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茵要出嫁了，母親依然給她把婚服置辦的十分妥帖。她的嫁妝母親也塞了一些給她，她是母親帶大的無論做了什么，在母親心里她依然是孩子。

對于母親做的這些她也愣住了，抬頭看著母親對著高佛拜了兩拜。

母親起身看著她，嘆了口氣:“走罷，別誤了吉時。

我將她扶起身:“走罷。”

大家都說走罷，這些叫她瞬間有些呆滯，她看著這個家，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腳走出了院子。

外頭嗩吶起了，喜婆在門前高喊:“新娘子出來了!”我看著這擁的滿滿的街道，新郎官騎著紅鬃烈馬在前頭，他轉頭看著我，我也看了他一眼，而后別過頭去。

我記得他問過我“阿卿，我娶她你覺得好嗎?”

我回答他的不是我的真心話“好”

日頭暗下來了，喜婆說著快些快些，趕著日落前到家里。茵姐兒蓋著蓋頭，快上轎子的時候掀開蓋子轉頭看我，對著我露出一個笑來，嘴動了兩下，我看得出來是“多謝姐姐”。

我只覺得困苦難受，捂著心口轉身回了府里。仕晗把我攙住驚呼“旦卿!旦卿，你怎么了。”后面的話我已然聽不清楚了，眼前一黑便摔了下去。

我聽見耳邊模模糊糊的有人在說:“小姐這是心病，從前也病過吧。一次次壘成這樣的大病了的。”這個時候我已經迷迷糊糊睜開了眼，轉頭透過紗簾看見外頭站了好多人。

“母親...”

聽到聲音她們轉身往里頭來，掀開了紗簾，我見到祖母坐在我床頭扶起我的腦袋。她臉上還有些淚水，不停的拿帕子擦:“你這孩子，有什么想不開的。”

我向她懷里靠了靠問道:“我這是怎么了?”

“傷了心了。”她嘆息抬手輕柔的摸我的臉。

母親也在一旁坐下，拉過我的手:“比他好的多了去，母親定為你找個更好的。”

“我們不在這汴京城呆了，我們回揚州去。”祖母說的認真或許不是氣話。

母親也沒有開口阻攔，我兩廂望望嘆息:“官家和北野可汗怎么交代，我在不成婚，便誤了年紀了。”

我等了趙行廷這樣久，如今也將不年輕了。祖母啜泣，擦了擦汨水:“家里怎樣都有你一口飯吃，就是你嫁不出去了就。在家里，祖母在你父親母親也在。”

我不禁鼻頭一酸，抱的祖時緊緊的不自覺喚了一聲“祖母”。

汴京城的雪落完了，又一個春天要來了，我只覺得這雪怎么落的這樣快。今兒是常茵回門的日子，我在自己房問沒有出去，玉姐兒也今日來找我玩。

她曬了好梅放在香囊里頭，今日來送給我，也聽說常茵回門，來陪陪我。

我接過她的香囊，是梅花那清冷的氣味:“我前兩日將香囊送了人，你這便與我通了心意，給我送來了。”

“送官家了?”她湊上前來問我。

我笑著搖了搖頭:“你怎么也來揣測我。”

“我是盼你好，想來是南風不解意道我懷花情。”她調侃我面上含笑，偷那一眼來看我。

這話叫人羞臊，我放下手中詩卷問她:“哪里學來的昏話，婦道人家不知羞。”

“先不說我，你也不小了，看看我家策燁都上書熟了，你還沒嫁出去。”她輕點了我腦袋-一下，我分神沒躲它，后來摸著腦袋嘆息一聲。

玉姐兒又說:“兩個君主想著你這一個小丫頭，這小丫頭還生生拖他們一季。’

“若是姐如你，你選誰?”我將她問我的拋了回去，心里實。在也是拿不定主意。

“我?”玉如兒拿起小繃的手一頓，“我自是選我家夫君。”

她巧言令色我輕推她一把，嘆息:“好姐姐，我是與你說實在的。你幫幫我。’

“要我說啊。你如今是兩廂爭搶的人物，今后說親也難。這兩人中選的話，北野人一輩子就一個老婆，官家如今沒有皇后卻每季都要選妃。”她拿了支筆又拿團扇放在桌上，抬頭看了看我，“兩個人一個嫁到北野苦寒地去，一個在京都過日子。實話說，我兩個都不想，雖說尊貴但是都過不好日子。”

我泄了氣坐到癱軟了腰桿望著外頭。

采兒進門來請了個禮:“小姐，三小姐在外頭想見您。”我拿起詩本轉頭看了看玉姐兒，玉姐兒也看著我。

玉姐兒先開了口問:“我家那小子在不在?

“趙將軍也在，兩位新人聽說小姐前兩日病了特意來探望。”

采兒這話說完，玉姐兒又轉頭看向我。我與她心里都知道想來是趙衍廷真心看我，而常茵似乎是為了叫我看看趙衍廷與她的甜蜜。

我思索了片刻后:“請他們走罷，也不必說什么，他們心里有想法的。

采兒受了話低頭請禮出去了。

“那混小子，想見你便一個人就好。”玉如兒嘆息一聲。

我搖了搖頭，想了想:“他們是夫妻，夫妻同心。”這話說的又輕又慢，似乎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玉姐兒起身走到窗前，掀開一些簾子看著外頭兩人漸漸走遠說道:“其實家里將茵姐兒打殺了也沒有關系。

我也順著簾子那一片光看出去:“我們哪舍得，她是與我從小塊兒大起來的，是母親一把手帶著的。’”

院子外頭的白山茶含蕊而立，她將盛未盛，似乎是要開給春天看。

可是春天它，什么時候來呢?茶花等得到春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