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出租車慢慢的到了中川宅邸,二人被帶到了一樓的大廳中,隨后又被接到旁邊的接待客廳中,不一會兒,中川美子走了進來。
康裕見過她的樣子,當時她看起來非常的緊張,臉色也是不自然的蒼白,這次看起來似乎是更加的嚴重了,她大大的眼鏡讓人尤為印象深刻。
她外表顯得異常平靜——考慮到她是這樣的年輕,這顯得更加不尋常。
“康裕先生,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她說,“很抱歉,今天早上沒能見二位。”
“你但是正在休息,我們自當不便多叨擾。”康裕躬身說道。
“正好,二位偵探,我現在正有事要找你們。”
“正好我們都有事,那就請你先講吧。”
聽完了康裕的話后,她猶豫了一陣后就說了起來。
“我父親曾在臨死前見過你對嗎?”
“是的。”
“為什么呢?他為什么叫你們來?”
康裕聽完她的問話,立馬表現出一副思索的樣子,現在他發現對方似乎并不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
“他是害怕什么?告訴我?我必須知道,他是在害怕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不說話!”
她的故作鎮定本就是十分不自然,現在更是立刻的崩潰了。
“我和中川先生談的事情應該保密。”
他的眼神一直聚焦于對方。
“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能告訴我,他是我的父親——我覺得我有權得知真相!”
她現在的樣子讓康裕是眉頭緊皺,他不禁困惑的搖了搖頭。這與之前簡所說的那種猜想中,視若仇寇的父女關系完全的不同。
“康裕先生,”她的語氣終于是稍微的平靜了下,“我想知道他到底害怕什么?”
“那么,你很愛你的父親?”康裕溫和說道。
“愛他?”她先是低聲喃喃自語道,“很愛他——我——我——”
“哈——哈——哈——哈——”
她一直努力保持的自我控制突然崩塌,肆無忌憚的大聲笑了起來,她仰天笑個不停。
“太可笑了,”她喘著氣說道,“竟然有人這么問。”
歇斯底里的笑聲并非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門打了開來,山量秘書走了進來,她表現的依然還是淡定、干練。
“好了、好了,美子,這樣不好,停下,停下。噓,停下來,我是認真的,立即停下!”
她的堅定還是起到了效果,中川小姐的笑聲笑了下來,她擦了擦眼睛,坐直身體。
“對不起,”她低聲說道,“我以前從未這樣過。”
但是山量小姐還是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我已經好了,山量小姐,我真是蠢透了。”
她忽然笑了笑,奇怪的笑容扭曲著她的嘴角,她在椅子上做的非常端正,沒有去看任何人。
“他問我,”她用冰冷的語調說,“愛不愛自己的父親。”
山量小姐張了張嘴,發出了一個康裕自己難以形容的嗓音,好像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但是中川小姐并沒有顧忌什么,“我不知道該說真話讓偵探不懷疑我呢,還是該說違背良心的話?”
“美子,我親愛的——”
山量小姐關切的說
“為什么要假裝?”她抿著嘴角,冷冷地看了一眼秘書,隨后掃了一眼康裕。
這個時候康裕自然是對一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在今天早上,秘書還說小姐因為傷心而無法與警察見面呢。可以看出來這個秘書并沒有說實話,她很關心美子小姐,但是后者現在看起來并不是很領情。
“你不恨他是因為你惹不到他,你是這個家庭中少數幾個不會惹到他的人,他和你也只不過是金主的關系,他的怒火、他的怪異、在你看來都無所謂——你可以完全的無視它們。”
她雙臂反絞在胸前,側著臉頰對著秘書說著。
“我知道你會這么說,‘每個人都會忍受點兒什么’,你是樂觀的,你也是個非常堅強的女性,甚至算不上通情達理,而且不管怎么樣,你都隨時可以離開這個家庭。”
“這的,美子,父親和女兒總會有些什么合不來,我不認為有必要說這些。我是說,生活中這些事情還是少說的好。”
中川美子則是沒有再理會她,開始和康裕說話。
“康裕先生,我恨他,我很高興他死掉,這對于我來說意味著自由。我對于找出兇手沒有興趣。對我們來說,殺死他有很多的理由——充分的理由——來證明他是該死的。”
康裕則是背靠在沙發上打量著她堅毅的臉龐。
“小姐,這樣的原則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在案子中。”
她得慶幸的是知曉內情的是偵探而不是警方,亦不是記者。但前者卻并不是很領情。
“再絞死一個人就能讓我父親起死回生。”
“不,”康裕冷冷地看著針鋒相對的對方,“但是這可以使得其他無辜者不再被殺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姐,一個殺人犯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動物,他們總是會再次的殺人——有時候甚至于接二連三。”
“我不相信,請你不要在這里危言聳聽——一個真正的人不會這樣。”
她不像配合康裕,也不相信康裕的話,就和青春期孩子的世界觀一樣執拗。但他還是決定說服對方。
“你的意思是——不會殺掉一個正常人?但是,事實上,這是真的。”他的手指在虛空中朝著對方點了點,“以我在英國多年刑偵的經驗所總結。”
“已經奪取第一條人命——也許這個兇犯會內心上與自己的良心激烈爭斗。接著呢——生活的威脅又會接踵而至——第二次在道德上就會容易很多了。第三次呢,只要他懷疑危險接近,就可以立刻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