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坐在正位,他是長輩,爾沁少不得讓著他。妍楨和舒爾敏站著。
“妍楨也坐下吧。”八王爺道。
妍楨微微一笑,“謝王叔。只是侄女一介女流,實在不通軍中事務。聽聞,西川的公主在此,侄女想去看看她。”
八王爺自然允許。妍楨便離開營帳了,舒爾敏跟上。
白樂筱本來要走了,聽人說妍楨來了,刻意等她。
“樂筱姐姐——”舒爾敏見到白樂筱,跑過去和她親近。
舒爾敏穿著紅艷艷的衣服,宛若快樂火精靈。小孩子哪懂那么多,看著她天真笑臉,白樂筱沒有推開她。
“王嫂”白樂筱打量來一下妍楨。她還是挽著簡單的發髻,但所佩戴珠寶要比她在西川做王妃時,奢華得多。她的裝扮和服飾還是西川的風格。
妍楨見到白樂筱便問,“樂筱,你王兄可好?”
“好”白樂筱想,這種問題,總是不能答不好的。
“你怎么在這里?”妍楨近一步詢問。
白樂筱反問道:“王嫂怎么也在這里?”
妍楨笑了笑,攜了白樂筱入賬。她親自煮茶,讓白樂筱喝個放心。
“樂筱姐姐,是我纏著父王要來,父王開始不讓,后來,我讓五姐陪著我,父王便準了。”
白樂筱問道:“王嫂何日回西川?”
妍楨直言道:“大軍退去之日,我才回去見王上。”見了白樂筱,卸下偽裝,妍楨眼眶微紅,可知其心里的苦。
“王嫂何必呢?”白樂筱嘆道。她早該想到,妍楨一番苦心都是為了王兄。
大軍壓境,她孤身回了北戎,暗自籌謀。這不是普通女子敢嘗試的。
妍楨故意輕松道:“我離城已有數日,城中佳人頗多,真擔心等我回去,王妃之位已有新人.......”
“不會的!”白樂筱道。妍楨抬頭看她,聽她說:“王嫂,你和王兄都比對方想得還要愛著彼此。”
妍楨臉上終有真心笑意。
小丫頭活潑好動,妍楨哄著她道:“敏敏,去那些果子來吧,樂筱姐姐愛吃。”
“好!”舒爾敏一口答應,跑了出去。
帳中只剩二人,妍楨提高了聲音道:“樂筱,你王兄真是傷我!我勸他識時務,他不聽也罷,還如此對我!”
白樂筱看到那邊有人影晃動,知道有人偷聽。
“王嫂,你再這般賭氣,王兄會真的忘了你的。”
二人演戲,不乏默契。說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他敢!大王說了,要封我為北戎唯一的榮福郡主,到時教白羽簫親自駕車來接我。”
妍楨手指蘸水,寫字,兵符呢?
“可是,王嫂,王兄的脾氣不好,你也知道的。”
白樂筱寫了個六字。
妍楨又寫,大王已有收兵之意。
她又哭又鬧,反其道行之,鼓動北戎出兵攻打西川,給白羽簫個教訓。又極言白樂筱作為西川嫡長公主,如何囂張跋扈,她要是嫁到北戎,怕整個北戎再無寧日。北戎王意識到這么多年來,北戎和西川并無仇恨,因著妍楨是西川王妃,雙方還算客氣。
現在因為二王子喜歡西川的公主,就要開仗?未免太兒戲了。
妍楨做驚弓之鳥狀,害怕自己無依無靠,過回從前不堪的日子。于是就去極力討好大王妃,努力盡孝心。如此一來,大王妃對她也有幾分疼愛,時常召見談話。
妍楨聰慧,她見到北戎王的次數多,時不時言語敲擊一下,總能如意。
妍楨故意氣道:“你怎么來這了?是你王兄教你來勸我的嗎?”
白樂筱道:“不是,我救了六王子,他們答謝我,才留我喝酒來著的。”
妍楨拍桌怒道:“女子豈能在軍營飲酒,成何體統!你王兄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白樂筱也惱道:“我自有主張,不勞王嫂訓誡。”
“好啊!離了西川,公主便不尊王嫂了!但在這,我是郡主,你還得聽我的!”
白樂筱惱道:“郡主算什么?我乃西川嫡長公主,不受你們閑氣!告辭了!”
妍楨摔了碗,“和你王兄一樣的倔脾氣,趕緊滾!本郡主不想再見到你們兄妹。”
舒爾敏抱了一包鮮果回來,卻看到兩個姐姐在吵架,有些害怕。
白樂筱徑直而出,吹哨子叫清叢來。
“樂筱姐姐——”
妍楨還在氣,叫道:“讓她走!”
白樂筱上馬,回頭看到妍楨,目光溫暖對接一瞬,她策馬離去。
八王爺的手下卓至帶兵趕來,喝道:“攔下!”
眾兵士得令,圍了白樂筱。
妍楨忙趕來,問:“卓至,你做什么?”
卓至道:“郡主,一切禍端皆是因此女而起,豈可輕易放她離去?”
妍楨肅然,訓道:“放肆!”
卓至下跪,卻堅持道:“郡主恕罪!我也是聽王爺吩咐辦事。”
“這是西川的嫡長公主,由得你亂叫,隨意帶人拿刀相逼的嗎?”妍楨心中擔憂,八王爺這個老狐貍,不會輕易放白樂筱離去。
“郡主,我等的確是奉王爺之命行事,請郡主莫為難!”
妍楨還想說什么,白樂筱道:“算了,既然北戎如此好客,我便多待一會兒吧。”她下了馬,對妍楨道:“還請王嫂顧念舊情,找人照看清叢。”
妍楨會意,道:“王妹放心,舉手之勞而已。”
白樂筱坦然回帳。
快到夜間時,八王爺巡營,三王子和六王子隨同。聽說,二王子被關起來了。他自取了兵符,卻又誣陷弟弟,肆意捆綁,回報大王,大王也生氣了。兵符是在他二王子的枕下找到的,不容辯解。
白樂筱想,成罌的傷已經好了。兵符分明在六王子那里,能出現在爾沁枕下,必定是成罌做的。
既然兵符如此能攪動局面,白樂筱后悔那么輕易地就還給爾浦了。
“公主在里面?”八王爺在帳前駐足。
白樂筱聞聲,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相見。
“公主果然非凡人。”八王爺眼光贊許。
白樂筱道:“王爺夸贊,樂筱不敢當。只是不知王爺為何扣樂筱在此,北戎未免太好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