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揚似乎有些吃驚，但很快便笑起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比她們還要倔強的女子，慕容怡蘭為崇政龍而死，你娘也為了云家斷送性命，到了你，卻也是一樣，甘心為了那自由而放棄生命。”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慕容先生，這樣的做法太過愚蠢，你也是清楚的吧！”

“愚蠢么？呵呵，你可知道，東元現在是什么樣子？民不聊生，妻離子散，從那次崇政龍傾國之力只為滅掉東元之后，雖然東元沒有滅亡，卻也和那些茹毛飲血的獸類無異，山林被毀，農田被焚，所有人都活在痛苦之中，而他們一直信仰的圣女，卻是一去不回，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東元，是什么樣的災難！”

慕容揚的聲音驀然放大，拿著劍的手顫抖著，劍尖在我的脖子上輕微的移動，有血一滴滴落到我的衣襟上，綻出紅色的小花。

“災難么？那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如果你們能夠用仁愛之心去統治國家，如果你們敢于承認自己的錯誤，全力改造東元的境況，根本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個圣女就能拯救東元？慕容先生，你心里應該清楚，那不過是做夢罷了！”

慕容揚的臉色變得蒼白，看我的眼神中透著憤恨，劍尖更深的刺入我的脖子，我能感覺到我的血像一條小溪，汩汩的向下流著，會死么？如果死了的話，應該也沒什么吧？改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經清楚了，即使死了，也不會遺憾了。

我最后看一眼那幅畫，閉上了眼睛。

“住手！”

耳邊傳來流光的斷喝，驚得慕容揚收劍直指流光。

流光飛身而來，擋在我的身前，緊緊的盯著慕容揚。

心中瞬間便滿溢著感動，流光終是來救我了。

“你閃開，我不和慕容家的人動手。”慕容揚看著流光，眉毛緊緊的皺起來。

“如果我不閃開呢？這個人我一定要救！既然知道慕容家的人不好惹，就立刻離開，我放你一條生路。”

慕容揚仰天大笑，“我便是慕容家的人，所以才不殺你，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無情，你功夫再好也逃不過我的劍。”

流光冷笑道：“那么就出手吧，看招！”

流光縱身一躍，和慕容揚斗成一團。

兩個人的身法都極快，我看不清他們的身影，只能看到兩柄劍在昏暗的石室中閃爍著清冷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卻是看不清他們的招數。

慕容揚冷哼一聲，“還不賴，只是和我比還是差太遠了！”

流光低聲笑道：“你的眼光未免太淺薄了吧，看看這招你可躲得過？”

我正看得入神，忽然感覺一股勁風直朝我襲來，轉眼間便看到一道冷冽的劍尖朝我襲來，上面還沾有幾滴鮮血，眼前的血色越來越大，我睜大眼睛，忘記了躲閃，也來不及躲閃。

沒有感覺到痛苦，只能看到流光的身體忽然擋在了我的前面，接下了慕容揚那一劍。

然后，流光回頭笑著看我，緩緩的倒下。

我慌忙扶住他，抬頭卻看到慕容揚白色的衣衫上滿是血跡，鮮血在他的胸前綻放出燦爛的血色，映紅這一室凄涼。

慕容揚的嘴角翹起，眼神無比狠厲的看著我，道：“東元最偉大的劍客，竟然會因你而死。”

只是那眼睛卻也絕望的閉上，流光的劍插在他的胸前，封住了他最后的一句話。

“流光，流光你怎么樣了？”

我低頭看著懷中的流光，胸前的傷口有血液汩汩的流出，一點點染盡他青色的衣衫。一種不好的直覺襲來，我似乎感覺到，懷中的流光，要離我而去了。

流光艱難的對我笑笑，“不能了，我不能再保護你了，若若……”

我狠狠的抹去眼中的淚水，睜大眼睛看著他，我不要錯過他的每一絲表情。

“告訴我，你沒事，你是哄我玩的對不對？不要嚇我了，你是最好的劍客！不是說好了么？我們去草原放牧，一輩子不分開了！”

感覺他冰冷的手撫上我的臉頰，“乖，不要說了，記得我說的，你……給了我太多曾經難以企及的美好，可、可是、我……”

看著他嘴角溢出的血，我咬緊了嘴唇，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我不能了……若若，答應我，去找他，他比我還、還要愛你的啊……他也很難過……他……”

我抓緊了他的手，“不！我不要！我不答應！你不能走，你不許離開我！我最相信，最依賴的人就是你啊……我，我一直都恨……什么都不說出來……你不要怪我……不要走……我……”

止得住我的眼淚，卻止不住他的血，我頹然的坐在地上，蒼天，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你要這么懲罰我？

流光愣愣的看著我，輕輕的搖頭，“若若，我后悔了，我不該要尋這什么真相，不該帶著你回到京城，不過我也不后悔，盡管我不知道圣女的事情，但是我發現了另一個真相……我知道，我不是他，也給不了你那種縱容和愛護，所以，我不是適合你的那個人……”

“流光你在說什么？”

我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除了緊緊捂住他流血的傷口，我什么都不會做，我不知道流光為什么忽然要這么說，他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若若，你應該知道了，誰才是最適合你的人啊！是他，是他啊……他其實什么都知道，卻一直舍不得傷害你，只是保存這那些秘密……想要保護你，即使……即使你遠遠逃跑他也不在意……他……”

流光無力的笑著，握著我的手慢慢的垂下，只是眼睛依然深深的看著我，那眼神中有痛苦，有無奈，有眷戀，有期待，更多的，卻是了然……

“流光……”我緊緊的攥著他的手，卻一點點失去了力氣。

流光啊，我的流光……

那個一直陪我護我的人啊……

那個和我一路奔逃的人，那個肯為我放棄一切的人，那個說過一生保護我的人……

流光，你做到了，你一直在保護我，直到最后一刻，只是流光，你知道么，我多想和你在一起，我多想和你去草原放牧，簡簡單單的生活，我寧愿放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