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秘室
- 扇底桃花:獨寵腹黑女
- 雁舞流年
- 3236字
- 2014-03-17 21:53:47
傻了?!
顧思曉看看咬著牙的彩衣,想想不覺勾起嘴角。
不是彩衣傻了,而是彩衣把她看成傻子了。
這個時候,她跑去沐春院堵人,不和虎口奪食一樣,被罵被打都算輕的,鬧起來說不定也要受頓小家法。
“彩衣姐姐,不管怎么樣,還是先給你上藥吧!你也不想官人來了,看你這個樣子吧?”
“你傻嗎?就是要讓官人看看我有多慘,也好知道娘子和許媽媽有多狠毒……”
看著彩衣咬牙切齒的模樣,顧思曉垂下眼簾,沒有作聲,徑自轉身出去打水。
彩衣的性格,就是這樣,想出頭,想爭勝,想一氣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樣的反應,和顧思曉當初想的一模一樣。
就是這樣,才好,雖然彩衣現在只是個沒名分的丫頭,鬧起來也不可能真的讓顧家雞犬不寧,但有她在這里頭攪和,顧家想過得消停也休想。
打了水轉回屋里,顧思曉蘸濕了帕子,雖然手腳已經放輕了,可彩衣仍是尖聲叫疼。
“笨得和豬一樣,你不能輕點!?”
背著彩衣,顧思曉挑起眉,手放重了三分,“我、我已經很輕了,是顧大娘打得太重了,是真的打開花了——這里、這里,可能要留疤的……”
這個彩衣,還真把她當成侍候她的奴婢了。
幫忙上完藥,在彩衣的催促下,顧思曉很痛快地答應了去沐春院里找官人回來看彩衣。
嘴上答應得痛快,可顧思曉出了耳房,特意把院門關得砰砰響,人卻根本沒出院,而是直奔正書房。
她不是傻子,這時候去沐春院,能見著顧永的面,就出奇了。
這些日子,彩衣把書房看成禁地似的,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摸進秘室。這會兒彩衣趴在床上下不了地,顧永又沒在,不趁此機會進秘室,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一點燭光,昏昏然,讓這沉溺在夜色中的書房更顯冷森。
這里,是她的葬身之所,曾經的幸福回憶,在這深沉的夜晚褪色漸遠,只留下那一晚痛苦的掙扎與無邊的恐懼。
撫著脖頸,她仿佛又感覺到那種窒息感,那樣的痛苦,那樣的令人恐懼……
深吸了口氣,她撫平狂跳的心臟,踮起腳,扳動書架上的機關。
書架無聲地滑開,露出黑洞洞的秘室。
顧思曉握緊手,指甲已經陷入掌心嫩肉,刺破皮膚,她尤不自知。
呆立了很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邁出第一步。
什么都沒有,空空如也的秘室里,沒有尸體,也沒有別的東西……
她曾經就這樣倒在冰冷的地上,靜靜地失去生命……
蹲下身,看著面前那一層薄灰。雖然周遭都是灰塵,可是這一片的灰塵卻明顯的少一些,雖不至于成一個人形,卻仍能讓人看出這里曾經倒下過什么東西。
合了下眼,顧思曉睜開眼,環顧周遭。
這里空空的,比遭到強盜洗劫更干凈。看來,那個殺死她的兇手真的很謹慎。一早就把這里整理干凈。
只是,再謹慎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跪倒在地,顧思曉把手中的蠟燭又往前遞了遞,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后,才半伏下身。
撅著屁股,伸手進兩只柜架之間的縫隙,伸長了手指,卻只是碰到一點清涼,根本就夠不到那個東西。
喘了口氣,顧思曉轉身出了秘室,找了根樹枝回來,夠了半天,才把那物件夠了出來。觸手微涼,摸索著好似一只圓環似的,舉到燈前,看清了,才知這果然是一只玉環,小巧玲瓏,應該是墜在玉佩下的墜子或是其他位置上的吊墜。
雖然光線暗,可是這玉環一看就是玉質上佳,做工也是精致絕倫,雖不能估算出來價值多少,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下意識的,顧思曉就認定了這只玉環屬于那個兇手。是在殺她時遺落在這秘室里的?那么謹慎的人,居然也有這樣的疏忽——一定是老天爺在幫她!
把玉環緊緊抓在手里,顧思曉又是緊張又是興奮。說不定憑借這只玉環,她能查到那個兇手到底是什么人呢!
仔細收好玉環,顧思曉也沒往后面耳房去,而是悄悄出了院,往竹林那邊去。
才近竹林,就看到昏然的燈光。
雖然暗,卻讓她覺得心頭一暖。
推門而入,她還沒說話,躺在躺椅上的顧石頭就抬頭看過來。
眼神還有些朦朧,“這是什么時辰了?”坐直身,往窗外看看,顧石頭低哼道:“都這么黑了,你怎么不等明天再過來呢?”有些生氣,老頭抱怨道:“還說要好好學,讓我等著你,可你瞧瞧自己,就你這個樣子,能用心學嗎?”
顧思曉也不惱,陪著笑道:“師傅,是我不好,來得遲了。剛院里有些事,耽誤了——不管怎樣,都是我的錯,您別惱。”
“什么事啊?”顧石頭的神情緩和了些,又嘀咕:“跟著顧永那家伙,不是什么好差事。”
雖名為主人,可顧石頭卻根本就瞧不上顧永。
“嗯,就是顧大娘過來罰了彩衣。”顧思曉一笑,沒細說,但顧石頭卻已經明白了。
“這些娘們——”顧石頭搖了搖頭,“畫兒,我可先說清楚了,你可別跟著那個彩衣學,這種事,咱不能摻和進去——唉,從前我們顧家哪兒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啊!”
聽著顧石頭的感慨,顧思曉只是笑,雖然她信得過石頭爺爺,可是有些事,還是不能告訴他。
坐在小凳上,她抓起那桿竹子,只覺得沉甸甸的,不只是手上,還有心里。
“就照我說的,先把這竹子劈斷了。”
顧石頭吩咐完了,也不指點該怎樣劈,甩手就又躺回椅子上了。
舉起手中砍柴刀,顧思曉有些遲疑。
雖然知道制扇的程序,可是她還真沒有親手做過,尤其是前面這些工序,更是從沒接觸過。
遲疑著,她盤算著這竹子是要削成蔑片的,一把扇子該有的長短,大概也就在一尺左右,伸手丈量,量好了尺寸,她狠狠一刀劈下。
別說竹子沒斷,連她的手都震得發麻。這竹子居然不比木頭好砍,她記憶里,好像一踩就能踩碎——是了,能踩碎的,那是已經曬干沒有水份的干竹桿。
有些尷尬地轉過頭,正好對上顧石頭帶著笑意的眼眸。
“說就說得頭頭是道,做就有心無力,紙上談兵,說得就是你這種人。”顧石頭哼哼兩聲,起身走過來,蹲下身用手指點著竹子,“長得精靈樣,怎么會這么笨呢?你看哪個人劈竹子專門砍竹結的呢?”
眨巴下眼睛,顧思曉也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砍錯地方了,面上發燒,卻強作鎮定,“師傅,那您教我,該怎么砍?”
顧石頭白了她一眼,接過砍柴刀,手起刀落,竟是一下就把手下的竹子砍成了兩段。
到底是男人力氣大!
心里才這樣想,顧思曉又搖頭。石頭爺爺都六十多了,再男人力氣大也不比年青人。
蹲下身,她細看刀口,先就發覺這砍的位置是在竹結上方一點,恰好避開了竹結,而且刀口平整光潔,不像她,砍的缺口像狗啃一樣,難看得要命。
“這——是因為速度?”低聲問著,顧思曉抬起頭,看著顧石頭在笑,也不覺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師傅,回頭我來多砍幾根竹子,大概就能掌握到竅門了。”
顧石頭瞇眼一笑,“這個,可有得年頭了。學手藝,可不光是看天賦的,還要看勤奮不勤奮。別的先別說的,你好好砍一陣子竹子吧!砍竹子,削蔑片,什么時候你兩樣功夫學成了,再學別的細致活,在這之前,你就先看看吧!我怎么做你就怎么看,不許動手,也不許問……”
“嗯,我只看,不動手也不問。”知道師傅是怕她貪多嚼不爛,顧思曉也不討價還價。
接過砍柴刀,也不去特意量尺,手起刀落,重重砍下。
力氣是用到了,可是刀鋒卻嵌在竹里,廢了半天力氣才拔出來。
顧思曉不急不惱,拔了刀,再砍下,雖然做不到一刀砍開竹子,可幾次砍下,終于還是把竹子砍成兩段。
刀口自然還是參差不齊,看著很是難看,顧思曉自嘲地笑笑,舉給顧石頭看,看他揚起眉不說話,她的笑容卻更盛兩分。
不說話,她埋下頭繼續去砍竹子,一下又一下,動作重復而單調,可她卻沒有半分不耐煩的意思。
看著她,顧石頭不覺勾起了嘴角。
不管是什么技藝,從根本上來說,都是單調而無趣,沒有耐心,根本沒有辦法學成。有很多人,就敗在這不耐煩上,還沒有出師,就已經厭煩了,放棄了。
不知道顧石頭的贊賞,顧思曉甚至沒有抬頭去看,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砍下去。
她不缺耐性,從小學畫練書法,雖然遠比砍竹子有趣,可也是要經得住寂寞的。
很久以前,她的爹爹,還有哥哥,也都曾這樣認真而辛苦地學習。而現在,她也和他們一樣……
眨了下眼,她握著竹子的手更緊了幾分。
如果不是那惡人,他們顧家……
手中砍柴刀重重落下,只聽得一聲悶響,手中竹子竟應聲而斷。
顧思曉呆住,遠處的顧石頭也轉頭看來。
湊過來,他拿起那半截竹子,嘴角不覺勾了起來,“不錯,居然真能一刀斷掉——做到心無旁騖,一刀斷竹,不是件簡單的事啊!剛才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顧思曉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不是心無旁騖,不是忘卻一切,她只是在那一瞬間把手中的竹子當成了是那個害她家破人亡的惡人——或許,這是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