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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夜色

  • 龍吟處處月照花
  • 編劇陳綠
  • 3132字
  • 2020-08-08 15:41:49

明明是陽春三月,整個偏院,冷得幾乎下起了一場透明的雪。

“殺氣,這就是殺氣。”獨孤正說,又被元又捂住了嘴。

白衣緩緩地掰開侯聰捏著自己臉的手,后退了兩步,但是氣勢上卻好像前進了兩步似的,她沒有了呆氣,沒有了猶疑,進入戰斗狀態。“好,小侯將軍,除了打架,我還有一樣東西天下無敵,你敢挑戰嗎?”

白衣說的,就是斗草。兒時,她在江南常和兄弟姐們們玩兒,甚至連祖父白深也會加入。贏的那個,總是白衣。白深說,“白衣,因慧而勝。”

她總是善于觀察,善于等待,善于分析,善于感受,殺遍全場。白深甚至開玩笑說,“男娃兒,總是要在某方面強過女娃才好。以后,誰能斗草贏了白衣,就是我白家佳婿。”

差不多的話,長空也說過,再被白衣贏得滿院子暴走之后,“打架嗎,是沒人有希望在我妹妹手底下不挨揍,不過,誰能斗草贏了白衣,那就是我妹夫!”

“敢。”侯聰說。目光如炬。

青松、慕容行、獨孤正、元又四個人,覺得好像火也發不到自己身上,再加上下面的項目是斗草,再怎么著也不會傷到觀眾,又決定看下去了——反正那兩位有心病的人,眼睛里也沒看見別人。

“文斗?武斗?”白衣的狀態更加起來了。

獨孤正戳戳元又,“你說,咱們再遠一點兒,是不是,連點評都可以放心大膽地開放了?”

元又沒說話,拉著他和慕容行退了五尺。

侯聰抖擻了精神,甚至掛上了一絲王者之笑,“你會寫詩還是會作詞?文斗有什么意思?武斗。五局三勝。”

侯聰話音剛落,他和白衣已經同時飛離地面,一深一淺兩個影子,在院子里飛馳,搶奪和尋找著最堅強、最韌性的草莖與樹葉。觀眾目不暇接,大呼過癮。

然后,侯聰與白衣又同時落在了原來站立的地方,面對面,眼對眼,同時舉起了手里的武器——無辜的小草,伸向對方,接上了火。

兩根草莖糾纏在了一起,他們體會對方草莖的韌度,對方用力的方向,琢磨,參透,發力,白衣贏了。

“好!”觀眾叫好。

選手同時用右手扔掉了剛才的武器。第二局又開始了,依然是,白衣贏。觀眾不太敢叫好了,畢竟得罪了白衣有限,得罪了大公子,可能生不如死——上次的罰,還沒結束呢。

可是第三局,侯聰竟然贏了。白衣一驚。侯聰真心愛死了她這個樣子,眼神里有一種疑惑,眉毛如遠山愁霧,珊瑚紅色的嘴巴微張之后是緊緊抿上,嘴角往下壓了壓,哭咧咧的,受到欺負的樣子。

第四局,侯聰贏了。

第五局,觀眾們都不敢呼吸了。白衣拿出了自己最結實的草莖,她的手指,能觸到侯聰的手指,摩梭著彼此,涼涼的手感,又戰斗又粘連。

草莖斷了。手里拿著斷莖的人,是白衣。

侯聰贏了最后一局。

青松一跳三尺高,眼淚都快出來了。侯聰正在得意,忽然發現白衣的臉色與其說是不服,不如說是——害羞?

她微低著頭,一手依舊拿著斷了的草莖,撫在胸口,雙頰微紅,雙目宛若含情。看自己一眼,閃開,又看自己一眼,又閃開。看得侯聰心頭一熱,跳了起來。他不知道白衣想起了往日的那些不算預言的閑聊:誰能斗草贏了白衣,誰就是佳婿。

白衣竟然捂著臉,扭著身子,搶過青松手里的小侯聰,跑了!

慕容行點評了一句:“到底是女人,琢磨不透。”沒人回應他這句話,因為侯聰也跑了,去追白衣了。

侯聰奔回自己住的院子,月光正好,白衣抱著那個傀儡,坐在秋千上發呆。他輕輕過去,一只手握住一根繩子,輕輕搖了搖,“我不生你氣了。也不罰你了,既然我贏了,你以后知道服從我就罷了。”

這時候,白衣收回目光,回頭看著侯聰——也不是侯聰,應該說是侯聰臉部側后方一個微妙的位置。她現在臉雖然不紅了,還是不敢看這個男人。

“大公子,我知道你為何生氣。你覺得我騙你了。你答應我不生氣,我告訴你,我瞞了你什么。”

“傻,”侯聰輕輕罵她,“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時候,真的生過你的氣,對你兇過?”

“哦。”白衣低了頭。

侯聰放開手里的繩子,走到另外一邊,白衣默契地讓開了一個位置,讓他坐下。他想也沒想,一手握著自己這邊的繩子,一手穿過白衣身后,握住了另一條繩子,腳下也瞪著地,輕輕開始搖晃著秋千,同時注意著白衣的反應。

白衣配合著他的搖動。“那個鳳蝶紋,是我們白家的家徽。我祖父,叫白深,先帝在的時候,當年,他是當朝一等公、梅花內相、領太子太保,他管很多事,其中一件事,是負責管理整個成國的細作。”

侯聰的心一沉,他懂了白衣白天的反應,他甚至開始后悔,自己那樣逼她。“10年前,白家不是滿門抄斬了嗎?”

白衣點點頭,“嗯。我被一個恩人救出來,卻又遇到了壞人,然后,就是我爹爹救了我。”

白衣語氣清淡,似乎在說別人的事,卻沒聽到侯聰的回應。她忙去看侯聰,竟然看到侯聰的臉上,有兩行眼淚。她不知如何是好,暗暗恨自己笨拙呆氣,拿袖子給他擦了擦。并未擦掉,她不擅長這些,不知道該不該再擦一次。

侯聰的語氣,竟然有些哽咽,脆弱艱澀,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他:“我父親陣前犧牲那年,我也是8歲。他愛沖鋒,親兵沒跟過去,被成國人七八個圍住,刺穿了。我母親頭碰棺材殉了情,臨死前都沒跟我說過話,沒囑咐囑咐我,一個人,該如何是好。母親愛父親,可是,8歲的我,對她來說,又算什么呢?”

“哦。”白衣只能說。

侯聰反而笑了,從那股吸走他的悲傷黑洞里,瞬間浮出水面,只因為聽到她呆氣的聲音。

“這樣,別難過,咱們倆也算是遭遇過一樣的事兒。一起喝點兒酒吧。”

白衣這下又蒙住了,小鹿一樣看著他,“啊?我,你別生氣,我沒喝過。”

侯聰怎么會生氣呢?心里居然是一陣喜悅,長空這個混蛋玩意兒,總算是有一件事情沒教白衣,留給自己了。他聽著白衣開始囁喏:“我家家徽,是用在祖父手下細作的住處和用品上的,怎么會在那兒呢?那兒雖然是成國細作住的地方,可是,我祖父死了10年了,細作不歸他管了。好奇怪。”

白衣倒是想著差事,侯聰早就把心里模糊的形狀變得更清晰,一切都想通了。他拉了白衣起來,命令她別再亂想了,帶她去廂房后的一個小小倉庫里,親自拿了陳年的酒出來,滿意地看著白衣的神情——她喜歡看人做事情,無比專注看著自己倒酒,抿著嘴巴,拖著雙腮,無聲無息,歲月靜好。

侯聰在堂屋大臺階上細心地鋪上了棉墊子,虛扶著她坐下。把一杯酒遞給她,白衣有些不敢喝,聞了聞,看他一眼,嘴唇靠近杯沿,沒敢喝,又看他一眼。

“不怕,喝吧。”他說,哄著她。

白衣一仰脖子,一杯都干了。

侯聰傻了眼,接著笑了起來。聽著白衣微微咳嗽,去替她撫著背,“好喝呀!”白衣說,那個呆氣的臉上,竟然已經是個醉鬼的表情,一杯上頭了,眼睛里流霞飛舞,臉上都是嫵媚在流淌。

“大公子,我還要。”白衣說。

侯聰給她又倒好一杯,教她捧杯,教她慢慢喝,去嘗酒里的味道。兩杯下去,白衣是真的有些醉了,拿小手拍打了兩下侯聰的背,“去!把小白衣抱出來,快點兒!”

侯聰聽他的,起身回房,她哼哼著,跟在后面,步伐都有些不穩了。侯聰偷偷笑,抱起小白衣,又帶她出來,心里到底有些壞,給白衣倒了第三杯。

白衣仰頭喝酒,乜著眼睛看他,嘴巴咬住了杯子。

侯聰抱著小白衣,輕輕捋著頭發,欣賞她的樣子。忽然,她醉鬼一樣把杯子吐出來,又拍了一下侯聰:“你真是有心病,你對一個傀儡這樣!”

侯聰故意板起臉,“說好的跟我學呢?我怎么教你的?對他好,把你的情緒和靈魂注入給他,你倒好,自己沒學會,還笑話起我來了。”

白衣拉住侯聰的袖子開始搖晃,“那你再教我一次吧。”

侯聰對白衣總是有不知從何而來的耐心,他把傀儡后面的線幫她整理好,教她怎么擺頭、挪步,轉身。時光不知道不覺流走了。

宇文興獨自在家里小酌,看著兒子也不回來,女兒也不回來。居然久違地掛上了微笑。

“難道,大公子真的對白衣……?”

侯府,侯聰起居的那所偏院里,茶花又開了幾朵。大臺階上,白衣有些學會了。小侯聰和小白衣在他們的操控下,可以一起行走,可以一起玩耍,可以對彼此微笑。

忽然,侯聰控制的小白衣,抱住了小侯聰。他滿意地看到,白衣的臉又紅了,“這是小白衣的想法,我也沒辦法啊!我說了,傀儡有靈魂,有自己的想法。”侯聰說。

白衣一慌,她控制的小侯聰,吻住了小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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