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賣花也好,花店賣畫也罷,甚至去接一些莫名其妙的兼職,只要能夠讓這家店存活下來,并且開得很好,她可以為此付出一切。
而在這個過程中閃閃發(fā)光的,是無論到了何時何地,她都一如既往毫不猶豫地選擇善良。
花房于她而言,是宣戰(zhàn),是證明,是不妥協(xié),更是一個愛的移動電源,是媽媽生前為自己儲存的全部能量。
善良與愛,是她獨一無二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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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的尤加利,可以說是忙到起飛,一方面她要看店,理貨,打一些老客的訂單,另一方面,她還得跑酒吧去兼職當歌手,以貼補家用。然后,一日三餐,她還得自己做飯,不然她和香香只能餓肚子或者點很貴的外賣。這一天天的,她都在為了生計奔波著。
花店的經(jīng)營,除了租金、水電、員工工資,還有一塊非常大的開支,便是鮮花的損耗。
店里不擺滿花,客人進店挑不出滿意的,下次自然不會再來,反之,店里品種越多,花材更新越快越新鮮,顧客才會越聚越多。
自從隔壁新開了一家商場之后,走進這條街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店里的花到了,好不容易打理好,最多一周,花就不那么新鮮了,為了伺候它們,大熱天的還得開著空調(diào),晚上也不能關了。
這一筆筆的,都是錢。
“我以后準備去擺攤了。”尤加利突然一本正經(jīng)道,“一方面,可以多賣一些花,至少可以回個本,保證店里有足夠的鮮花,另一方面,還可以引流呢。”
“啊?”香香有些納悶,好端端的店不守,要去擺攤?不過,她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就是我兼職的酒吧那條街,現(xiàn)在很興旺了,自發(fā)形成了一個夜市。酒吧老板說了,酒饕前面我可以隨便擺。”
“他倒是精明。”香香笑著說。
“這跟精明有什么關系?我們老板人好啊,還沒收我錢呢。”
“酒吧門口,賣鮮花,不是很好嗎?總好過賣鞋墊的吧?”
當天夜里,尤加利才知道,她這話什么意思,那個賣鞋墊的小毛孩,就差沒有拿著鞋墊與自己拼命了。
“你別這么看著我,就算沒有我,你在人家大門口的位置,也不合適啊。現(xiàn)在讓你往邊上去一點點而已,不至于吧。”她對那黃頭發(fā)小毛孩說道。
“你是不是認識酒吧老板?”那黃毛一開始并不高興搭理尤加利,在他去上廁所的時候,她幫忙賣了兩雙鞋墊之后,就不再用那種仇視的眼神看自己了,“你能不能問問,他要收我多少錢?”
“你放心,人家不會來跟你計較這點錢的。你別擺人家正門口就好。有錢人,多半都有強迫癥。”
“那到時候萬一收租,你可要一起幫忙講價的。”
“好說好說。”
尤加利哪里能想到,這才沒擺多久,自己帶來的花,就賣了大半。
“看來,明天要多進一點花。”
“你可以再進一點綠植來賣。”黃毛說道。
“這個主意好!”她在小本子上記著,這才一會兒,就已經(jīng)賣了好幾百了,還有不少人來問有沒有成品花束的,看來明天可以打兩個帶過來,再加上綠植和一些小盆景,嗯,還上江止一錢的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這不,江止一背著包來上班了。
“怎么哪都有你?”他還是一如既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哼。”尤加利懶得搭理他。
“別忘了到點了登臺。”
“知道啦。”尤加利看著黃毛,堆著笑,剛準備開口,人家就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
“我要百分之十的提成。”
“行吧。那你知道價格嗎?”
“知道,你也太小看我了。”
“話說,你成年沒有?”
“老子都19歲了,早成年了!”
“那你怎么不去讀書啊?”
“成績差唄。”他頓了頓,笑著說。
尤加利也是后來才知道,黃毛其實成績不差,父母都是打工的,主要是做的裝修這一塊,兩年前,媽媽又意外懷上了,與此同時,家里的妹妹查出來得了白血病,原來,妹妹年幼,沒人帶,放了學都是跟著他們夫妻去裝修現(xiàn)場的,那年暑假一過,就查出這病了,禍不單行的是,懷著孕的媽媽,不久后也查出了白血病,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在接連的打擊下,花光了積蓄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沒過多久,他媽媽就走了,急性白血病,一尸兩命。
再后來,爸爸為了給妹妹買藥,一天打三份工,最后猝死在工作崗位。一下子,家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他燒掉了大學入學通知書,病床上的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原先,他在工地上班,雖然裝修的活輕松一些,也不需要日曬雨淋,可他現(xiàn)在聽到這倆字都怕了,更愿意干一些搬磚的體力活,可他搬磚的速度,趕不上妹妹在病床上花錢的速度。
再后來,他學人家去當快遞員,雖然還是辛苦,可收入?yún)s高了一些,早上的時候,他去早集賣早餐,晚上在夜市賣點日用品。一天打三份工,每天晚上一點睡覺,早上四點又得起床了,休息時間不到三小時,爸爸就是這么累死的,可他沒有辦法。
他要算著花每一分錢,每天只能吃咸菜饅頭,有時候忘了買饅頭,就要一直餓著。
尤加利進去唱歌的時候,黃毛把她剩下的所有東西都賣完了。“你點點,一共453,我也不貪,拿走45毛六就行。”
“小子,六毛你都算走了,你還不貪啊。”
“你不是前面開著店嗎?還來這干嘛?你這又是開店,又是唱歌,又是擺地攤的,你忙得過來嗎?”
“哎,確實不是長久之計。”
“要不,以后地攤這塊交給我?”黃毛笑著說。
“那你要是做熟了,繞開了我,自己去進貨怎么辦?”
“呀,我怎么沒想到呢。賣花可比賣鞋墊賺錢多了。”
“哼。”
“逗你呢。”黃毛笑著說,“你這里,好些個花,我見都沒見過,而且,你看看這個,50一朵,可真貴,這是肉做的玫瑰花呀!進價也不低吧,我也壓不起這些貨呀。”
“也對,生意這東西湊湊的,鮮花是有生命周期的,賣不掉可就爛手里了。”
“所以,我還是賣我的鞋墊,咱倆老規(guī)矩,我給你看店的時候,給我百分之十。”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