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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 烹茶與留客
  • 念霽
  • 3055字
  • 2020-10-23 22:19:44

接風洗塵宴上,眾人見到了這位神秘的昶王。

說他神秘,是因為從沒有人能見過他的模樣,據說很小的時候,受了宮中紛爭的影響,他還在襁褓時就倉皇出逃,最終下落不明。找回來時,已經是是五歲的少年,毀了容貌,自小便帶著面具。早產兒又沒有好營養,他自小身體孱弱,多在府中不愿出門,直到前兩年,這位昶王得了位神醫,身子調理好了,眾人才發現這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北齊皇帝大喜,剛好他也到了年紀,便欽此了府邸,封了昶王,但留他在京中。

此次議和也是昶王提出,與其雙方將持,勞民傷財,不如各退一步,以和為貴。

不過即便是見到了,這人帶著面具,將一張臉擋的嚴絲合縫,只漏出兩只眼睛,完全看不出什么。

一頓飯吃的看似賓主相宜,實則各自暗懷鬼胎,雙方你來我往,相互敬酒的時候有看不見的交鋒,在無形上演。

虞陌煙感覺到這位昶王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臉上流連,她沒什么表情,但猜到了對方的意思。

議和議和,和親是最好的方法。前些年為了平北齊的侵犯,送出去了一個鄢陵公主,如今又要故技重施,所以說女人的命么!

宴會結束的很晚,虞陌煙滴酒未沾,冷眼看著眾人搖搖晃晃,不知有幾個是真的醉了。

第二日早朝,使團提出條件以后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除了和親以外,對方竟然還要卿雪拱手讓出北方十座城池,開放絲路,開通互市,這這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群臣激憤,但北齊使團里有一人舌燦蓮花,對上一干老狐貍竟然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氣勢上更甚!反而是這位昶王,自始至終未曾多言。

送走使團下去休息之后,朝堂上便吵開了鍋。容玨站在一邊,他沒像那幫蠢貨一樣,自以為是地揣測圣意。他不閃不避,抬起頭來觀察皇帝的神情,看到皇帝聽到那句:

“北齊的條件雖然苛刻但我卿雪兵力不足,長久下來耗的國庫虧空,不僅北方的百姓遭受戰火,其他百姓也是苦不堪言!難道真的要我卿雪舉國上下之力和他們拼的魚死網破嗎?”時閃爍的雙眼,他嘆了一口氣,就知道虞陌煙這次大概是非嫁不可了。

早朝一結束,等在外面的太后就急匆匆的進來了。皇帝知道她是為了什么來,卻也不能拒之門外。

太后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皇帝,您是天子一言九鼎!答應過哀家不會插手煙兒的婚事,她失了哥哥,若再被嫁去北齊,我如何對得起她!如今這情況,你必然是不愿意把長陵嫁過去的,便從大臣的女兒里封一個嫁去北齊吧!”

皇帝不急不慢,言語里也盡是一個為人子的懇求:

“母后,不論是圣雪還是長陵,兒臣都不愿意,可奈何北齊大軍壓境,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對方趾高氣昂有所依仗,不得不依他們!朕前些年已經把鄢陵嫁了去,若真是再把長陵送去,莫說別的,皇后的心就要傷透了啊!朕知道圣雪可憐,若是能用她的出嫁換來兩國的安寧,那便是她這輩子積來的福氣啊!”

太后顯然不欲讓步,又說了些什么,兩人在房里待了許久,最后太后氣沖沖的從房里走出來,顯然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虞陌煙反而不甚在意,她早猜到會有這一天,進了宮回了太后,自己愿意嫁去北齊。

如果這位昶王是北齊皇帝的心頭愛,那他死了會怎么樣呢?

她懷著這樣的心思往外走,日頭快黑了,若不加快腳步只怕宮門要落鑰了。

她和雪楹從御花園的小路走,沒想到能碰上有人在這里說話,她本來想要快步走過去,卻沒想到是云紀棠的聲音,還有一個男聲,不是容玨,倒像是…像是哥哥,她低頭,有些緩慢的反應過來,竟然笑了下,笑自己瘋魔了不是。

“我瞧著,她瘦了許多。”

“莫說瘦了,你若是再不回來,就該見不著她了!”

她?她是誰?

“怎么會,我不是拜托你好好照顧她?”

“我有心無力!她不見我,不喝藥!我就是華佗再世,又能怎么辦!她那副爛身體,早就被她自己拋之腦后,莫說將養著,不折騰自己我都謝天謝地!”

對面的人被說的沒了聲音,云紀棠反問道:

“你上來就娶了她,若是她見了你的容貌,認出你來,你要怎么跟她解釋!”

“如實解釋。”

云紀棠暗罵他是個死腦筋,還沒再說完下一句,虞陌煙就察覺了端倪,她一個沒注意踩到了腳下的石子,發出了動靜,那邊立刻就被兩人察覺。

虞陌煙提了裙子緩緩走出來,她聽了許久,只覺得兩個人的話像是在打啞謎一樣,可眼前這個人的聲音像極了她心中所想的那人,白日里宴會上沒往這邊想,如今才覺得熟悉。北齊昶王,求娶的是自己,二人對話的主角是她,那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幾乎是呼之欲出。

她連一絲閃躲都沒有,眼神都沒分給云紀棠一個,直直的向著那長身玉立的人走來,距離一點點拉近,她伸手要去摘掉他的面具。云紀棠心里一急一句“煙兒”脫口而出,虞陌煙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執著的探上了那面具,她頓了下,幾乎要沒有勇氣摘開。

面具一點點的脫落下來,是和她心心念念的,完全一樣的臉,她不知道自己落了淚,兩個人對視良久,虞陌煙才說道:

“兩年了,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虞陌寒,不,現在是玉亦寒,伸手想要拉她的手腕卻被她蹬蹬后退兩步躲開,繼而轉問云紀棠:

“你知道,卻不告訴我。”

云紀棠也想解釋,虞陌煙卻已經淚如涌注,她這些日子來受的委屈,丟失的情緒好像突然回來了,讓她像個小水人一樣停不下來。

“你看著我為了哥哥的死,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你就看著我這個樣子,是什么感受啊!還是說…”

她突然笑出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想。

“你如今是北齊的昶王了,想要擺脫過去的身份,我的反應就是最好的證明,我越悲痛,旁人就越會相信你死了。”

云紀棠心中焦急想要解釋,她口不擇言:

“不是的煙兒,外人都不知道的!不是只瞞了你一個人!”

虞陌煙又笑了,她這次看著玉亦寒,一字一句宛若泣血:

“外!人!指的是我嗎?我…我…”

她說不了話,喘不上氣,踉踉蹌蹌地轉身扶著假山想要離開,卻還沒走出三步就一口鮮血吐在草地上,直直的就滑了下去,云紀棠大驚,這一下必然傷了手指傷了膝蓋,大步跨過去想要扶起她,卻也有人比她更快。

玉亦寒看她這幅樣子心都要碎了,他抄起膝窩把人抱起來,大步流星的往宮外走,路上不忘差人去太醫院替云紀棠請了假,說自己飲酒過多身體不適,借太醫一用。

門口守衛見了他的牌子不敢多攔很快就放了人,馬車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飛馳,很快就到了驛館。

玉亦寒良久沒見她,本想要找個好時機給她解釋一下,沒想到以這種方式驟然相見,還傷了她。

云紀棠開方子熬藥,他就緊緊地守在一邊拉著她的手,像是怎么都看不夠。

虞陌煙昏迷著也不好受,她這兩年對這副身體置之不理,不肯喝藥,積久成疾,是頑癥,云紀棠想到這一層,怕身體里的病突然發作身體一下子承受不了,給她下的都是猛藥。這一下子可苦了虞陌煙,藥剛被灌下去,就迷迷糊糊的起了熱,藥喝到胃里難受得緊,趴在玉亦寒腿上斷斷續續的嘔,藥都吐出來了就吐酸水,胃痙攣著收縮著,讓她疼的緊緊地皺著眉。

云紀棠不敢猶豫,藥吐出來了就得接著喂,若真是放任下去,人就要燒傻了!一邊喂藥,她也一邊在飛快地處理剛多出來的傷口,妥帖的包扎起來以后,虞陌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卻哆哆嗦嗦的喊冷。

玉亦寒心疼的厲害,干脆把人抱起來放進懷里,又拉了厚厚的被子圍上,正是夏季日頭,他的汗直流,卻也緩解不了虞陌煙的寒冷。她不得安生,隔一會胃縮起來就要吐,又得被按著喝藥,小小的掙扎都沒力氣,但也弄了玉亦寒一身。他顧不得這些,懷里的人平靜下來的時候,他就靠在后面的柜子上瞇一會,懷里的人吐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他就用溫暖的大手在她背上輕撫,吐完了擦擦嘴再撈進懷里。一行三人,和虞陌煙體內的病大戰了兩天兩夜,都筋疲力盡,姿態別扭的睡了過去。

玉亦寒醒的時候,虞陌煙已經平靜下來,云紀棠還在邊上的小榻上休息,他看看懷里的人,時隔許久,他才終于再次有機會看著這張臉。

一別兩年,兩個互相掛懷的人遠在一方各自經受折磨,蒼天垂憐,時至今日,他竟然只能想得到一句,蒼天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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