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見白樂筱沒來,正合她心意,忙讓人把長寧郡主送到太子身邊去了。年輕貌美的女子,不信太子不心動。
長寧郡主落座后,太子目不斜視,看也不看她,獨自飲了一杯酒,面色嚴肅。
長寧郡主主動來斟酒,小聲說道:“殿下已經拒絕了熙兒,熙兒是個識趣的人,必不會糾纏殿下,只是,皇后娘娘那里需要交代。”
太子愣了一下,她竟然說得如此直接。
“皇后娘娘見我如此,還是不得殿下喜歡,就會放棄了吧。謝謝殿下配合。”
少有女子如此不畏人言,清醒磊落,太子對她改觀,安慰一句,“委屈熙兒了。”
長寧笑了笑,坐回了位置上。她并不是不在意別人如何說,但是沒辦法,太子不喜歡她。她一直是個極其愛惜面子的人,但在終身的幸福面前,她只能不要面子了。
她以后就是眾人口中,那個上趕著太子也不要的人了。想到此,長寧心中的委屈大增。
皇后娘娘的關注點一直在兩人身上,長寧怕皇后娘娘突然開口賜婚,到時候場面會更加尷尬。她索性裝作醉酒,從宴席上逃走了。
太子也早早離席了。
皇后已不留神,發現太子和長寧郡主都不見人影了,忙讓侍女們去找。過了會兒,侍女們來回稟說:“郡主一個人在后園哭泣,太子殿下已經出宮去了。”
皇后暗暗生恨。那個野蠻女子到底給太子灌了什么迷魂湯,把他迷得死死的。
太子出宮未乘車,而是和葉陵騎馬回了東宮。他回來得早,到處燈還亮著。白樂筱居住的正殿,燈火通明。
有琴聲傳出,輕漾夜色。太子駐足聽了會兒,琴聲終止。白樂筱撫平了琴弦,夜重新靜了下來。
“樂筱彈得好琴。”西川人擅樂器,果然,白樂筱的琴聲讓人神醉。
她的琴聲不是那種綿柔的情緒之感,帶些蒼茫和沉涼之感。太子聽得出,她想念西川。
白樂筱知道他回來,掩飾了心情,只淡淡道:“殿下回來得好早。”
太子進來,說道:“你又不在,我哪里會多待?”
白樂筱抬眸看了看他,“殿下身邊會缺溫柔多情的女子?佳人相伴,殿下還不開心。”
她什么都知道。
她們都是很有主見的女子。
太子心情輕快,坐到白樂筱身邊,接著撫琴。
琴聲輕緩,白樂筱心情也輕快了許多,看到他離去,她心里有些落寞之感。半天也沒跟人講話。
“聽聞在西川,一個男人只能有一個妻子相伴,王族也不例外。我若是多看別的女子一眼,樂筱,我這輩子都得不到你的心了。”
白樂筱突然感到自己這樣好像是在吃醋,在意他跟別的女子相好似的。
“樂筱,我此生也會只有你一個妻子。”太子琴聲從容,他明明彈得也很好。
白樂筱故意道:“要是有一天我回西川去了呢?”
太子停了挑弦,靜靜地看著白樂筱,“樂筱,若是你實在不愛我,我會讓你平安無事地回西川,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但是,如果你有那么一絲想和我在一起的想法,我不會放你走的,我會把你一直留在我身邊,直到你徹底離不開我。”
第一次有男子跟她說這樣的話,白樂筱聽著,好像在做夢。眼前的人,眉眼清晰,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他是她在東齊最熟悉最親近的人。
她沒有把他當成過夫君,可他一直把她當成他的妻子,包容她,愛護她。
她想到那天秦暄明說過的話,“昔日如夢不可追憶,公主若肯接受眼前人,往后未必不如昨。”
白樂筱自問,“我沉浸在過去?”她什么時候也變成這么不爽快的人了?
“公主若非放不下過去,又怎么會忽略現在的真心人?公主,你還這么年輕,大好的一生才剛剛開始。人這一生,真心難求,公主能輕易擁有,為何不珍惜珍重?”
白樂筱認真地看著太子,他比那個人溫暖一萬倍。
他冷傲獨立,向來自專。
他溫暖體貼,處處為她著想。
重要的是,他從來不愛她。
太子是愛她的。她再怎么忽略,也忽略不掉這個事實。
“殿下,我自小在邊地長大,真的很不適應這里的一切........”
因為不適應,所以更加忘不掉邊地的種種。她的確沉浸在過去。
“我知道的,樂筱,我知道你有種種不適應,我理解你,決不違拗你的心意,你也學著慢慢適應,好不好?”
太子伸手將白樂筱攬在懷里,靜靜地貼著她的頭發,“樂筱,你不知道,娶到你,我有多開心。我上輩子做了什么好事呢,此生有幸與你結為夫妻。”
他的懷抱和溫暖舒適,白樂筱放松戒備,軟軟地依著他。
兩人都不再說話了,燭光里靜靜相擁。他特地趕回來,與她撫琴,這里的一切都有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