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嵐。

沈浩對這個名字以及本人印象不深。

最高光的一刻，也就是在剛開學前，警告他不能退學。

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幾分恐怖，一介教室怎么能了解學生的家境。

這種消息不可能會記錄在個人檔案的吧。

“怎么了？”王嵐感受到沈浩的視線，平淡地問道。

“老師，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沈浩說道。

“快要上課了，下課再說。”

“不，很快就好。”

沈浩的大腦飛速運轉，湊出一句完整的話，再從嘴中釋放。

“請問班級數量沒有限制吧？”

“哦？”王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瀟灑地走進了教室。

然而，就這個反應，卻給予了沈浩更多的思路。

……

一上午，各個班的氛圍，都是一樣嚴肅認真。

經過上次小測驗的教訓，學生全在專心聽講，分數直接與生活費掛鉤。

沒人會跟錢過不去，所以態度端正也是理所應當。

然而，班與班之間就不存在正面的因素了。

沈浩坐在前排，也能感受到一觸即發的緊張感，聞到濃濃的火藥味。

“今天上午的課程就到這里。”

在鈴響之前，王嵐收拾好書本，正準備離去。

“老師，我有事想問！”

王嵐還未點名允許，那位公主大人便立刻起身了。

“請講。”王嵐停下腳步，神情平淡，十有八九是知道對方想表達什么。

“許文碩打傷我們的班長趙子航，此時此刻，又在畏罪潛逃中，校方難道沒有舉措嗎？”

她一提到這個，二班三人組就面色凝重，而三班的女生們則在竊笑。

不過，王嵐接下來的話，卻震撼了所有人的心肺。

“有意思。”

她冷笑道：“你們今年多大了，還在指望長輩‘主動幫忙’啊？覺得他有錯，就自己申訴。安保部就在一樓，自己委托調查取證，屆時校方才能做出判決。我們不是你們的爹媽，沒那閑工夫寵你們。”

“如果只是一點小摩擦，也需要交由上司解決，今后在社會上，很難想象如何生存呢。”

王嵐毫不留情地嘲諷了一遍，不僅無情，而且有點自大狂妄的味道。全班的氛圍在此刻降至冰點。

柳蕓墨緊抿嘴唇，想反駁，卻又無可奈何。

在三班群體里，她是有權力地位的，但放眼全校，也不過是平平無奇之輩。

除了長得漂亮外，沒別的特點，頂多糊弄糊弄單純的男生。

對于王嵐之流，唯有服從的份。

“還有其他問題嗎？”

老師的身影瞬間巍峨巨大，發出的聲音仿佛上帝的旨意，聞者為之心驚膽戰。

“既然都保持沉默，那就當作沒有了。”

王嵐冷漠地瞥了眼，隨后像陣疾風，轉瞬間消失無蹤。

一班依然率先離開，四五兩班其次，三班也由于核心人物受挫，沒再找茬，乖巧地閃人了，其中混雜不少二班的學生。

就算留下的，也是一個個小團體，散成一盤沙。

“今天你不去采集信息了？”沈浩問道。

“說話時，不看著對方，是不禮貌的行為。”燕雨霏教訓道。

“有什么關系，我對你不禮貌，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你這話好像帶刺呢。”

沈浩送送肩膀，不予作答。

破壞自身的人際關系，就是他一直以來的本意，說點難聽話分明是正常操作。

“你該不會有心上人了吧？”

燕雨霏投來懷疑的目光，雖然沒表露出來，但感覺就像在嘲諷，“你這個陰郁男，簡直是癡心妄想。”

不過，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也無可厚非會這么想。

沈浩的兩只眼睛，自下課之后，就沒移開過，所窺伺的目標，正是二班的同學。

“如果你指的是戀愛，那我不能茍同。”

“不然呢？”

“是為了遵守約定啊，幫你分析哪個班級可以加入。”

燕雨霏的小臉頰忽然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接著她撫摸胸口，強行鎮定，并說道：“有結論了嗎？”

“算是吧。”沈浩說道，目光從三人組，轉至燕雨霏的身上。

“告訴我。”燕雨霏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做好心理準備，等待答案，公布成績時，也沒見她這個樣子。

“齊芳菲吧。”

“二班？”燕雨霏訝異道，聲音差點突破天然屏障，傳到別處了。

“他們班有多差，你是看不見嗎？一半不及格，無論哪一段的學生都不團結，我可不想去一個混亂的集體。”

“那你的本意是什么？”

借助這個機會，沈浩問清楚這個約定的意義何在。

“找一個適合的團體，平靜地度過每一天。”

“真話？”

“嗯。”燕雨霏點點頭。

“那就對了。”沈浩對此很確信。

“成為亂攤子中的一份子，哪里對了？”燕雨霏反駁道。

“我從一開始，就沒提過二班。”沈浩面無起伏，似乎料到她會強烈抗拒。

“我說的是，加入齊芳菲的班級。”

“可她就在二班呀？”燕雨霏不解。

“那要是不在呢？”

“這不可能吧，沒了班長，那二班……”

燕雨霏說著說著，就意識到一件不得了的事，也突然明白了沈浩的真實想法。

“上課前，我問過老師了。校方沒規定班級可以有多少個，極端點，甚至能一人一班。”

“還記得當初報道時，分班也是出于學生意愿，才組成現在的五個班嗎？”

“只要齊芳菲退出，與你組成一個班即可，她沒有領導的才華，卻是不折不扣的老好人呢。”

“屆時張曉玥和姜婉璐也會跟來。她們這次的成績不如你優秀，卻高于整體平均水平。人少且差距不大，也容易和睦相處吧。”

以上皆是依據沈浩掌握的信息、結合常識和最近的觀察，得出的結論。

燕雨霏由衷驚嘆于這怪異的思路，卻不乏疑惑和抗拒。

沈浩自然也看出這點了，但暫時選擇忽視。

“這是你深思熟慮后的意見嗎？”燕雨霏疑惑道。

“嗯，算是吧。”

“那你能證明嗎？”

“抱歉，我們的約定是，僅提供意見，不包含這一條。”

聞言，燕雨霏緊皺黛眉，憤怒地瞪視著。

但只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好奇心就像脫韁野馬，攔也攔不住，不多時她便艱難問道：“你想怎么樣？”

“一周的午餐，拜托咯。”沈浩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