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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無心之語

“幫著外人來欺辱自家子女的人,才是真正丟了溫家的臉!”

溫玉容的話擲地有聲,激得周遭非議聲為之一蕩。

她冷冷看向姜氏,“嬸嬸,玉容敬您是我長輩,多年來未曾有冒犯您的時候,并不代表玉容就是泥做的,望您好自為之!”

姜氏心底一驚,下意識后退一步,溫玉容已錯身向前走去。

卻聽得耳邊一陣輕笑,清清冷冷帶著一絲嘲諷之意。

“溫氏長孫女的風范真是叫人開了眼界,未曾見過這等下作不知廉恥之人,當初害了縣主,如今還敢對著長輩這般放肆無禮!”

溫玉容側目望去,正是面色不悅的元玉墨。

元玉墨忍了溫玉容好幾日,這下子是終于忍不住了。

“元小姐,我不知外界如何傳聞,但我溫玉容自知自己清清白白。”她冷笑,“官府尚未定案,你若再以次為由尋釁,莫怪我不給你臉面!”

“說得真好聽,若當真清白,又怎會傳出流言蜚語?”元玉墨對她的話是丁點兒不信。

“流言蜚語?”溫玉容朗聲問,“那么傳言之中我糾纏于宋家公子的地點呢?信物呢?哪怕沒有地點沒有信物,也總該有個人證吧?有誰見過?無憑無據,你若真有證據,不妨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倒也想知道讓你這般尋釁的底氣在哪里!”

汪幼琳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故作天真道:“既然傳聞中是偷 情,那肯定是在咱們看不到的地方嘛!”

徐惜蘭藏在汪幼琳身后,滿意地收回放在汪幼琳背后的手,借著汪幼琳之口推波助瀾,自己卻撇清一切。

這一番話看似天真無心之語,卻無比詭毒狠辣,激起千層浪。

“就是……這種臟污之事必定是越隱秘越好,哪能隨便叫人發現?”

“說不定溫玉容早就不干凈了,也不知道睡過多少……嘖嘖!”

“溫老爺怎么不將她逐出溫家?”

“嘻嘻……最好流落到哪個窯子里,還可以嘗一口,這可是鄢陵有名的美人兒……”

“你也不怕得病?”

一旦開了閘門,人們總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他人,從前站得有多高,如今他們就巴不得那人摔得有多慘。

最好慘到人人都能踩一腳的地步,他們才能滿足。

“糾纏?偷 情?”

溫玉容笑了起來,諷刺至極。

“先時說我癡纏于他,而后又說我與他偷 情,我溫玉容敢當面與他對質,便是死,我也是清清白白,你們信嗎?”

無人應答。

“我若說是他宋月殊贈詩于我,我未收他情詩,你們信嗎?我若說我未曾嫉妒過嘉寧縣主一分一毫,嘉寧縣主非我所害,你們信嗎?我若說我溫玉容一生無愧于心,未曾做過卑鄙害人之事,你們信嗎?”

一聲聲詰問回蕩在空曠的水閣,仿佛在質問著每一個人的良心,除了看戲與笑話之外,有沒有人愿意打心底了解事實與真相?

沒有人回答。

溫玉容早知如此,她輕輕一笑,目光掃過所有垂首不語的人,眼中的譏誚仿佛能刺透每一個人的心。

忽然,最上方傳來一連串的咳嗽,老邁的聲音響起。

“我信。”

溫伯康眼中滿是憐惜與不忍,但語氣無比堅定:“我信!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從小不曾懷過歹心,更不曾戕害過任何一個人,她絕不會做出毒害他人之事!”

那雙蒼老的眼看著每一個人,眼中一片清明,每一個與這雙眼睛對視的人都會不自覺移開目光,不敢與這位忠直清正了半輩子的老人對視。

“我們溫家的孩子,若果真犯了大錯,謀害他人,那我這老頭子第一個沖上去,哪怕是杵著拐杖也要教訓他,讓他給無辜之人償命,若是他一人不能抵命,那把我這條命……”

溫伯康又咳了幾聲,呼吸變得艱難起來,強撐著說:“把我這條命也一起賠上去!我們溫家絕不容忍奸邪小人!可我這孫女……有人說她糾纏外男,有人說她毒害縣主,卻至今無人能拿出證據,便是知府大人,也未曾說過我孫女是奸佞之人,你們憑什么!憑什么辱她清白!”

這個倔強了半輩子的老人平日里最看重家族名聲,偶爾還顯得古板迂腐,不許姑娘家在外頭亂跑,不許姑娘家隨意出門,不許族中子弟肆意玩樂……那么多的不許,叫孩子們看了他就怕,但此時面對所有人的詰難,他卻選擇賭上自己最為看重的聲譽,與自己的孩子站在一起。

因為他相信,這個孩子絕不會做出讓他失望的事情。

“祖父……”

溫玉容眼眶發酸,前世也是這樣,祖父一心維護她,毫不猶豫地相信她,可她還是選擇了離開鄢陵,她目盲之后總是放不下家中,放不下祖父祖母,后來是什么時候知道祖父的死訊呢?

這個老人啊,撐著錚錚傲骨,從不屈服于奸佞,不肯昧著良心依附秋黨,不肯低頭遞上貶低左相的折子,怒罵奸黨怒罵貪官,在獄中撐了一個多月,最后觸璧而死,死狀令人見之不忍。

聽說祖父走的時候,鄢陵的百姓都自發走到大街上,跟隨著祖父的棺木繞過長街,注視著棺木下葬,滿城的悲痛,那一日鄢陵無一絲喜色。

溫玉容淚流滿面,終于走到祖父身邊,握住那雙蒼老卻溫暖的大手,下定決心,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離開我的家人,絕不會再讓祖父那般絕望自盡。

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狠狠撞破自己的頭顱,只求一死,該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淚眼望向祖父,溫玉容緊緊抱住老人的肩膀,哽咽不成聲,“祖父放心,玉容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玉容一定會洗涮自己的冤屈,再也不會逃避!玉容會保護好家人,保護好祖父祖母、爹爹娘親、二叔二嬸……玉容不會再讓祖父那么累了,一直為我們委曲求全地活著……”

溫伯康抬手為孫女兒拭淚,聽了這番剖白與決意,心底一觸,也是一陣酸澀,禁不住老淚橫流。

人人都道他老了,再沒了從前的意氣風發,再也不曾直言上諫為百姓出力,可唯有他的這個小孫女,讀懂了他的難,他的忍,他的不能。

他不是不想盡心盡力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只是如今秋黨勢大,族中唯第二子在朝,他若是再不管不顧,族中子弟又該如何活下去?

“好孩子,好孩子……”這孩子是真的明白,想到這里,老人的心中生出了久違的一絲欣慰。

溫伯康看向一旁的韓生德,他那張臉上依舊掛著傲然與不屑。

罷了。

“韓賢侄,老夫家中地兒小,恐容不下賢侄這般上好人品與學識,入家塾之事便就此作罷吧。”溫伯康話語依舊含蓄,不曾給韓生德一絲難看。

韓生德卻不領這份好意,憤然道:“我如今才算是看了稀奇,你們溫家就為了這么個下賤臟污的東西趕我出府,這般藏污納穢之地,我韓生德也不屑于久居!就此告辭!”

說罷拂袖而去,離去之時依舊是滿臉的憤憤不平。

元玉墨也冷哼一聲,抬足便走。

“貴府的家教,也真是令人 大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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