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們那楊梅酒是咋回事?”安興勤覺著他們家的娃好像總有不一樣的想法,用村里頭的老話來說,就跟成了精似的。
“南邊的人,為了更好的存儲楊梅,通常會把楊梅曬干做成楊梅干,也有人會做成楊梅酒。那楊梅酒,我們在幾本書上找的法子都是一兩句話,我們琢磨了一下,約莫就是先用鹽水把楊梅洗干凈,晾干,然后放在罐子里頭,放一層楊梅再放一層糖,最后倒酒進去,封住口,放沒有日頭的地方,半個多月就可以吃了,有些人家會把楊梅撈出來,有些人就不會。”
家勇說完之后又把他們幾兄妹的想法理了理,正準備繼續說的時候,家武貼心的遞了一碗綠豆湯給他。
他接過之后,喝了兩口,正準備繼續說,看著幾個大人沒什么反應,有些奇怪,放低聲音問:“你們還要聽嗎?”
“繼續。”
聽見爺爺發話了,家勇一口喝完剩下的綠豆湯。
“小四兒說,南方那邊的楊梅是沒有皮的,咱們這葡萄有皮,所以是不是晾干之后要把葡萄捏碎;還有嘉寶說那么酸的葡萄干脆多放一些糖,少放酒,這樣她也能喝了。我覺著說不定不放酒也成哩!”
好吧,還是沒人接話,家勇看著大人,干脆又喝了一碗綠豆湯。那么熱的天,喝一碗在冰鎮著綠豆湯,簡直太美了。
小四兒真懂事,這么想著贊許的看了弟弟一眼。
這冰窖子真不錯,他們家去歲可存了不少冰,現在他們家一天用兩塊大冰,睡覺的時候每個屋子都放一個冰鑒,倒覺著涼了不少。
良久的沉默之后。
“咱試試吧!”安興儉覺著試試總是可以的,這要是成了,估摸著他們家把葡萄山種滿了都不愁賣不出去了。
“成,那咱明兒就去摘葡萄!”李老婆子這回也定下心,大不了就費一些銀錢,萬一真做成了,那可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那咱還是每個人都做一種嗎?”安興勤問道,他們家做干葡萄的時候就大家根據原來幾個娃做的干葡萄,加上自個的思路做的。
李老婆子看向安老漢,安老漢點頭;“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把能收的,酸的干葡萄都放咱冰窖里頭,要是這回不成的話,咱在多試幾回。”
這可是誰都沒有試過的事情,所以大家伙心里都沒底,上回做干葡萄的之前,好歹小三兒他們幾個都做過哩!
不過既然決定要試著做了,一家人也都開始商量起來,得先把地里的活計安排一下,不管麥子收成咋樣,好歹也辛苦了那么久,該照看的還是要照看。
還有肯定得買不少鹽、糖、酒、壇子之類的,這活計就交給安興儉。
把家里人要做的活計都分好后,家勇期待的看著爺爺:“爺,能不能讓我們也試試?”
安老漢看著三個娃期待的眼神,轉頭詢問李老婆子的意見;李老婆子想著反正都要做了,那讓幾個孩子試試也沒啥,更何況自家的娃,聰明的很,指不定到時候他們還能做得更好。
第二天村里人發現安老漢家的人又忙碌起來,不過大家伙雖然奇怪,也沒去打探,這自家地里的的麥子還沒照料好哩!哪有那么多功夫想別的。
安老漢并李老婆子去摘葡萄,王秀麗姐妹就負責清洗,晾干;嘉寶就在家里頭燒水哩!
安興儉把買來的物什從車上拿下來,把壇子輕輕放地上,就去裝熱水燙壇子了。
“爹,咋都買到小壇子哩?”嘉寶一直以為會買那種最大的壇子。
安興儉解釋道:“咱頭一回做,肯定得拿小的,這樣就算做不成也不會糟蹋太多。”
嘉寶點點頭,認真的把安興儉洗干凈的壇子倒放著晾干。
安興儉把壇子都過水之后,就去山上幫忙了,走之前還叮囑嘉寶不要自己去煮菜,她們回來再弄。嘉寶乖乖點頭,她煮的菜可難吃了,還是不丟那個臉了。
家里又剩她一個人了,嘉寶四處看了看,衣裳啥的,娘他們天沒亮哩,就去后院洗完了,雞啥的也喂了。干脆去后院摘點菜回來,洗了,等奶他們回來就可以直接做了。
他們家后院那塊地倒是還不錯,因為他們家把洗臉水,洗菜的水啥的都留著,每天早上就往那菜園子里頭澆水,所以那些菜比外頭的菜地長得好。
吃過午飯,王秀麗姊妹也沒休息,就開始準備釀葡萄酒了。
“我覺著我也不把葡萄捏碎了放進去,就這么放!”王秀麗覺著按小三說的那釀楊梅酒的法子來釀,指不定是最保險的。
“那我捏碎后在放糖,倒點酒啥的。”王秀云笑著說。
等李老婆子他們午休醒來,姊妹兩都已經弄好了,給放自個院子里頭了。她們倆把自己的做法、放糖、放酒的量也告訴大家,也是力求不要重復。
嘉寶也拿了一些葡萄,跟著大家伙一起釀。
“咱鎖兒還怪仔細的!”王秀麗笑著說,她這小侄女,每一個葡萄都是完好的,個頭啥的都差不多。
嘉寶沖大家伙笑了笑:“這可是我頭一回釀酒哩!肯定得選最好的!”
“成,那我們可就等著你的葡萄酒了!”
等家勇、家武去學堂回來后,發現大家伙都把酒釀好了。頓時有些無奈,念書就這點不好,做啥都得放學后。
他們兩洗干凈手,按照自己的想法快速的把葡萄酒給釀好。大家都把釀好的葡萄酒給放自己屋子里,方便照看著。
沒過幾天,第二輪的葡萄采收又到了,這估摸著就是最后一輪了,因為山頭的葡萄確實不多了。
等忙完采收,又到了各家算銀錢的日子;今年大家都葡萄產的都不多,一畝地最多的也就是安興盛那頭了,因為他們家盛水的坑挖得特別深,特別大,后來那段時間也幾乎天天往挑水去山頭。
“興盛叔家今年葡萄有一千又八十斤,那就是十九兩四百四十文;興恒伯伯家......”今年還是家勇、家毅兄弟倆核對數目,這會子又經驗了,很快就把樹都對完了。
大家伙收了銀子也沒馬上走,有的關心的詢問,這會子干葡萄還能賣出去嗎?
有些就說是不是大家伙得去買些糧食,今年的糧食看著就要減產了,趁著手里頭有銀子,該去買些糧食才好。
他們手頭這會子的銀兩雖然比不上去歲的多,但是好歹能把地里頭的損失給找補找補。
安老漢看著眼前這幾個年輕人:“干葡萄的事你們不用操心,買糧的事,家里頭長輩咋說的?”
今兒來的都是興字輩的漢子。
聽安老漢這么問,安興嶺苦笑著說:“我上回去問我爹,我爹說已經分家了,我自個看著辦。”
安興嶺他娘生他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尸兩命,因著這個事兒,他爹娘一直不怎么喜歡他,后來娶了個媳婦也跟家里頭合不來,所以才被他爹早早的分出來了。
大家伙聽到這話,都有些氣憤,這太不像當爹的了,就算分出來,可該提醒的還得提醒啊!
這么一對比,安興恒覺著自個爹娘是真的把兩個弟弟給放心里頭。
他們家去年造新房就不住之前那頭了,在另一塊地頭買的地,造了屋子。那老屋子他娘做主給了兩弟弟,今年眼看著收成不好,他娘還去囑咐弟弟們,手頭要有銀子就買點糧食。不過他們有沒有聽進去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