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樓沒發現什么異樣之后,婧薰就先回軍營了。一路上,她都在琢磨著,先前到底泄露了什么樣的機密,才會導致所有營寨在短期內全部被攻破,且傷亡極為慘重。
“誒誒誒,過來過來,我跟你們說,昨日我看到蒼蓉府的一個將軍,在小巷子里跟一個人鬼鬼祟祟的交頭接耳。”
忽然,一道細小的聲音傳入婧薰耳里,婧薰微微皺眉,悄無聲息的靠近聲源,靜靜的聽著。
“真的假的,他們說了什么?”
“當然是真的了,我親眼所見,那人還給了蒼蓉府將軍一大袋錢,沉甸甸的,看起來有不少銀兩。”
“那后來呢?”
“后來,蒼蓉府的將軍啊,給了那人一封信,然后鬼鬼祟祟的離開了。”
“可真是形跡可疑啊。”
“可不是嘛,再看看蒼蓉府的大公子,都被攻破所有營寨了才來戰場,這事不簡單吶。”
婧薰心底劃過一絲怒意,雙手握成拳,短時間內她就聽到了各種不同的謠言,這謠言的傳播速度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快許多,看來必須先解決了謠言。
婧薰想了想,轉身運起輕功往城西方向飛去,先去審審今天抓的那幾個人,也許有著落。
廢棄的舊宅門口布滿了蜘蛛網,婧薰翻墻而入,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周圍的墻壁早已泛黃,老舊的陳設被密密麻麻的蛛網籠罩著。
婧薰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揮開身前的蜘蛛網,一邊往前走一邊在心里抱怨著:早知道這破地方爛成這樣,我就不讓她們把人關在這里了,省得自己跟著遭罪。
里面的女弟子聽到外邊很細小的動靜,紛紛打起精神,欲拔劍迎敵,其中一名女弟子謹慎的走了出去,看見來人是婧薰之后,松了一口氣,抬手示意其他女弟子可以放下戒備了。
清綰上前行了行禮:“大小姐。”
婧薰放下捂口鼻的手,輕聲問:“人都在里邊?”
“是,都按照大小姐的要求,將人全部分開關押在里邊。”
“你現在就去查他們的底細,看看是不是左秦人士,查越詳細越好。”婧薰吩咐著完,邁起步子往里走,里面的霉味絲毫沒有減輕,反而因為常年不見光,還有種潮濕,陰沉沉的。
這氣味著實令人難受,婧薰強忍著不適,吩咐一旁的女弟子,說:“你去把他們的眼睛全給蒙上,再去找些鴨血或者雞血灑在屋子里,做完這些之后,挑其中一人來打,狠狠的打,不要留情,什么也不用問,只管往死里打。”
“是。”
婧薰仔細觀察著三名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一邊,嘴巴里發出嗚嗚嗚的掙扎聲,被黑布遮住眼睛之后,掙扎聲越發驚恐,面部表情也因為害怕而曲扭,大冷天的也因為害怕嚇出了一身冷汗。
婧薰瞇了瞇眼,看這些人的反應,基本可以判斷不是細作,細作的心里承受能力不會弱成這樣。
血腥味開始在鼻腔蔓延,混合著空氣中潮濕的霉味,這氣味令婧薰難受的想作嘔,強忍不適感,眼下這情況,不適合再換其他地方,只能在此將就著。
耳邊響起了的慘叫聲,婧薰絲毫不擔心這樣的慘叫聲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處廢宅的四周都沒有人居住,來的時候她也觀察過周圍沒有可疑人。
見時間差不多了,婧薰抬手示意停下,而后走去另外一側。
聽到有腳步聲,獨眼中年男人驚恐的掙扎,嘴巴里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似乎是在求饒。
婧薰走近之后,刻意壓低聲音,陰森森的說:“不想死的話,最好乖乖配合,否則接下來死的就是你!”
“嗚嗚嗚。”獨眼男人拼命點頭,這模樣看著有些滑稽。
婧薰給旁邊的女弟子使了個眼色,女弟子會意,扯下獨眼男人嘴里的東西。
嘴巴能發出聲音之后,獨眼男人一個勁的說:“別殺我,別殺我。”
婧薰勾勾唇角,雙手負后,彎腰用陰森森的語氣說:“你們辦事不力,留你們有何用?”
說話間,婧薰仔細端詳對方的神情,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恐懼并不是裝的。
“女俠饒命啊,小的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沒有絲毫懈怠啊,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婧薰直起身,看樣子跟她猜測的差不多,婧薰繼續恐嚇著:“按我的吩咐去做?你都做了什么了?我怎么看不到一點成效?沒用的東西!”
“女俠饒命啊女俠,你讓我們去人多的地方表達對蒼蓉府的不滿,可是現在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就連平時最熱鬧的茶樓酒肆也只有寥寥數人,小的真的盡力了。”
婧薰一腳踹向獨眼男人,只見獨眼男人倒在地上,嘴角邊流出鮮紅的血液,即便如此那男人還在求饒著,婧薰想想不解氣,又踹了一腳,惡狠狠的說:“廢物!”
婧薰生氣的是,這些沒腦子的人,在這關鍵時刻居然被人利用了,萬一全城百姓都著了敵人的奸計,后果不堪設想。
可在獨眼男人這里,以為是自己辦事不力,怕遭滅口,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趕緊又說:“女俠放心,雖然家家戶戶多數大門緊閉,但是一傳十十傳百,總會傳開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啊!”
聽了這話,婧薰火氣更大了,又是狠狠的一腳踹過去。她當然知道會傳開,這短短半天她就聽到不少謠言了,眼下大敵當前,若是城中的百姓先鬧起來,屆時東空發起進攻,前有敵軍后有刁民,這城還怎么守!
“那女人的樣貌你可還記得?”婧薰咬牙切齒的問,恨不得立刻將那些散播謠言的人全部抓起來。
聞言,獨眼男人一怔,沒反應過來。
見狀,婧薰拔出女弟子的佩劍,一劍刺在獨眼男人的大腿上,再度開口問道:“讓你散播謠言的女人長什么樣?!”說著,手上加大了力道。
“啊!”獨眼男人痛苦不堪,倒在地上還不忘求饒:“女俠饒命,饒命啊!那名女子找我們的時候用面紗遮住了臉,小的實在沒看清她的長相啊!您饒了我吧!”長劍還刺在他的大腿上,即便疼痛感貫穿全身,他也不敢亂動,只得求饒。
婧薰皺了皺眉,繼續盤問:“她身上有何特征,有沒有懸掛玉佩之類?身上有沒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大部分女子慣用花瓣泡澡,身上會留下一種花香的味道。
“有有有”,經婧薰這么一提醒,獨眼男人想起一些事情來,馬上就交代了:“小的想起來了,那名女子左手背有一道傷疤,約莫二指長,身上有一股類似于郁金香的氣味,這氣味雖然很淡,但是小的以前家里做香囊生意的,對氣味很敏感不會出錯的!”
“是嗎?”婧薰狐疑的看了一眼獨眼男人,松開劍柄后退了一步,問道:“那你告訴我,我身上可有香味?”
獨眼男人的眼睛被蒙住,但是鼻子卻特別好使,只見他在空氣中嗅了幾下,就很自信的說出:“有,你身上是薰衣草的香味。”
婧薰挑了挑眉,她身上的薰衣草味很淡,不湊近的話根本聞不到。在血腥味這么濃的情況下還能說得出她身上的氣味,這嗅覺確實很靈敏
見婧薰沒有說話,獨眼男人又補充道:“除此之外還有一股玉蘭香的氣味。”
聞言,婧薰看向一旁的女弟子,只見那女弟子朝她點點頭。
“除了這些特征,可還有別的?”單憑這兩點去搜查一個人還是有點難度的。
“那女子看上去像是俠客,穿著打扮很干練,其余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了,您放過小的吧!”獨眼男人哀嚎著,嘴里邊還在那里求饒。
婧薰給女弟子使了個眼色,女弟子會意,上前去給獨眼男人止血。婧薰走到另外一側,去審問另外一個人。
審問結果與獨眼男人所說的出入不大,但是多了一條線索,那名女子的鞋上沾了一些泥巴。由此婧薰可以推斷,此人出入過林子,聯想到在難民營時有人拿著傳遞信息的小竹筒跑進林里……
外邊傳來細小的動靜,婧薰走到院子里便看到清綰匆匆趕回來。
“查到什么了?”
“回大小姐,屬下查到,這三人皆是城東安石小鎮人士,據悉,這三人嗜賭如命,欠了不少賭債。其中李二麻家里以前是做香囊生意的,但是因為長期嗜賭,買賣都賠光了,因為還不起賭債,被人廢掉了一只眼睛。因為軍隊撤回城中,全城戒嚴,大多百姓不再出門,賭場不開,三人極為不滿,曾在小鎮上鬧事,兩天前有一名女子,高價收買他們,只需要他們四處散播自己的不滿,就給他們大量銀子。”
婧薰冷笑一聲,這局布的真是妙啊!深呼吸,命令道:“那名女子的一些特征已經知道了,你安排人手下去,務必在短時間內揪出這個人。”
“是!”清綰看了看里面,請示道:“大小姐,里面的人怎么處置?”
“殺!”
留下一個字,婧薰便離開了。
即便這些人不是奸細,但其愚蠢的行為已是叛國,留著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