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林棟早上起床，確認支出慈善尾款，把薪水又送到了需要之地，心滿意足地洗漱完畢，開始涂抹發蠟，準備開始精致的一天。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

林棟拿起電話，見是陌生號碼，帶著好奇心接通。

“老林嗎？我要告訴你兩個消息，一個是壞消息，另一個也是。”高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林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笑著說道：“老高，你這幾年不打電話，好不容易打一個，還給我整點壞消息。說吧，我能頂得住。”

“蕭誠在無盡蟲域被硬甲巨蟲所傷，經過連夜搶救，命救回來了，但兩條腿沒能保住。”高馳習慣直來直去的表述方式，先說第一件事。

蕭誠是蕭徹哥哥，年齡20歲，目前在西北某特種部隊服役。

“什么？！”林棟剛才還在想會是什么壞消息，沒想到和外甥有關。

“老林，接下來這個消息，恐怕有點難消化。”

林棟想到可能與蕭徹有關，急忙坐下——他怕自己可能會撐不住。

“蕭徹在西風市感染喪尸病毒了。”

高馳的話語印證了他的擔憂。

林棟大腦短暫宕機，左手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想埋怨老同學幾句，可蕭誠和蕭徹的路都是他們自主選擇，怪不得別人。

他沒心情和老同學寒暄，掛斷電話，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不知該如何通知老姐。

林婷芳是很堅強的女人，只不過蕭誠變成殘疾，蕭徹可能成為喪尸。這種打擊對一個母親來說，幾乎足以致命。

這種事隱瞞無益，自然要通知。

林婷芳從昨天就覺得莫名心慌，打車到天河醫院做檢查，沒有任何異常。即便確認身體無礙，她內心的慌亂感還是沒能消失。

叮鈴鈴！

她拿出手機，見是弟弟的電話，立馬接通。

“姐，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你先找個座位坐下，或者用手扶著東西。”

“怎么了？”林婷芳知道林棟很少會這么鄭重其事，而且還讓她找支撐物，愈發覺得不對勁，“出什么事了嗎？”

“姐，你可千萬要挺住啊。”林棟先給出預警，隨后說道：“小誠和小徹出事了。”

林婷芳聽到兩個兒子的名字，心臟狂跳，瞬間有種無力感，勉強問道：“他們出什么事了？”

“蕭誠受了重傷，已經救回來了，只是沒法完全恢復成健康人那樣。”林棟先說程度相對較輕者。

林婷芳很聰明，擁有作為母親的直覺：“他落下殘疾了嗎？”

“雙腿沒留住。”

林婷芳感覺有點悶，左手捂住胸口，坐在醫院走廊里的塑料椅上，靜靜消化這個令她無比難過的消息。

“姐，你沒事吧？”林棟仿佛看到了姐姐的反應。他不知道蕭徹的事是否應該立即告訴她。

“你不是說小徹也出事了嗎？他怎么了？”林婷芳頭腦還很清楚，沒忘記林棟方才說過的話。

“姐，你可要挺住。”林棟再預警一番，將蕭徹發生的事告訴老姐。

護士巡查病房出門，看見昏倒的林婷芳，急忙跑過來查看。她聽到電話里的焦急詢問，拿起手機，讓林棟快點來醫院。

林棟工資水平不錯，只是大部分都捐出去，沒有辦法，搬出后院的單車，瘋狂蹬著趕往醫院。

今天是周末，學生們偶有逛街者，看到校長瘋狂騎自行車，都用手機鏡頭記錄下來。

西風市！

蘇玲被特批進入集中收治點，看到躺在單獨病房鐵板床上的蕭徹，眼眶紅潤。目前沒有對付喪尸病毒的辦法，等待在前邊的結局只有一種。

“你是他的家人嗎？”昨天和蕭徹一起進入高危病房的醫生黃哲問蘇玲。

“他是我男朋友。”蘇玲坐在鐵板床邊，回答了醫生的問題。

黃哲鞠躬說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他。”盡管醫生每天休息時間只有三個小時，但他昨晚根本沒睡，腦海中始終回想著濃縮麻醉針命中蕭徹的一幕。

如果不是那個失誤，憑蕭徹的身手，根本不會被喪尸碰到。

“醫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蕭徹即便有生命之危，還是保持著樂觀，“這事怪我不夠小心，和你無關。”

黃醫生見過很多病人，很少有人這么堅強。他知道蕭徹是極有潛力的年輕人，武技精湛，心中自責感更甚。

蕭徹不知喪尸病毒何時會發作，珍惜每一分鐘，握住蘇玲的手，笑道：“你馬上又要重回自由了。下次不要再找窮小子，和你門不當戶不對的，有很多制約。”

蘇玲笑中帶淚，輕打了蕭徹肩膀一下。這種知道親近人將喪失意識，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著實不太好受。

她知道蕭徹在用他的方式安撫她，越是這樣，就越難受。

蕭徹看向站在旁邊，劍眉星目的龍族獵人，說道：“長官，如果我在家人來之前喪失意識，請幫忙殺掉我，把骨灰交給我的母親。”

龍族獵人意味深長地看了蕭徹一眼，點頭同意。

蘇玲聽到這句話，覺得蕭徹會永遠離開的想法充盈于內心，急忙說道：“你別放棄希望！哪怕喪失意識，只要疫苗研制出來，就有可能恢復健康。”

蕭徹雖不怎么愛聽課，但生物學知識還算過關，知道抗毒血清很難在短時間內問世。而且目前還沒人能對喪尸病毒免疫，沒有足夠實驗數據，更是前路渺茫。

大腦被侵占日久，就算以后能得到血清注射，怕是也成了傻子。蕭徹追求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樣沒有靈魂的活著，想想就難受。

蘇玲看向黃醫生，眼神中有祈求意味。

黃醫生說道：“我會盡全力醫治。”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至于能否救回來，則是半分把握都沒有。

蕭徹終究是普通人，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但內心還是向往生存。他其實并不相信自己會扛不住，說出喪氣話，只是想讓蘇玲不至于產生太大心理落差。

龍族獵人不是醫生，他僅憑直覺就很欣賞蕭徹，說道：“直到最壞結果發生之前，一定不要放棄希望。因為有很多事都是在最后才峰回路轉的，這也是龍族獵人的法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