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薰回到軍營，想找婧瀧說一下這件事情，但是在中軍帳并沒有看到婧瀧，只有婧瀧的副將姜樓一人在那。

姜樓看到婧薰倒也不驚訝，微微點頭跟婧薰打聲招呼：“大小姐。”

“我哥去哪了？”婧薰是認得姜樓的，以前在蒼蓉府的時候經常見到，只是接觸不多。

“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大公子去處理，大公子臨走前吩咐，若大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告知屬下，屬下定當全力配合！”

這里沒有外人，婧薰也不再拘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對姜樓說：“坐，我有幾件事情要問你。”

她跟婧瀧一起出發趕往長青城時，姜樓并不在婧瀧身邊，由此可見，婧瀧一早就派姜樓上戰場了，關于之前的戰事情況，倒是可以在姜樓這里問問。

“大小姐請問。”姜樓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直直的。

婧薰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開口：“所有營寨被攻破，這么大的事情，為何直到軍隊撤回城中才上報？”

她在回皇都的路上，聽到的消息全是小戰役，直到三天前軍隊撤回城中的消息才傳回皇都，那么之前干嘛去了？莫非有人故意隱瞞消息？

聞言，姜樓面露難色，有些難以啟齒，最終嘆了嘆氣，說：“剛開始我們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誰知后來東空突然發起攻勢，將我們打得措手不及。”

提起之前的戰況，姜樓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雖然沒有丟了城池，但傷亡慘重。至于為何沒有消息傳回皇都，實在是因為細作猖獗，攔殺了不少傳令兵，當時軍隊還未撤回城中，應接不暇，直到我們的大軍回到城里，細作才不那么猖獗，傳令兵才得以將信息傳回去。”

姜樓按照婧瀧的吩咐，對婧薰隱瞞了關于白葉的事情，在行軍打仗中，若大公子不在，他們這些將領都不是白葉的對手，老將們雖然驍勇善戰，但在排兵布陣這方面還是稍遜的。

婧薰靠著椅背，雙手抱胸，沉思了一會兒，問：“輜重庫，糧草，軍營布防，可有問題？”

姜樓點點頭，娓娓道來：“軍糧被毀了一半，輜重庫也出了問題，有被損壞的，也有失竊的，但是因為當時戰況緊急沒來得及調查。不過軍營布防圖倒是沒有遺失，只是東空大軍似乎很熟悉地形，若非我軍將士拼死抵抗，只怕傷亡更加慘重。”

婧薰放下雙臂，素手輕敲桌面，說：“奸細是猖獗，但若非你們太自負，那些奸細又怎會如此猖狂，一點也不忌憚？”

“那些將領……大多數是跟元帥和老將軍征戰沙場的，加上這次本就是我們先大軍壓境，難免……難免有些……輕敵……”姜樓有些為難，雖然是婧瀧派他來的，但是他只是一個副將，沒什么話語權。

這個婧薰倒是可以理解，與父帥、伯父征戰半生的老將軍，難免會心高氣傲，自然是輕敵了。婧薰揉揉秀發，心里邊無奈極了，這些前輩們難道不明白長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嗎？低估或者高估對手都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你們在議事的時候，都有誰在？”婧薰理了理思緒，這些老將領雖然自負了些，但是忠心可鑒，絕不會叛國通敵。軍營布防圖沒有丟失，但是敵軍很熟悉地形，輜重庫和糧草也都出現了問題，這就只能說明，有人畫了一份地圖傳送出去了，并且是熟悉軍隊布防的人對糧草庫和輜重庫動了手腳。

“除了將領們就是幾位副將了，這些都是熟悉面孔，應該不是。”姜樓能夠明白婧薰的意思，中軍帳這么重要的地方不是誰都可以進出的，將領帶在身邊的副將也都是可信之人。

婧薰只是笑笑，沒有反駁，畢竟現在還沒有充足的證據去證明到底誰才是細作，猜疑會引起一定的不良后果。

“你繼續忙吧，我先走了。”說著，婧薰便離開中軍帳了。

婧薰很清楚細作該具備的本事，獲取敵方信任，這個是至關重要的，得到信任之后，想拿到什么機密情報也就不是什么難題了。

剛回到住處，婧薰就看見清綰在那等著，見到婧薰回來，清綰很爽脆的匯報今天的搜查情況，

“大小姐，我們經過一天的排查，倒也沒有發現什么可疑人物，不過我們在難民營的小林子里面發現了幾個藏匿消息的點。距離難民營一里外的大榕樹下，我們發現了一串腳印，并且在樹下的土地里挖到了傳遞信息的竹筒。”

婧薰倒了杯水，輕抿一口，摩挲杯沿，細細分析著清綰說的話，今日她親眼看到有人拿著小竹筒跑去樹林里，也得知散播謠言的那名女子出入過林子，再加上現在從林子里面發現的線索……長青城內只有一片樹林，那片樹林上可達另一座城池，下可越過邊境，但是下方是江河，江河水可是流經東空邊境的……

婧薰放下杯子，捋捋秀發，目光鎖在清綰的身上，說：“除此以外可還有別的發現？”

清綰搖搖頭，說：“我們本來想順著一些痕跡追查，但是查到一半，就沒有線索了。”說著，清綰將搜來的小竹筒遞給婧薰。

婧薰打開小竹筒，拿出里面的字條細看，里面寫著一些關于軍營的情況。看樣子消息的源頭確實是在軍營里面。

婧薰拿起小竹筒仔細端詳，摩挲著光滑的竹面，指腹移動到底部時，隱隱感覺到底部有些凹凸，拿起來看卻也看不清到底有什么。

將小竹筒放下，婧薰自袖中取出一串珍珠手鏈，碾碎一兩顆后，將粉末鋪在小竹筒的底部，輕輕按壓后吹掉粉末，這時，可以看到小竹筒的底部雕刻著一只蒼鷹的圖案。

“你們在搜查線索的過程中可曾看到過類似的圖案？”婧薰將小竹筒給回清綰，心里邊琢磨著，這個圖案難道就是東空細作接頭的暗號嗎？

看著這個圖案，清綰似乎想起了什么，連忙說：“是了，屬下在城中的望月樓觀察過，城北有一家賣家禽的，不開門了但是門口依舊掛著兩只鷹，城南有家做手工的，掛了很多鷹的風箏。城東的一處宅子，有一群小孩，特別喜歡放風箏，據打探回來的消息說，這些孩子每次放的風箏都是鷹的模樣。奇怪的是，這些鷹的模樣出入并不大，并且跟這竹筒上的鷹相差無幾。”

婧薰皺起眉頭，隱隱間覺得有些熟悉，努力回想起一些事情。

“屬下是覺得，孩子們天性好玩，尤其喜歡新鮮事物，怎么會一直放鷹的風箏。”

“鷹……”婧薰輕輕呢喃，用鷹來傳遞消息……這似乎有點印象。

婧薰閉上眼睛努力回想，到底是在什么時候發生過……

清綰見婧薰在沉思著，也就沒有再出聲打擾，靜靜的在一旁等待。

忽然，一個畫面浮現出腦海……婧薰猛地睜開眼睛，她去東空時第一次遇上白葉，提議讓白葉帶她去帝都玩，在酒樓的時候，本來是一起吃飯的，結果因為一只翱翔的蒼鷹飛過，白葉就離開了。

如果是用蒼鷹傳遞信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