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收了一個傭人,齊楠可得意了,他一路上囑咐水娣,到了他家里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還特別強調,不能把真相說出來,否則他還是會回去找她的,并讓她承擔所有后果,賠償更多的錢。
到了齊家歲安院,齊楠讓阿昆帶她去找個睡覺的地方,然后去認認哪里吃飯,跟王管家打聲招呼,領取下人衣物。他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說:“好累啊。”
夜深了的歲安院,格外的安靜。水娣睡在一個小房間里,床邊上是漏窗,透過漏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院子,此時的院子黑乎乎一片。可是她根本睡不著,她想著姐弟們,想著未來一千多個日夜該如何度過。
第二天,齊楠一大早就給水娣安排活兒,把被單席子床帳全部洗了,窗臺擦拭一遍,窗簾也洗了,地面拖洗一遍,院子里打掃一遍,茅廁清理一遍。
“這么多活我一個人干嗎?”水娣問。
“多嗎?不管多少你都得干,除了吃飯睡覺時間,一刻都不能休息。我回來要檢查你做得怎么樣,知道了嗎?”齊楠盯著水娣不懷好意地說。
水娣知道自己是怎么來這里的,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好默默地照做。
她一個人忙到中午,很累,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吃飯。那些下人見到這張陌生的面孔,都問是不是新來的,干的是什么活。水娣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你在這里是干什么活兒呢?”一個大姐問。
“給二少爺干活的。”水娣小心翼翼地說。
“二少爺可不好伺候哦,他跟大少爺就是天壤之別。”另一個大姐說。
“對呀,大少爺性格好,人品好,又會給父母分擔,他就是會惹事生非。”一個男的說。
“你來這里準備做多久?”那個大姐說。
“還沒定呢。”水娣說。
三年哪,她之后的三年,就是要不停地在齊楠身邊干干干了嗎,那三年的青春就白白浪費了。她大口地把飯吃完,走回歲安院,坐在石板上,她埋頭想了好久,又開始干活。
傍晚齊楠回來,往搖椅上一躺,喊道:“水娣,打盆水來給我洗腳。”
水娣可從沒給別人洗過腳,她討厭干這個,說:“為什么還要我給你洗腳,你自己不會洗嗎?。”
“記住,不要反駁,不要反抗,記住你來這里是干嘛的。”齊楠狠狠地說。
水娣心里極度的憤怒,但她還是忍著,把水打過來。
齊楠軟趴趴躺在搖椅上,說:“氣死我了,那個嚴俊鴻,竟敢暗地里說我店里的絲綢緞是假貨次品,導致沒人來買,買過的人還拿回來退貨,這么處理這個狡猾的家伙呢?”
“他敢這樣誣陷我們,我們也可以說他賣假貨啊,比如說他的油是假油,米是假米。”阿昆說。
“那如果他又說我們賣假貨,我們又說他賣假貨,說來說去,何時能休。而且,他們的油、米是真是假,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們不是自取其辱嗎?”
“二少爺,不以牙還牙嗎?”
“我想到一個辦法,找人去宣傳說他的店所有貨全部打一折,讓別人去搶購,虧死他。”
“怎么我覺得不靠譜?”
“靠不靠譜,試試就知道了。”
“腳洗好了。”水娣說。
“這樣就是洗好了?再洗,洗到我滿意。”齊楠不滿地說。
第二天,齊楠又吩咐道:“趁著現在天氣好,給我把衣櫥里的衣服全部洗了,不許弄壞我的衣服,不然要賠錢哦。”
水娣小心地把衣櫥里的衣服都拿出來,分類分次地洗,然后掛在竹竿上,擰水可費勁了,搞得自己的衣服都濕了。
齊楠帶著阿昆,秘密地找了一幫人,在街上奔走呼告:桐城食鋪、嚴記雜食店全部商品一折,僅限今天。
一時間,桐城食鋪擠滿了了。桐城食鋪的小二不停地喊:“我們沒有給商品打折,那些都是謠言。”人聲嚷嚷,他們拿著東西就要買,小二的話,根本聽不進去,還呵斥店鋪虛假宣傳。
嚴俊鴻趕了過來,看了這陣勢,并沒有驅趕他們,而是對小二說:“一折賣就一折賣,趕快收錢。”
“嚴少爺,一折賣得虧多少錢啊!”小二不解地問。
“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嚴俊鴻說。
“你會以牙還牙,我還可以將計就計,等著吧。”嚴俊鴻想。
齊楠以為這樣搞,給他們虧一把,讓他們也嘗嘗誣陷他人的后果,哪知嚴俊鴻找到那些人,給了高錢,讓他們當證人,到縣衙門把齊楠給告了,要求他賠償他家的經濟損失。
齊楠自然也不怕,說:“昨天你跟買了我家絲綢的客人說,我家絲綢是假貨,這事又怎么算?嚴公子污蔑造謠在先,本就是小人齷蹉之舉,我不過是報仇,你就抗不過了,有陷害別人的心,沒有承受別人反擊的能力啊。要論賠償,先賠償我的損失先。”
“你說我污蔑造謠,你可有證人?你找的人來造謠的,統統在這里,一個都不少。你還敢說是我做的,你的貨怎么來的?為什么會有假貨?”嚴俊鴻信心十足地說。
“我家的貨進貨渠道光明正大,我家的店是六十年老店,我們也注重品質,怎么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我已經抓到那些人,問了說是你故意跟他們說我的貨是假的,甚至你還把假貨給他們讓他們去我店里鬧的。”
“人呢?就你說說,可有證據?”
“人是放了,因為我當時并不想著報官,我只想以牙還牙,報復一下。”
“騙人吧,在這里說話就是要看證據的。”
“只要洪大人給我幾天時間,我就能把那些證人都找回來。”
洪大人已經不耐煩了,說:“你們兩個人能不能消停啊,三番五次鬧到我這里,今天我說你們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鬧了,你們平日里我報復你,你報復我的,累不累啊,今天你們都有錯,就算扯平了,日后誰再第一個鬧就抓誰。”
“怎么可能這樣就是扯平沒事了,明明是他先造謠生事的。”齊楠不滿地說。
“是你先造謠生事。”嚴俊鴻也是不滿地說。
“你們還要說什么?我判你們不得再次鬧事,誰先鬧事就抓誰,你們不聽是嗎?要我把你們倆關牢里是嗎?”
他們倆見狀只好乖乖回去了。
齊楠一回到家里,就被齊父叫住了,齊父生氣地說:“整天鬧事,每次都要我洪兄幫你是不是?他當官就是給你擦屁股的是不是?你可別害了他。”
“以前說擦屁股還是,今天這次簡直是在幫那個瘋子嚴俊鴻。”
“要不是你們矛盾深重,他會這樣惡搞我們嗎?”
“爹,你怎么好像在幫他說話呢,他是在害我們。”
“總之不許你再去與他鬧了。”
“什么不許我再去與他鬧,他要來,我奉陪,狹路相逢我必不讓他。”
回到歲安院,齊楠又往搖椅上一躺,又叫水娣給他洗腳。
“我不想給你洗腳了。”水娣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回去吧,我明天去你家收你家房子。”齊楠慢悠悠地說。
水娣一聽,只好照做了。
“唉,還是在自己屋里舒服,什么都洗過曬過,好香的味道,就像屋里住進了太陽。”
嚴俊鴻對洪蒙也很不滿,說:“聽說他和齊遐是好朋友,每次都幫著他們。我們今日損失了一大筆錢,他竟然不視我們的損失,說是扯平了,他就不配為官,總有一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