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肥頭男子卻并沒有反應過來,嘴巴只是反射條件般地動了動,他眼神有些愣愣地看著那擒刀的白發少年,彷如一切都是做夢一般虛幻。
白發少年聞言,露出了一抹如春風般和煦的澄澈笑靨,他上下紅唇微蠕,溫和的口吻中卻透著如同刀劍兇險的蘊意:“我是來殺你的?!?
緊接展現在尉遲姐妹面前的,便是幾抹晃眼的森寒刀光,空氣仿佛都被凝固了,換來的則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少年做完這些事后,面上表情并未多少變幻,手中那把太刀并沒有想象中的血跡斑駁,反而絲毫沒有沾染一綹殷紅,宛若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他干的一般。
習慣性地一甩太刀,白發少年收刀入鞘。
嗆哴。
就在刀身完全沒入刀鞘的一瞬間,仿佛配合這聲脆響,肥頭男子身體上下逐漸出現一條條血痕,身體如同散架一般土崩瓦解。
先是一顆腦袋轂轆到地上,再是胳膊、肘腋、肱股、膝蓋,然后再是手腕、手指、腳腕、腳趾這些身體細枝末節處。它們就像被鋼絲切斷了一樣,細密而又整齊,譬如世上頂尖的庖丁解牛,找不到任何一絲違和感。
甚至是那刻畫在肥頭青年頭顱上的表情也如死前一般,定格住了那些錯愕、恐慌、不知所措、以及大夢未醒的迷蒙,乍眼望去,栩栩如生。
鮮紅的血液,從這時開始在地上漫開,屬于肥頭青年的那些內臟,也瀝瀝地從他的胴體中流出來,一股極濃郁的血腥味,漸漸地蔓延開來,浸潤了尉遲姐妹的鼻腔,模糊了她們的眼瞼。
妹妹尉遲珀承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場面,小眼瞳緊緊地縮在一起,最后嘴巴噤不住聲,“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而尉遲琥則有些身不由主地從地上拈了一把血漬,握到手中狠狠一捏,她能感覺到血液涔涔淌過她的玉腕,她能嗅食到那鋪面而來的血氣分子。
心中沒有任何惶恐、不安,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大仇得報的快慰。
血腥味……真是一個美妙的味道啊……
白袍少年有意無意地瞥見了尉遲琥那略帶些許興奮的眼神,眸子不禁閃過一絲波瀾,只是波瀾很淡,可能連幾點浪花都先不起來。
“外面的,也解決了。”
摻著茅屋正門被一腳踹開的聲音,一個纖小的輪廓出現在眾人眼前。
展現在陽光下的,本應是很可愛的面龐,但是掛在臉上的一行血跡與其左手上提著的人頭,實在是讓人不敢往這方面想。
胡建鴻右手頭一收長鞭,左手將人頭隨便找了個地方丟了,扭頭朝向身旁的白發少年,用清靈柔稚的嗓音道:“欸,徐肇則……這都什么玩意兒,戰力這么弱,連打都沒打爽。咱們倆完事了,可以回去領盒飯了。”
“那兄長那邊呢?”白發少年問到。
“行健哥哥還需要咱們擔心?”胡建鴻爆出一聲笑,“其實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按他的能耐,解決這個組織的老大應該沒什么難度?!?
說罷,胡建鴻與白發少年一轉身,向著茅屋外頭踱步而去。
至始至終,胡建鴻都沒看尉遲姐妹一眼,宛如她倆都如同空氣一般,根本不值一顧。
“等等!”
尉遲琥拉著妹妹快跑幾步,攔住了胡建鴻與白發少年的腳步。
胡建鴻與白發少年對視一眼,似用眼神做了什么交流,兩人微微一點頭,接著胡建鴻道:“對不起……我們的任務僅是解決這幫犯罪分子,沒有義務……”
“不是的!”沒想到胡建鴻剛說到一般,話語便被打斷:“我和妹妹想通過我們自己勞動,換來在你們手下生存的權利!”
“哦?”胡建鴻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容:“來,跟我去見一個人?!?
半個小時后,尉遲姐妹在跟著胡建鴻七折八拐之下,來到了另一個清秀少年的面前。
“……兄長,事情就是這樣的?!彼齻儽粠У侥莾旱臅r候,白發少年徐肇則正在那清秀少年面前復述事情的經過,只是令尉遲姐妹感到有些疑惑的是徐肇則對清秀少年的稱呼……兄長?額,這個輩分是咋個法子按排的,明明徐肇則已經有16歲左右的樣子,而那清秀少年看起來頂多只有14歲左右。叫兄長……改叫弟弟還差不多!
似乎……叫妹妹也不錯,畢竟對方的臉蛋長得太那個啥了。
“你們兩個!”就在尉遲姐妹還在浮想聯翩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喝聲拉回了她們的思緒,聲音正是那清秀少年發出的,簡直就跟他的面龐一樣秀氣。
但此時的尉遲姐妹可不敢把它當成耳邊風,生怕好不容易賺來的機會就這么付諸東流了,兩人趕緊嚴肅了嚴肅神情,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你們……確定要跟著我們么?跟著我們的日子可是很不好過的,如同吃一碗苦酒,很苦很苦,苦不堪言……”清秀少年的雙眼,在下一瞬冷了起來,目光如同游蛇一般,死死地鎖定住了尉遲兩女,令人望之,不覺起一層雞皮疙瘩。
尉遲琥突然發現,她的腳步,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在那堪稱恐怖的目光中退卻!之前那些將清秀少年想成女生的念頭,在此時煙消云散!
但是一想到妹妹,尉遲琥的意志便又重新堅定了起來,她抵抗著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壓迫,勇敢地向前一步:“我……愿意!”
澄澈宛如明月的目光沒有逃避,女孩的視線彷如在怒海狂濤中行駛的一葉扁舟,雖然艱難險阻,但依然不折不撓地向前破浪逆行著。
如同蛇一般的目光不見了,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威壓消失了。清秀少年好似已經試探完畢,恢復了一副原本淡漠的樣子:“好,你們兩個,以后就跟著我們吧。”
尉遲琥和尉遲珀不會想到,就是這句回答,徹底改變了她們的人生。也不會想到,站在她們四周的幾個少年以及眼前的這位,正是渺星人類種群中食物鏈的頂端,江湖人稱:渺星七龍。
而那清秀得不像樣子的男生,就是渺星七龍的領頭:龍首,徐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