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努力學習,一邊期待每個寒暑假的到來。因為只有寒暑假,才能見到佟年。升初三的那個暑假,沒有盼來佟年,因為她要畢業了,考研又失利,所以想要在城里找工作實習。雖然這個暑假沒有見到她,心里很失落,但是我們也升了初三,開始了緊張的畢業班生活。
升到畢業班后,佟臻經常來邀請我跟他一起回家改善伙食。住校生想要出校門,只能趁中午午休期間找老師請假,一般的事假老師也不批,我只能每次都請病假,事由感冒去校外打針,害的老師和父母以為我真的體弱多病。父母怕我營養跟不上,也經常帶著很多好吃的來學校看我。
佟臻的媽媽準備的雖然都是家常飯菜,卻也十分的精致可口,讓我感受到了濃濃的家庭的溫暖。只是有一點,叫跟自己媽媽差不多年紀的佟臻媽媽姨姥姥,這讓我非常地尷尬,每次都要鼓很久的勇氣才能叫出口。她媽媽也只當我這個遠房親戚的小孩靦腆害羞,不以為意。
這天中午我又被佟臻叫著一起回家。吃完午飯后,我因感冒有些頭暈。佟臻的媽媽堅持要我倆去床上睡午覺休息一下,但是佟臻的床非常小,只能睡下一個人,大夏天兩個人擠在一起實在太熱,所以只能讓我去佟年的房間去休息。佟年在外地讀大學許久不回來了,可是房間里的擺設卻非常的整潔溫馨。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進女孩子的閨房,以前來過他們家那么多次也沒進過佟年的房間。對比佟臻那個臟亂差的跟貧民窟差不多的狗窩,這里簡直是天堂。一推開門,房間里充斥著一種淡淡的香氣,怪不得女孩子的房間被稱為香閨,原來真的是香的。仙氣飄飄的白紗窗簾,窗臺上擺著幾盆可愛的小綠植,床上鋪著粉紅小碎花床單,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個大大的毛絨玩具熊坐在床頭,床頭柜的相框里放著一張佟年的照片,我拿起來看,是她大概十五歲左右我剛見到她那個年紀的照片,連碎花小洋裙都是我第一次見她時穿的那件,照片里的佟年在陽光的照耀下笑的十分的燦爛,真美好,想到小時候在一起玩的場景,我的臉上不自覺的就掛起了癡癡的笑。放下照片,看到旁邊書架上碼著齊齊的書,書桌上還有一本看了一半的亦舒的小說。我忍不住翻開書桌上的那本小說看了起來,里面有一頁折角的,有幾個用鋼筆寫的小字,如花美眷,也不敵似水流年。好像是佟年筆跡,不知道當時是什么使她有了這種感慨?翻到小說的背面又有幾個字,送給我最好的朋友佟年,時常想念,馬天驕敬送。原來這本書是別人送給她的。最好的朋友馬天驕,夏春秋默念了兩遍,壓根想不到的是,這個馬天驕會是個男生,更想不到日后這個男生會跟自己的生活產生什么聯系。
看亦舒的小說看得忘了時間,我正看得起勁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嚇得我趕緊放下書躺到床上去,面向里裝睡。門砰的一聲被一下子推開了,佟臻拿著把刀來到床頭站著,嚇得我一個骨碌爬了起來,“你干什么!”我緊張的問。
“嗨,你醒了冬子,我媽要我叫你起殺西瓜吃。”佟臻笑呵呵的說。
“殺西瓜你拿刀干嘛?”
“你睡傻了?我不拿刀怎么殺西瓜。”
“你叫我一聲就是了,干嘛拿著刀進來,嚇我一跳。”
“怎么?你做啥虧心事了嗎,心虛什么?快起來洗臉吃西瓜。”佟臻邊說著邊哈哈大笑著出去了。
又一次被這個憨憨的大嘴巴說中心事,我的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好在他出去了沒看到我的囧樣。
看了一中午的小說,覺沒睡成但是我壓根不困了,反倒像打了雞血一般的精神,反觀睡了一中午的佟臻,倒像是幾天沒睡覺一樣,整個課堂睡眼惺忪,腦袋昏沉。一下午老是打瞌睡被老師屢次點名批評。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又羞恥的夢。我夢到了佟年,在一個昏暗的燈光的房間里,只有她和我。她穿著大紅的嫁衣嬌羞地坐在床上,我疑惑又慌忙地走近問她,你這是要嫁給誰?佟年呵呵的笑了起來,說,嫁給你呀!
嫁給我?怎么沒人通知我呀!我一頭的霧水卻又滿心的歡喜。正想上前抱抱佟年,卻被她一下推開,她忽然淚流滿面:“冬子,我不能嫁給你了,我爸媽讓我嫁給別人,可我只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喜歡喜歡,我只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讓我把命給你都行!”
“既然你也喜歡我,我把我的身子給你。”說著佟年就脫光了衣服,我一把把她摟住,兩人就滾到了床上,正在親熱,門一下子被猛地推開了,是我媽和佟臻,他們拿著刀威脅我:“你們不能在一起!她是你小姨!你們這是不道德的,你要是不聽話我就砍了你!”我誓死不從,他們就真的拿著刀砍向了我,一下子就把我從夢中嚇醒了,夢醒來時我渾身都是汗,床單也濕了。生怕別人看到,趁天還沒亮我就爬了起來把床單洗了,第二天同學還打趣我是不是尿床了。我覺得自己很無恥,居然做這種骯臟的夢去玷污我的女神,感覺很對不起佟年,甚至連面對佟臻時也覺得像做了虧心事一樣心虛。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每天都跟佟臻一起回家午休,因為這樣,就可以繼續在佟年的房間尋寶了。
有一天,我在佟年枕頭底下發現了一本粉紅色封面的日記本,好奇心的驅使讓我打開。我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日記,一邊防著佟臻再不管不顧的突然闖進來。里面記錄著的是佟年高中時期生活和心情。翻到2月1號的有一篇,天氣小雪。我們班那個精神病每天都跟著我,說喜歡我,我很害怕,不敢去上學。晚上做噩夢被他追著跑嚇醒了。爸爸說他會找學校和他家長來處理讓我不要擔心,媽媽每天都陪我上下學。又翻到3月5號的一篇日記,天氣晴里面寫到,今天我們班來了個新同學,他叫馬天驕,長得高高的,籃球打得很好。
從這一篇開始,后面的每篇日記幾乎都有馬天驕的名字,什么原來馬天驕不僅體育好學習也好,她英語考第一馬天驕跑過來祝賀她了,馬天驕跟同學打架了,馬天驕籃球比賽大出風頭被人稱為籃板王,她的同學很多都暗戀馬天驕……馬天驕、馬天驕!全是馬天驕!我越看心里越不舒服。翻到9月16號的一篇日記,我整個人都要瘋了,天氣陰有小雨,今天馬天驕跟我表白,我拒絕了,我承認我也喜歡他,可是我想考大學,我們約定先做好朋友,大學以后再談這個問題。看到這,我再也沒勇氣繼續看下去,只覺得心里難受的不能呼吸。我感到憤怒、傷心和絕望,如同看到自己妻子的捉奸現場一般的大受打擊。當時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十五歲的我會對佟年的日記有這么大的反應,只是從此以后,我再也不愿意去佟年家了,任憑佟臻如何熱情的邀請。
自此以后,我開始有意疏遠了佟臻,也不再給佟年回信,卻瘋狂地迷戀上了打籃球。我一心的想要長高,一心的想把籃球打得好,不知道是在跟素未謀面的馬天驕較勁還是跟自己較勁。不過我初三畢業時確實個子長高了不少,等到高一下學期時就一米八多了。籃球打得也數一數二,學習上也名列前茅,成為了很多人眼中的校草,夏春秋,還是默默地把自己活成了馬天驕,佟年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