面,包括未來的發展走向。從這個角度來看,似乎確實不宜讓女兵過多的參與戰斗。
就在段智鳴準備采納這個建議并當堂宣布之時,陳紫衣挺身而出,堅決的反對道:“不可!皇上,臣實在難以認同此議。”
段智鳴微微一怔,疑惑地問道:“這是為何?”
陳紫衣慷慨激昂地闡述道:“皇上,女子軍隊雖皆由女子組成,但她們同樣是保家衛國的熱血軍人。若依此行事,讓女子軍隊避戰于后,那她們往后還如何在軍中樹立威信?恐怕屆時男兵們會譏笑她們膽小如鼠;更何況,軍人的天職便是奮勇向前,豈有臨陣退縮之理?若如此安排,無異于讓女子軍隊臨陣脫逃。即便臣與麾下的女子軍隊的將士們愿意遵從此令,試問那些男兵能否心服口服?長此以往,軍心必將動搖不定。須知,軍心不穩乃兵家之大忌,后果不堪設想啊!”
“陳將軍所言亦不無道理。”段智鳴點了點頭,隨即又皺起眉頭說道:“只是戶部尚書也說得有理有據,女子能生育后代,若大量戰死,的確會影響國家未來的人口繁衍。屆時,國家以后的各項發展都將受到嚴重制約。”
“皇上,若真因擔憂女子戰死影響人口而做出如此決策,那臣以為從一開始就不該組建女子軍隊才是。”陳紫衣毫不退縮地說道。
這番話如同重磅炸彈一般,瞬間讓段智鳴啞口無言。同時,戶部尚書和其他支持其觀點的大臣們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的確,正如陳紫衣所說,若因害怕女子傷亡而影響國家未來的人口,就限制她們參戰,那當初就不該組建女子軍隊。況且,組建女子軍隊本就是無奈之舉——適齡參軍的男子幾近枯竭。既然女子已經毅然投身軍旅,就應當與男子享有平等待遇,在戰場上承擔同等危險的任務。若因性別差異而給予特殊優待,無疑是對軍隊紀律和國家法律公平性的嚴重破壞,甚至還會影響軍心和士氣,以及軍隊的團結。
一番深思熟慮后,段智鳴毅然的說道:“戶部尚書的顧慮雖有其合理性,但陳將軍所言更具說服力。我們不能因為擔心女子軍隊出現重大傷亡而影響人口增長,就取消她們執行危險任務的義務,這對那些浴血奮戰的男兵來說太不公平了。如果真的害怕女子大量犧牲導致人口銳減的問題出現,那就就像陳將軍說的那樣,當初就不應該組建女子軍隊。還有一點就是,如果連仗都打輸了,國家都將不復存在,屆時談何人口與發展?所以,朕決定不予采納戶部尚書的建議。”
說到這里,段智鳴目光堅定地掃視全場,繼續說道:“朕在此鄭重宣告,無論男女士兵,在戰場上都必須勇往直前,絕不允許任何人臨陣脫逃,違者依法嚴懲!”
話音落下,整個朝堂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眾臣相互交換眼神,試圖揣測著這位年輕皇帝的真實想法。唯有陳紫衣神色堅毅的站在大殿中央,無需過多揣度段智鳴的心思——因為她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片刻之后,還是陳紫衣率先打破沉默,她語氣激昂且充滿敬意的說道:“皇上圣明!臣定當竭盡所能,不負皇上厚望,率領女子軍隊與男兵并肩作戰,誓死打贏這場仗。”
段智鳴微微頷首以示認可,隨后將視線轉向戶部尚書:“戶部尚書,你對朕說的話可有異議?”
戶部尚書雖心存不甘,卻也不敢再有異議。他深知段智鳴果決的性格,一旦做出決定便絕難更改。更何況,段智鳴所說的確有道理:若因性別而在戰斗中優待女子軍隊,必然會引起男兵們的強烈不滿,其情緒也會就此蔓延開來,進而影響東宋軍隊的戰斗意志和凝聚力。
“皇上圣明!臣沒有異議。”戶部尚書妥協服從道。
其他大臣見狀,也紛紛表態支持。
見眾臣不再反對自己的決策,段智鳴轉而對陳紫衣下令道:“陳紫衣聽令!”
“臣在!”陳紫衣跨前一步行禮應答,眼神堅定而自信。
“朕命令你立即加強對朱雀衛、騰蛇衛、鳳凰衛、孔雀衛、長鶴衛以及閃電騎這六支女子軍隊的訓練力度,全面提升她們的戰斗能力。待反攻北金的最后作戰階段開始之后,即刻率領她們奔赴戰場!”
“遵旨!”陳紫衣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一重任。
看著陳紫衣堅定的眼神和自信的姿態,段智鳴滿意地點點頭。隨后,他又向其他人布置了一系列關于此次反攻北金的安排。他知道這場戰役至關重要,能否一舉消滅北金政權,就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