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漫漫,兩人閑坐在草地上,一件件地欣賞戰(zhàn)利品,不時哈哈大笑。
有人抱劍,落在樹枝上。
“誰?”趙鳴飛和白樂筱同時察覺到,抬頭看到那邊樹上多了一個人。
黑影忽然到來,多少有些詭異。但看那人身形纖細,長發(fā)垂至腰際,目測是個女子。
白樂筱起身之時,眼前模糊了一瞬。她剛站定,趙鳴飛踉蹌了兩步,撞倒了她。
“怎么回事?”兩人倒地大驚,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白樂筱很快想到緣故,“我們中毒了,是那只香球。”
得意太甚難免要吃虧,兩人竟然連自己什么時候中毒的都不知道。
趙鳴飛看了看樹上那人,問道:“你是誰派來的?”
那人不答,抽劍下來。來著不善。
“鳴飛.......”白樂筱心疼不已。
趙鳴飛用短劍劃傷了自己雙手,一來疼痛可以讓他清醒,二來,他要逼出毒素。
來人身手敏捷,招式奇特。白樂筱看不出的來歷。
恐毒素游走全身,趙鳴飛不敢發(fā)功用力,有幾招竟被她逼得后退躲閃。
白樂筱盤膝而坐,盡快為自己祛毒。奇怪的是,毒素如散沙般難收,她用功祛毒,卻感到身上越來越綿軟。
運功無效,陣陣綿麻疼痛之感折磨得人不得不放棄。白樂筱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到那人還在跟趙鳴飛糾纏。
趙鳴飛這個武學奇才,他很快摸清了來人的招式,應(yīng)對起來,輕松了很多。
那人見討不到便宜,便要離去。
趙鳴飛反而不饒,“站住!你的招式分明是東齊葉家的,你是何人?”
那女子回過頭來,冷艷絕倫的一張臉,“果然是赫赫有名的飛將軍,沒有你去不了的地方,沒有你拆不了的招式。”
“你是東齊人?”趙鳴飛錯愕。這女子跟葉家有什么關(guān)系?她怎么會使葉家的劍法?
那女子飛身而去,趙鳴飛想知道個究竟,當即追了上去。
“鳴飛——”白樂筱的聲音還沒傳過去,趙鳴飛的身影已經(jīng)沒入夜色中了。
此地不宜久留。
行兵圖被盜,北戎一定會盡快變換戰(zhàn)術(shù),所以,帶著意義不大了。白樂筱將兵符收好,攜了那把要送給阿離的匕首,想了想,又抱著那盒金錠子,去追趙鳴飛。
夜色茫茫。白樂筱走了許久都不見趙鳴飛,生怕已經(jīng)和他走錯了方向,失散了。
她的腳步越來越焦急,試著喊了幾聲,卻無人回應(yīng)。
白樂筱無奈,站定辨別方向。她自小在邊地長大,在深山高林里也能找到路。略略張望了會兒,便向西川方向走去。
夜深如淵,地勢高低起伏,少女行走得有些艱難。
白樂筱想,是不是應(yīng)該找到那只香球,才能找到解藥。但走得匆忙,現(xiàn)在回去尋,也一定找不到了。
她很擔心趙鳴飛。
他手上的傷要是一直流血,該有多疼啊。還有,那人故意引走他,會不會有什么致命的陰謀?
要是他沒有中毒,她也不至于會如此擔心。
白樂筱頓步,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
“鳴飛——”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擔憂至極。他真是讓人不省心。明知道自己中毒了,還要去追人。
不知天地為何物,獨困我于混沌中。這個感覺真的太不好了。
白樂筱索性扔了懷里的東西,大步往回走。
突然,有人說話,“姑娘,你東西掉了。”
白樂筱被驚了一下,不遠處,站著一個男子。
夜色隱晦,只能看到他穿的是北戎服飾,聲音很年輕,想來不過二十幾歲。
他撿起那只盒子和匕首,上前來,“姑娘,這是你的東西吧。”
他越來越近,夜風寒涼,白樂筱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后退著。
她現(xiàn)在走路都吃力,若是這人不懷好意,那她可真是在劫難逃了。
“你是誰?”白樂筱警覺。
他會說西川話,而且說得相當不錯,想來是北戎貴族。
那人道:“我是幫姑娘撿東西的人。”他聲音很好聽,似乎沒有惡意。
但他不會是偶然出現(xiàn)在這里的,他跟剛才那個女子一定是一伙的。
白樂筱不接,一直后退,“你別過來。”
那人果真站在那里不動了。
忽然,鼓角聲響起,北戎軍營那邊嘩然躁動起來。很快,火光沖天,映亮了半邊天。
那邊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白樂筱第一反應(yīng)是趙鳴飛。
她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安慰自己,或許是北戎那邊發(fā)現(xiàn)重要東西都不見了,所以大亂。
“你別跟著我!”白樂筱扔下一句,向那邊跑去。
她雙腿發(fā)軟,栽倒在地。
她抽出漪劍,想學趙鳴飛那個樣子,割破自己,清醒清醒。
有人阻止了她。
那人奪走了漪劍,俯下身來,他手里多了一顆夜明珠。光芒淡淡,映出白樂筱的眉眼。
“姑娘好美!”那人稱贊一句,他身上有香味,似乎是沾染了某種藥草。
白樂筱心底發(fā)寒,只聽他又說,“想來,姑娘便是邊境第一美人,樂筱公主了。”
白樂筱才不信他是現(xiàn)在才知道她的身份。
“你是六王子爾浦?”
想來也只有他了。
他要比他兩個兄長生得一表人才得多,主要是氣質(zhì)獨特。
“公主很聰明。”爾浦伸手要扶白樂筱起身,白樂筱不讓,但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弱女子,拒絕不了。
他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刻,白樂筱結(jié)結(jié)實實地冷顫了一下。
爾浦與她相對而立。他們站得很近,他能清晰地看到佳人眼中的怒火,“放手!”
爾浦松開她,白樂筱即刻后退,卻被什么絆了一下,向后倒去。
爾浦拉住了她,胳膊用力,將她帶回懷里。這下,兩人貼得更近。
白樂筱惱怒,推了他一下。
“公主脾氣可不太好。”爾浦笑道。
“若非我中毒了,你此刻已經(jīng)不能完完整整地站在這里了。你再敢無禮,我就.......”
爾浦伸手,白樂筱驚了一下,忙著又拉開了距離。
真是虎落平陽,白樂筱心里呼喚趙鳴飛。
“我對公主沒有惡意。”爾浦道。
白樂筱道:“既如此,你為什么跟著我?”
“我想一直跟著公主。”
“什么?”
爾浦上前幾步,掌中明珠映亮了他的臉,他說:“我說,我對公主一見鐘情,要一生一世都與公主同行了。”
白樂筱風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