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滾落到底,趙鳴飛先一步撿起長劍,白樂筱拾劍抵擋,卻已遲了。
趙鳴飛嘴角冷笑,毫不留情地砍斷了白樂筱的漪劍,劍身斷裂,劍氣至下劃破衣裳,臂上見紅。
趙鳴飛警告道:“樂筱,你再來,我真的不客氣了!”
白樂筱坐倒在涼沙上,低頭看了看右臂的傷處,神色大變。再對上她的眼神,趙鳴飛心中一沉,不知她何意。
白樂筱一時間心如死灰,西川女子,失冰麗花者,活不過二十。趙鳴飛劍傷之處正是白樂筱臂上的冰麗花。
漪劍斷,冰麗碎,此生,為什么要遇到趙鳴飛?
“樂筱——”見她呆坐在那里,神思沉沉,頭發(fā)也散亂了,趙鳴飛想到二人之前的種種經(jīng)歷,柔情翻涌,語氣中頗為擔心。
千言萬語都蒼白了,白樂筱看著眼前的趙鳴飛,又熟悉又陌生。
正邪一念,他是這個世上最不受縛,善惡只由己心的人。
他,和她不是一路人。
白樂筱抬手,銀針飛出,趙鳴飛側身躲過,“樂筱,你不要逼我!”
白樂筱空手上前,趙鳴飛長劍送出,抵在她額間。
白樂筱依舊上前,劍尖劃破肌膚,血珠順流而下。她有求死之心。
趙鳴飛收劍,“我不殺你!”
“公主——”
阿珂和阿離騎馬趕到,看到兩人已經(jīng)生死相搏過一番了。阿珂憤然,罵道:“枉我們公主信你,不曾想是引狼入室!趙鳴飛,你..........”
“阿珂,我們先帶公主回去吧,公主身上有傷。”
阿珂又狠狠地剜了趙鳴飛一眼,才作罷。
趙鳴飛上馬欲離去之際,聽到二女驚呼,“公主,公主的冰麗花碎了!”
那天給白樂筱包扎之時的景象一閃而過,她右臂上有不同于膚色的紋路,淡粉色的花朵性狀。趙鳴飛回頭,看到阿珂捧著白樂筱傷了右臂大哭。
原來,那就是西川女子的冰麗花。
“失冰麗者,活不過二十歲?!?
趙鳴飛如遭雷擊,不會的,那只是虛無的說法,不會是真的。
蒼山冰雪,見血才有花現(xiàn),遇熱又消逝。如此神奇的花都存在,那么,關于冰麗花的傳言并不是假的。
那日,那人說紅顏薄命,難道他說得是真的?
趙鳴飛幾乎是落荒而逃。
車馬粼粼,西川車隊途徑青城,有人在車窗外面說:“樂筱,太子是我表兄,我表兄是人中龍鳳,他配得你。”
白樂筱由心底生涼,這場婚姻,不過是西川向東齊的妥協(xié)。她沒有任何幻想。
“你好自珍重。等我把你的漪劍修好,就送去京都還你。”
趙鳴飛說這些話,白樂筱心中鏘然。他像個孩子,想法單純直接,但這只是他開心的時候。他若不開心了,惡魔在世,毀天滅地。
至少,他已經(jīng)毀了她的一生。
劍斷難以續(xù)接,即便接上了,又能怎么樣?很多事情可以修好,卻難以如初,因為,如初,根本是一個現(xiàn)實中不存在的詞。
白樂筱沒有回復一個字。
就此別過,后會無期。
“東齊葉陌,見過公主?!?
“東齊司馬惟,見過公主?!?
白樂筱穿一身淺黃色衣裙,臉覆白紗,旁人難窺真容。但見她這份氣度和神韻,必是美人無疑。
司馬慎幾番想窺探公主真容,未得逞。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掌事宮女,賤名喚做衛(wèi)娘,奴婢懇請公主換上大婚服飾。”
衛(wèi)娘領著幾名婢女,捧著大紅嫁衣、鳳冠霞帔,恭敬請白樂筱換裝。
白樂筱道:“我母妃去世不到一年,我尚在服喪。且我人還未遠離故土,怎可穿紅?”
萬事抵不過一個孝字,衛(wèi)娘語噎,只聽白樂筱又說:“放心,我不會教你們?yōu)殡y,即將抵達京都時,我自會換衣。”
車馬離開青城,東西南北,從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