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號。
短暫的假期過去了，回到學校的他們又進入了期末的奮戰中。
第一堂課是數學課，于炳輝從外面走進來，“現在，班長把假期安排的作業收上來。”
下面傳開哀嚎聲，“老于，下課再收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想著上課再抄一抄是吧，沒門。現在收，馬上收。沒寫的，放學主動來我辦公室喝茶。”
穆流光將兩張試卷收完，放在講臺上，回到自己的位置。
“對了，蘇星玥從今天開始都不來上課了。”
室內明明有暖氣，穆流光卻感覺渾身被凍僵了，連呼吸都不順了。
他想起了那天暈倒前她的眼神，那種無助與絕望，似乎是想將自己與整個世界剝離。
“老于，她轉學了？”坐在前邊的同學一眼八卦的開口。
于炳輝看了他一眼，“沒，出國了。她跟你們大多數人一樣高二就開始準備出國的材料了，上個月就拿到了錄取通知書，是一月份開學的，才走得這么急。”
有些事不想也沒什么，這么一被點播，虛虛緲緲的記憶也連了起來。
上自習課時，兩人做題久了，也會聊聊天，蘇星玥問過他有沒有想過出國。
他當時很篤定，說一定會留在國內，她也就沒有說話了。
還有那天在她手機上看到寵物救助站的時候，他也沒多想。
穆流光打開手機，卻發現他沒有她的聯系方式，點開班群，她不在群里。
他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這么無力過，不知所措。
……
許攸心剛出電梯，發現她家門上倚著一個人，低著頭，神情恍惚。
“怎么，替我守門？”
穆流光站直身子，許攸心輸密碼，兩人一道進去。
許攸心靠在沙發上，嘖了一聲，“你還打算在我這坐多久。”
穆流光對上她的眼睛，語氣十分認真，“你知道蘇星玥去哪了嗎？”
許攸心完全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怔怔的開口，“啊？”
穆流光咬著牙，“你沒聽錯。”
“不知道。”許攸心沉吟了一會，接著開口，“她確實跟我道了個別。”
穆流光驀然抬頭，等著她的下文。
“沒了。”
蘇星玥確實給她發消息，說要出國讀書，還感謝她這段時間的照顧。
她回了四個字，一路平安。
聊天也止于此了。
＊
其他年級放假了，高三年級才開始期末考試。
又接著講兩天試卷，才放寒假，也就半個月，正月初七開始回來上課。
放假后，穆流光回老宅住了，許攸心人也野了，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作息亂得一團糟，一整天不吃東西也是常有的事。
臘月二八這天，莫子衿從外婆家出來，走在大街上，大多數店面都已經關門了，大家都回去過年了。
他父母要飛去南方陪爺爺過年，今天在外婆家吃完飯就走了。
莫子衿剛回到公寓門口，還沒開門，穆流光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公寓嗎？”穆流光的語氣有些急。
“在？怎么了。”
“你去樓下看看許攸心？我給她打電話她不接。”
莫子衿心咯噔了一聲，“我馬上下去。”
許攸心躺在床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手機似乎一直在響，門也被敲得直響。
她不想起來，任由他們去，耳邊的鈴聲響得她頭疼。
她也不管了，身體提不起勁，喉嚨干得就差冒火了。
沒多久，耳邊的聲音就消停了，連同門外的。
“砰……”陽臺上傳來一聲巨響，許攸心微瞇著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一道身影離她越來越近。
……
許攸心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里，穆流光坐在她床邊。
“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許攸心的喉嚨還是干得厲害，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你怎么在這？”
她這么一問，穆流光瞬間就火了，“我不在這，明天就得給你收尸。”
“許攸心，你說說你都多大了，天天不吃飯，自己感冒了也不管，都燒到39度8了，也不知道給我打電話，你想干嘛你說。”
許攸心閉上眼睛，不想搭理他。
她這兩天確實有點小感冒，也沒胃口，她以為躺兩天就能好了，誰知道會發燒。
更何況，她怎么知道燒到39度8了，她又沒量。
不過，在她沒意識之前，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從陽臺竄出來，還抱著她喊來著。
她轉頭看了一眼穆流光，聲音還是啞啞的，“你送我來醫院的？”
莫子衿從外面走進來，手機里拿著水壺，一聲不哼。
“阿衿送你來的。”
穆流光不說，許攸心也知道了，莫子衿身上的衣服在她的“夢里”出現過。
莫子衿倒了一杯水，許攸心接過去，一口氣喝完，才感覺喉嚨緩了一點，沒有那么刺了。
許攸心微微仰頭看向莫子衿，“我什么時候情況？”
莫子衿找了個椅子坐下來，跟她平視，緩緩開口，“扁桃體發炎，引起的高燒。”
“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莫子衿：“掉完點滴，晚上再觀察觀察，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許攸心了解完情況，又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她隱隱約約聽到穆流光跟莫子衿的交談聲，沒一會，門開了又關。
許攸心再次睜眼的時候，外面已經黑了。
莫子衿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穆流光已經不見人影了。
許攸心坐起身，問了一句，“他呢？”
“買吃的去了。”莫子衿話語一落，穆流光正好推門進來。
“好點沒有？”
“嗯。”
許攸心只能喝清粥，本來胃口就不好，清清淡淡的，沒喝兩口就放下了。
外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你們吃完就回去。”
莫子衿問道，“晚上得有人陪床，你爸媽呢？”
“在國外。”
“家里其他人呢？”
“沒有。”
兩人一問一答，穆流光沒插上話，只是聽到許攸心說最后兩個字的時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衿，你回去吧，我……。”穆流光的話被一道鈴聲打斷了。
許攸心看到他手機上顯示的字，“我自己能行，不用留下來。”
莫子衿驀然出聲，“我留下，反正家里也只有我一個人。”
許攸心也沒有說什么，望向穆流光，“你有事趕緊走吧。”
“信不過我？”莫子衿也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