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虞陌煙到后來酒勁漸漸上來了,覺得頭暈,也早早地離了去,玉亦寒倒是留了下來,袁戚臣幫他不少不是說假話,這人行事頗有幾分霸道,他留下來幫著善善后。
等到宴會完全散了,已經(jīng)很晚了。馬車一輛輛出了宮門,風(fēng)一吹,還能醒醒酒。
昶王的馬車簾子被風(fēng)撩開,一閃而過,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昶王。
玉亦寒徑直來了公主府,堂堂君子居然也做起了夜半翻人家姑娘窗戶的勾當(dāng)。他還沒走到窗前虞陌煙就醒了,他怕惹人害怕及時出聲表明了身份,虞陌煙長舒了一口氣,不明白他怎么在這個時候來了。
“隔壁太吵了,我睡不著。”
虞陌煙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驛館里半夜有什么東西吵得他睡不著。
“你孑然哥哥今晚宿在驛館的,威武將軍房里。”
虞陌煙突然明白過來,鬧了個大紅臉,幸好黑暗里他也看不見。
“那你換個房間不好嗎?來我這里干什么!”
虞陌煙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卻用那柔柔的聲音故意問他,玉亦寒已經(jīng)自覺地坐在了床邊沿,聲音里也是笑意。
“來投靠公主殿下。”
虞陌煙見他是認(rèn)真的,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燒,這同床共枕什么的,實在有些太出格了。
玉亦寒等了一會沒聽到回應(yīng),頗有些故意地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臉說道:
“無妨,就是來看看你,等會就走。”
說罷站起身來,卻被身后的人拽住了衣擺,他再回頭,人已經(jīng)掀開了一小半的被子,往里空出了一個身位。
早上,日頭高照。虞陌煙人還沒醒來,迷迷糊糊地開始咳嗽。她舊疾在身總是咳嗽,一到早晨尤為明顯。玉亦寒大約也沒醒透徹,但搭在人腰間的手已經(jīng)往上劃了劃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奈何收效甚微。
最后還是把兩個人都吵醒了。
玉亦寒沒有賴床的習(xí)慣,也怕外面進(jìn)來婢子看到,率先起身把自己準(zhǔn)備妥當(dāng),坐在床邊上看她。她貼過來枕著人的大腿,兩個人都很享受這樣的溫存。
玉亦寒翻出去又堂而皇之地走進(jìn)來陪她用了早膳才走,回到驛館已經(jīng)不早了,隔壁的門還緊緊關(guān)著,他抬腿想往進(jìn)走,正撞上出來的袁戚臣。
玉亦煢還睡著,玉亦寒沒多停留就進(jìn)去了,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有話說的樣子。
北齊南齊同屬一脈,原本是為著皇帝的關(guān)系水火不容才交惡,如今沒了這層關(guān)系,自然親近些。袁戚臣來接新帝歸國,玉亦寒也適時地給了壓力,南齊是從原來的齊國分出去的土地,皇帝只能姓玉!
二人有所依仗,不怕卿雪不答應(yīng),離了國沒那么多瑣事,都難得忙里偷閑,陪著心愛的人。只是苦了一干大臣,日日從早吵到晚,皇帝不知打什么主意遲遲不做決定,日子長了,就有幾個老臣病倒了。
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原先說要起兵反抗的聲音也小了許多,終于今天有人在朝堂上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陳述了戰(zhàn)爭對于國家,對于百姓的危害,前面鋪墊了許多,最后只不過是想得出個結(jié)論。
“若是能以圣雪公主一己之力避免戰(zhàn)亂,實在是我卿雪之幸啊!”
圣旨終于下了,公主府一干人跪在門前接旨,圣旨還沒讀完玉亦寒就來了,身后帶著長長的隊伍。
二人身份特殊,又是皇帝賜婚,更何況眼前人的生辰八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納彩那一步便直接省了去。
他來的時候就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使團(tuán)先行,后面車隊慢行,前幾日就進(jìn)了京,終于等到今日。
公主府里,藍(lán)書書等人都在,他們雖然不知道玉亦寒的身份,可對方給足了面子,她們自然覺得比受到輕視更好。呂逸前來接了聘禮,不敢和那人寒暄,只是站在身邊,聽玉亦寒帶來的禮官宣讀禮單,越聽越心驚。
這北齊富饒果然名不虛傳,單單是這下的聘禮只怕就要與國庫相當(dāng),屆時公主出嫁,他們上哪去找這么多聘禮隨嫁。
不過呂逸的擔(dān)憂顯然多余,這是后話。
雙方禮成之后,眾人在前廳,虞陌煙卻在院子里坐著,她臉上的笑擋不住,瞞得了其他人瞞不了身邊的人。
她自從遇到昶王以后,人看著活潑了許多,她覺得高興。小公子死的突然,她接受不了,若是能覓得良人,過了那道坎,小公子在天之靈也就能安息了。
這幾日虞陌煙胃口好了許多,桐媽媽更是變著法的給她做好吃的,人瞧著還胖了些,此刻正躺在她最喜歡的躺椅上,人看起來懶懶的,不過心情很好的樣子。
玉亦寒留了人繼續(xù)接手下面的事情,自己腳底生風(fēng)地溜了進(jìn)來,虞陌煙等的時間久了,人都快睡著了。
兩個人挨得不近,玉亦寒坐在椅子上守在她身邊,風(fēng)一起,衣角交纏,無端就多了幾分纏綿。
夕梔子和藍(lán)書書兩個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兩個人對視一眼顯然都覺得疑惑,不過幾面之緣,又隔著虞陌寒的血海深仇,怎么想他們都不覺得虞陌煙該是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
只是現(xiàn)在時機(jī)到底不合適,兩人都沒進(jìn)去,但顯然都生出了幾分擔(dān)憂。
這邊聘禮已經(jīng)下了,公主府也開始準(zhǔn)備起了大婚的事宜,和親總是不同的,禮數(shù)上少了些,但該有的也不能少了去。虞陌煙不需要操心這些,她最近也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心思分給這些瑣事。她要遠(yuǎn)嫁,手底下的事情就要處理好,又多又雜的事情突然堆了上來,倒把她真的打的措手不及。
不過今天還真讓她想起了一件事。
前幾日二人商量過,她大婚時候要把院子里用的趁手的下人和身邊的丫頭嬤嬤都帶走,只是上次她受傷之后,祁藍(lán)給她下了毒,一直被關(guān)在地牢里,倒是把她給忘了,清點下人交代事情的時候,雪楹提醒了她一句,她恍惚想起這么個人,又想起自己突然噴出的那口黑血滴落在瑩白的手腕上的場景,哼笑了一聲,打算去見見她。
一路走過來,她心里其實有些感慨,她還能清楚記得最初這里空無一人的樣子,再看現(xiàn)在,人滿為患,像是見證了她一路走來的情緒。
最開始的不在意,在意了卻又留不住,失去了的瘋狂,失而復(fù)得的恐懼。
這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很少有女子進(jìn)來,祁藍(lán)就顯得格外特殊。虞陌煙聽說和她一起被抓進(jìn)來的還有個北齊男人,高大英俊,她便懂了許多。
祁藍(lán)被關(guān)在這里許久,她心中有愧又擔(dān)心那人被殺,日日以淚洗面,很快就哭瞎了雙眼,虞陌煙再見她甚至不敢想她最初天真的看著自己笑的樣子。
她不用問什么,來見她也不過是為了全那一點子僅存的主仆之情。她原以為北齊的人想要殺自己,是為了讓哥哥自亂陣腳,卻不想是因為利用自己逼迫玉亦寒回國之后,就想要趁機(jī)殺掉自己解決后顧之憂。又是準(zhǔn)備了刺殺又是買通了侍女給她下毒,她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命大還是氣憤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情卻莫名其妙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遭。
祁藍(lán)的眼睛瞎了,長時間見不到陽光,連頭發(fā)都像是有些白了。只是她認(rèn)得出自家公主,她一路跌撞著爬過來想要求得虞陌煙的寬恕,卻不是為自己。
虞陌煙只是冷眼看著,她吩咐了人把那男人帶過來,一干侍衛(wèi)圍在邊上,卻都難以比過那人身形高大,的確是找女子喜歡的樣貌。
他手里被塞了一把刀,虞陌煙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在此時響起來:
“看看眼前這個女人,為你哭瞎了雙眼,有今天的下場都是拜你所賜,痛快嗎?”
“看看自己手里的刀,捅上去,殺了她,我就放你走。”
“毒是她下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主仆一場我到底不好下手,你幫我殺了她,殺了她你就能走了。”
這話就像是魔咒,他甚至沒有猶豫就想要沖著祁藍(lán)而去,只是刀尖還未觸碰到她就被人從身后一箭穿心。祁藍(lán)大約是不敢相信,可能也被嚇到了,一動不動。
虞陌煙再沒了別的留在這里的理由,她轉(zhuǎn)身走出去,雪楹問她怎么處置,她本想說留她在地牢里自生自滅,到最后還是改了主意,革了奴籍,把人趕出了府。
人心一物,最是難測,祁藍(lán)本來沒有錯,她只是在兩個人之間選擇了自認(rèn)為更重要的那個,不巧,恰好傷害了她。
玉亦寒自那晚留宿之后,兩個人一直未曾見面,虞陌煙忙著處理手頭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玉亦寒想著總歸自己在驛館呆著無事,閑逛著就去了公主府,結(jié)果卻被桐媽媽一夫當(dāng)關(guān)給擋了出來。
“新婚男女婚前不得私自相見,這是規(guī)矩,昶王殿下再心急,也要多等幾日。”
玉亦寒大概沒想到還有這樣不成文的規(guī)定,愣在府外許久才苦笑出聲,轉(zhuǎn)身走了。
良辰吉日將近,太后來了一回,虞陌煙知道她內(nèi)心有愧,她攔不住皇帝,覺得委屈她太過。虞陌煙不能和她解釋,只能安撫她自己會過得很好。她摸了幾把眼淚,不像是平常在眾人面前高高在上,母儀天下的樣子,只是一個舍不得孩子出嫁的尋常長輩。
“雖說是遠(yuǎn)嫁,但也不能掉了我們煙兒的排面。這嫁衣,原是我早就準(zhǔn)備好的,宮中的繡娘都是一頂一的好手,秀了三個多月呢!現(xiàn)如今你馬上就要出嫁了,本該是由你母親為你準(zhǔn)備,但你可憐,哀家便替你準(zhǔn)備好了。”
這事太后從未提過,她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暖著太后記掛她,一想到自己遠(yuǎn)在北齊,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覺得難受。
太后拉了她又說了一會話,起駕回宮了。虞陌煙眼淚還沒抹掉,玉亦寒的聲音突然從屏風(fēng)后面?zhèn)鬟^來:
“你若是想回來,我便帶著你回來,又不是見不著了,別哭了。”
虞陌煙被嚇了一跳,那人伸手給她抹眼淚的時候她覺得有些臉熱,抬手擋了下,自己揩了去。玉亦寒被擋住了,心里又想起自己被冷落了許久,干脆一彎腰把人抱起來按進(jìn)懷里,反身坐在床上。
他身上總是熱熱的,像個大型火爐一樣,虞陌煙拍了拍他的手臂,還沒過剛才和太后說話的那股子勁,聲音嗡嗡的:
“桐媽媽說了,婚前你不能見我的。”
玉亦寒暗罵她小沒良心的,嘴上卻是截然不同的說法:
“后日就是大婚,我怕你緊張,本來也準(zhǔn)備了嫁衣的,沒想到太后也想到了,于禮數(shù)上說,該你的長輩來準(zhǔn)備。”
虞陌煙皺了皺眉,想起來桐媽媽一經(jīng)定親就開始給自己繡嫁衣,覺得有些好笑:
“怎么一個兩個都給我準(zhǔn)備嫁衣,生怕我嫁不出去啊!”
玉亦寒想了想,也笑了。他今晚既然來了就打定主意不想走,虞陌煙鬧不過他干脆隨了他去,沒想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人就不在了,她翻了個身清醒下,定了定神終于決定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身邊的字條,上面的字跡龍蛇走筆,顯然是昨晚那人留下的。
“大婚前日不相見,等我,我的新娘。”
她老臉一紅,睡得沉了連人是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不過她很快就沒時間想這個了,桐媽媽帶著人進(jìn)來很快把她哄了起來,虞陌煙一臉無奈的坐在桌子上用早膳,看著桐媽媽在屋里忙來忙去。
不一會自己也遭了殃,明日大婚要起早梳洗打扮,今日便要提前把該做的都做了,虞陌煙實在頭疼,只能任由她們收拾,一日下來實在是勞累的厲害,只覺得剛閉上眼睛就又被桐媽媽叫了起來。她小脾氣一上來,翻身想要躲過去,卻不想桐媽媽一句話像是驚雷一般把她給炸醒了,睡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小殿下喲~今日要嫁人了,可不許你放賴。”
結(jié)果虞陌煙起來一看,好嘛,連日頭的影子都還沒看見。
本來大婚這樣喜慶的日子,虞陌煙心里也覺得歡喜,也覺得緊張,可在這鏡子前坐了這么久,再大的緊張都被磨平了去,只覺得沒睡夠困的緊。
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jīng)微微亮了,虞陌煙再睜眼的時候,自己都有些驚了。她最近心情好,吃食上精心,人胖了些,臉也圓潤了些。瓷白的肌膚勝雪,櫻桃小唇微微紅,含情眸帶水看著鏡中的自己,無端帶了些勾人的意味。
她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臉,被桐媽媽擋了一下,她笑了下:
“這還是我嗎?”
桐媽媽的手是巧極了,太后帶來的嫁衣被抖開,一件件穿上了身,再回到鏡子前,鳳冠一戴上,就算是收拾好了。
時間趕得剛剛好,桐媽媽心疼她一天都要餓著,提前準(zhǔn)備了水晶蝦腳給她墊墊肚子,她剛吃了兩口,外面迎親的人就已經(jīng)到了。
太后今日未到,她便是拜別了母親的牌位才出的門,玉亦寒今日也是一派風(fēng)流倜儻之姿,他甚少穿的這樣鮮艷,沒想到紅色也能被他穿的這樣好看。
他著急的等在轎子前,虞陌煙沒有嫡系兄弟,是被桐媽媽等人扶出來的,連藍(lán)書書等人都在外面等著。
這是虞陌煙的意思,她不是孤身一人,不需要藍(lán)書書她們的擔(dān)心,覺得她娘家無人。皇帝在婚前讓太后出宮,卻在大婚之日困住她不許她出宮,她覺得有些好笑,皇帝一輩子殫精竭慮,這個皇位不知最后能花落誰家。
她心中思緒萬千,還沒回神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她回神,被人牽領(lǐng)著上了花轎。簾子已經(jīng)落了下來,玉亦寒摸了摸她的頭,又在她手上吻了下才下去翻身上馬,一路吹鑼敲鼓,不知不覺就到了城門口。
公主府終究不合適,她一遠(yuǎn)走,再次相見就不知是何時了,所以出城門的時候,她下了轎,回頭的時候,雖然被蓋頭擋了視線,但她聽得見大家的聲音。
她前半生沒做出什么事情,也沒能留住什么,唯一令她欣慰的,大概就是這些莫逆之交,只是日后見得也要少了。
離別總是傷感,但到北齊還有很長的距離,不過在城門前站了片刻,她就又上了轎子,走出不過百里,便換了馬車。
行至客棧,玉亦寒把她接出來。二人的行頭早在離了雪都不久就被換了下來,此刻都是尋常打扮,只是看起來就貴氣逼人。掌柜不敢怠慢,只是都是隨和之人,環(huán)境限制倒也沒有太多要求。
虞陌煙早晨早早地就被叫起來梳妝打扮,又頂著那樣重的冠子走了一天,早就累了,叫了熱水進(jìn)來沐浴之后很快就來了睡意。玉亦寒也在自己的房間里沐浴過了,頭發(fā)還濕漉漉地搭在后面,結(jié)果堂而皇之地進(jìn)了虞陌煙的房間。雪楹下意識就想阻止,被桐媽媽攔了住。
“傻丫頭,雖說三拜之禮未成,但姑娘出閣,那就已經(jīng)是為人婦了,你這時候攔著姑爺作甚。”
雪楹挨了訓(xùn),有些委屈,她從前保護(hù)公主,只覺得危險,哪里想到這里了啊!
虞陌煙已經(jīng)睡得迷迷糊糊的了,玉亦寒再輕手輕腳到底還是那么大塊頭的一個男人,虞陌煙頃刻就被驚醒,看到是他以后才往里讓了讓,待他躺平以后返回身來滾進(jìn)人懷里,這才沉沉睡去。
玉亦寒倒是不困,他經(jīng)年籌謀,中間幾次橫生變故,如今總算是得償所愿,心里激動,睡意自然就被沖散了。如今看著懷里的人,想著自己看著她從小長到大,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公主終于還是嫁給了自己,真好。
翌日車隊要盡早趕路,虞陌寒從馬車?yán)锶×吮蛔映鰜戆讶斯饋碇苯颖狭笋R車,總歸是枯燥的趕路,讓她多睡會也無妨。
桐媽媽見了嘴上直呼這不合規(guī)矩,但眉梢之間明顯是滿意玉亦寒對小公主的疼愛。馬車上到處都鋪著暖融融的墊子,虞陌寒不是個貪睡的人,但被她帶著也多睡了會。
虞陌煙再醒來,玉亦寒已經(jīng)在騎著馬在車外走了。飛鸞在里面陪著她,見狀打趣道:
“別找了我的昶王妃,人在外面呢,還能丟了不成!”
虞陌煙意外她居然敢打趣自己,挑了挑眉,飛鸞見好就收,殷勤的給人把衣服什么的都穿好了。是玉亦寒特意準(zhǔn)備的騎裝,穿起來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她隨意吃了點點心算是墊了肚子,也騎了馬去。她從前甚少有機(jī)會出門,更遑論這樣的遙遠(yuǎn)路途。玉亦寒自然也知道,他朝中無事,索性整個車隊都放滿了腳步,就當(dāng)是陪她游玩了。
兩人并駕齊驅(qū),速度不算快,玉亦寒一邊趕路一邊分心給她講:
“北齊情況復(fù)雜,皇子眾多,我一回來的確是費了些力氣,好在最后結(jié)果還算好。母親當(dāng)年膝下除了我意外,還有一位三皇子,我現(xiàn)在也算是三皇子黨,我們兄弟二人雖然感情不深,但到底一母同胞,很早之前我就決定,若將來皇兄能夠登基,我會自請從了寶親王一脈,絕不生出任何非分之想,再加上現(xiàn)在朝中皇兄呼聲最高,這里面我出了不少力,所以兄弟二人還算和睦。我借了北齊皇室的力,準(zhǔn)確的來說是借了皇兄的力,日后做個閑散王爺,也好與你雙宿雙棲。”
虞陌煙沒理會他突如其來的騷,這馬是玉亦寒挑選過的,自然是上等的寶馬,她愛惜的很。
從前兩個人都是被困在深淵里的鳥,像這馬一樣,雖然有千里之能,卻只能被困于方圓之間,如今二人都重歸自由,怎么能不讓人開懷。
虞陌煙笑的恣意,她飛快的說了句我們來跑馬吧就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玉亦寒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慢了半拍,對著身后的人吩咐讓他們到下一個客棧尋人,也一拍馬沖了出去。他到底是馬術(shù)極佳的人,很快就追上了虞陌煙。
二人跑到客棧,氣息都不太平穩(wěn),馬被好好的拴在馬廄里,玉亦寒看著眼前的人雙頰微紅,眼睛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心念一動,把人困在方圓之間,深深的吻了下去。
剛一觸碰到,他就喟嘆出聲,虞陌煙似乎是有點傻了,沒想到這人突然出手。
車隊跟上來以后,兩人連晚飯都沒下來吃。
屋里光線昏暗,但到底還未到晚上,帷帳之中滿是春色。玉亦寒本不欲碰她,想著總要等到了北齊真正過了禮才好。可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一時情難自制,竟然下手沒個輕重。
虞陌煙直覺自己要被身后的人折騰到散架,她雖是初次承歡但到底曾有嬤嬤教習(xí)過,兩人雖然都是新手磕磕絆絆,但到底有情人相互愛慕,感覺起的很快。
只是她體力太差,感覺到身后的人又一次貼上來,硬熱的那話兒也又一次蠢蠢欲動的時候,她費力抬起胳膊推了他一把,嗓子都啞了:
“你夠了!”
玉亦寒食髓知味顯然不欲現(xiàn)在停下,只是虞陌煙體力不好他是一直知道的,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太滿意,休息了一會又覺得自己莽撞唐突了,眉宇間都帶著懊惱。
虞陌煙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是她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現(xiàn)在卻還要反過來安慰身上這個顯然意猶未盡的人,她顯然困極了只是強(qiáng)打著精神。玉亦寒嘆了口氣,到底念及她是第一次,把人抱起來清洗了一番,再放回床上的時候,人早就意識都不太清醒了,但還記得鉆回玉亦寒的懷里才沉沉的睡了去。
第二日果然又睡過了頭,這次桐媽媽連個不合規(guī)矩都沒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過去了。
他們這一路上走了很久。
但虞陌煙知道,這一輩子,他們還會走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