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邊陸風月開心的模樣，陸塵霄心中也有些寬慰。

如今，陸塵霄雙腿已痊愈，家中的大小事宜一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陸風月這些日子在侯府中是如何度過的，除了陸風月，沒有人比陸塵霄更清楚了。

他看在眼中，但是疼，卻在心里。

他承認，自己并不是一個多么好的兄長，平日里總是想著把什么好的都給自己的妹妹，卻也沒想過這卻是害了她。

不懂得安慰人的他，每次看著她去看望母親的背影，總是欲言又止。

也是，親手將蘭氏軟禁的人是他，而也正是她的母親，月黑風高夜想要殺了自己，他們兩個人之間，早已不知何時，隔了一層厚厚的墻壁。

如今，這陸風月的笑容和眼中的閃光，看在陸塵霄的眼中，就如同重獲的遺珠一般，心疼而又寶貴。

他在一旁輕輕地嘆了口氣，心中的一顆石頭，也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不過店鋪之中的人，卻沒有注意到陸塵霄此時心中的欣慰。

他們能看見的，就是在一個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日子里，侯府之中，侯爺、夫人和小姐一同到店鋪里詢問經營之事。

這平時要不來就一個都不來，這來了，便來了一串人。

這陣仗，可真真是讓店鋪里面的下人小廝，掌柜管事們都嚇得不行，差點連步子都走不穩了。

蘇九兒來這，自然是來做正事的。

她沒有過多理會受寵若驚的掌柜，對她的那一番獻媚邀寵的姿態，這模樣，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今年二月，你們是不是曾將白瓷碗的價格一度跌到一兩紋銀一份？”

蘇九兒翻看著賬本，用著有些嚴肅的語氣問道。

聽了這話的掌柜立刻臉色都有些發青，顫顫巍巍地討好似的說道：“這怎么會呢，您看這賬本，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十兩紋銀一份啊。”

“若是十兩紋銀一份，賬簿之上怎會顯示你們這份貨品只賣了八十八份？比往月的幾百分，和去年同月的四百七十份相差如此之多？”

蘇九兒狠狠地將賬鋪摔在掌柜的胸口上，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眼看著要瞞不過去，掌柜的卻還是嘴硬不肯松口，有些氣餒的說道：“蘇夫人，您也知道，這做生意總是時多時少的，也是正常。”

“上家店鋪，我去的就是吉祥陶器，他們那邊的賬鋪顯示，他們二月同樣的白瓷碗賣出了一百零三份，和正月的三百五十一份相差甚遠。”

“同樣是生意不好，你們兩家不過是跨了一條街，相差如此之大？”

說完，蘇九兒并沒有看掌柜那都快發白的神色，不客氣地對著掌柜說道：“你再看看你那賬鋪，上面的青瓷花瓶，二月賣出了八十一份。”

“去年同月，青花瓷瓶只賣出了三十二份，今年卻翻了近乎一倍之多。”

“白瓷碗，乃是家境稍微好些的府邸便會經常使用的碗器，乃是必需品，而這青瓷花瓶，則是上等府邸才用的起的裝飾之物。”

“你跟我說，生意不好？那這些青瓷花瓶是怎么賣出的？”

“若非是你們未經允許就擅自將價格調低，以物美價廉吸引客人，又怎么使得吉祥瓷器的生意一落千丈？”

蘇九兒越說，心中便越氣憤，這些掌柜們，一個個的就光心理想著自己的那些提成，卻不將侯府的利益放在首位。

這雖然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這長久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之間那掌柜的臉一會青一會白的，這個人都嚇得有些哆嗦，求助一般的看著陸塵霄，卻看見陸塵霄的眼神更加的冰冷，嚇了他一個激靈。

“夫人，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掌柜的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蘇九兒看著跪在地上的掌柜，語氣更加嚴厲的說道：“你起來，你做事這么多年，不知道侯爺不喜人跪拜？”

聽見蘇九兒的話，陸塵霄則是一愣，沒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蘇九兒竟然到現在還記得。

等到掌柜的緩緩起身，陸塵霄便在一旁冷冷地說道：“你可知，你是在為誰辦事？”

“當然是為侯爺，為侯府辦事。”

掌柜有些驚魂出竅一般，發著抖說道。

“好，那既然是為了侯府辦事，一切就應該以侯府的利益為先，你如此行徑，壞的是侯府的利益。”

“你知道，對損害侯府利益的人，我一向不會心慈手軟。”

“你看到的，是你的提成多了，看不到的，卻是你的這掌柜，在這么下去可能便沒幾天做頭了。”

“若是再被我知道，你如此行徑，我定然不會輕饒。”

陸塵霄的眼神犀利，語氣低沉，話語分析的透徹到位，句句字字誅人心，令那掌柜不禁渾身都是冷汗。

在一旁看著的陸風月，此時有些不忍的開口說道：“你快謝謝侯爺，這可是最后的機會了。”

聽見陸風月的話語，讓掌柜的幡然醒悟，他忙感激涕零一般說道：“謝侯爺，謝侯爺，小人萬萬不敢再做此事了。”

看見掌柜的這被嚇得不清的模樣，陸風月在一旁有些安慰般地說道：“你降低價格，表面上看是一時招攬了客人，拿到了客源，可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等到你的價格回調，那些客人們必然會分流。”

“這樣，原來習慣去吉祥瓷器的客人也去不了，而你也沒有多撈到什么好處，這損人不利己的事，還是少干些吧。”

“再說了，若是這市集街道之中的商鋪，家家戶戶都如同你一般做生意，到時候，客人們只會覺得這瓷器便宜，到不愿意買貴的了。”

“到最后，這整個行業說不定就都會被攪得亂七八糟。”

聽見陸風月循循善誘的模樣，蘇九兒不禁心中有些驚訝，用著驚異的眼光看了她一眼，隨即欣慰地點了點頭。

再回頭看看陸塵霄，發現他也用著有些驚奇地目光看著陸風月。

感受到旁邊蘇九兒的目光，陸塵霄回看過去，和她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兩人都意會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