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水,已漸漸多了起來。宿舍樓下的石榴花被打落一地。雖非春非秋,卻徒增了傷春悲秋之感。做完導(dǎo)師布置的任務(wù),我趴在宿舍窗戶邊看著窗外出神,有甜蜜依偎在一起的,有鬧分手女生哭的梨花帶雨的。感情是一件麻煩的事,看的多了,我也不敢去涉及。想去享受甜蜜,卻又害怕受傷。
我正出著神,卻看到一把熟悉的傘,陸以知微微抬起傘的一角,恰巧對上我的眸子。
他向我招招手,示意我下去。
我跑到他的傘下,雨下的不小,有些寒意,我下去下的匆忙,沒想到帶衣服。
他看著我,微微皺眉,接著把傘遞給我。我有些懵的接過傘來,他卻把自己的衣服脫下,罩在我身上。雨天時空氣中夾雜著泥土和花的香氣,卻還是掩蓋不住他衣服上好聞的味道,那是一種留存在我記憶里的味道,讓人心安。
“怎么不穿外套。”他邊給我罩衣服,邊說。
“我……我出來的匆忙。”
“見我這么迫不及待?”他靠近輕聲問我,勾唇輕笑。本來在一把傘下,就和他面對面湊的很近,此番他又有意靠近,我不敢看他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那個你怎么來了?”
“我剛好路過這里,想來看看你。”
“看看我?”他不管去食堂去宿舍去學(xué)院都和我的宿舍的方向是背道而馳的,他怎會路過。
“你不想我?”他眨眨眼睛,問我。
我只感覺耳根發(fā)燙,臉紅心跳。
“你怎么了?”我遲疑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會這樣。
他像回過神來一般,看著我有些恍惚。
“沒事,就是想來看看你而已。我這幾天事情太多,都沒來得及和你和你好好說說話。”他笑道。
我開玩笑道:“所以你這是想我了?”我對上他的眼睛,他眼神恍惚,有些虛浮。
“想啊,你不在我身邊嘰嘰喳喳,一點(diǎn)意思沒有,有個小傻瓜在我身邊犯傻,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你是嫌棄我?”
“謝允書,我要去BJ兩周,去參加比賽,你可別想我。”他笑道。
“誰想你啊,你好好比賽就行了,等你回來我?guī)愠院贸缘摹!蔽倚睦镞€是咯噔一下,我和他已經(jīng)分別七年,而今區(qū)區(qū)兩周,我卻難受不舍起來。
“可是我不想去,兩周太久了。”
“你舍不得學(xué)校的食堂還是什么呀,這可不像你,好好比賽,兩周一眨眼就過去了。”我笑道。
“舍不得你。”他笑道,我一時辨不清真假,面上帶著開玩笑的神色,可他的眼睛明明帶著認(rèn)真。
“你少來。”我別開視線,看著別處。
“好啦,我不在,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你別瘦了就成,要不然我可會誤會。”他說。
“誤會什么?”
“誤會因?yàn)槲也辉冢悴璨凰硷埐幌氚 O嗨贾玻钊耸菹鳌!彼袊@道。
“誰會想你啊?”我故作嗤之以鼻,不過還是放心不下,“你什么時候走啊。”
“明天下午。”
“這么快。”
他斂起笑容,失落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這樣,會讓我以為他是舍不得我。
“那你乖乖等我回來。”他摸摸我的腦袋,“按時去食堂吃飯,你老不吃早飯,還挑食……”
“好了,你又啰嗦我,你自己也是,好好吃飯,按時睡覺。”我說。
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們這兩周可能很少時間會玩手機(jī),可能還會收手機(jī),我怕我沒時間聯(lián)系你。”
“沒關(guān)系,比賽重要。”我有些失落道。
“才不是。”他嘀咕道。
一種曖昧的氣息油然而生,我竟有些喜歡這種感覺,朋友之上,戀人未滿,如是而已。
他走的那天下午,我在他學(xué)院門口等他,他已經(jīng)拉著行李箱準(zhǔn)備上車了。看我在那里,把行李箱交給他的同學(xué)就朝我奔來,我能聽到他身后同學(xué)的唏噓聲。
“你怎么來了?”他笑道,眼神中似有星辰大海。
“這是我媽給我的香囊,暈車就聞聞它,如果睡不好也聞聞。反正既治暈車,也安神,很有用的。”我遞給他。
他接過來:“放心,我肯定會好好收著。”
那邊傳來他同學(xué)的催促聲。
“你快去吧。”我說。
“好,那我走了。”他輕輕笑笑。
我點(diǎn)點(diǎn)頭,向他擺擺手。
他走后,連著幾天,我都會夢到他。他也只有到了BJ之后給我發(fā)了一個消息,后面幾天他都沒有音訊,我也是那一刻覺得,我離不開他。
我失神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陸……”我以為是他,滿臉開心的回頭看。
“允書。”何靖瑜聽到我叫陸以知的名字,有些失落的笑笑。
“是你啊,你沒回家嗎?這個時候大四生都在家啊。”我和他邊走邊說。
“沒有,父母都在國外,家里也是我一個人,回不回去的,也沒什么意思。”
我點(diǎn)點(diǎn)頭。
“你不開心?”他問我。
“沒有啊。”
“你不開心都寫臉上了,我?guī)闳コ蕴鹌罚鹌纷钅茏屓碎_心了。”他笑道,“還有,我知道你喜歡海棠花,我買了花展的門票,你想不想去?”他遞給我票,花展的門票很貴,是我一直舍不得買的。
“靖瑜,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你就別在我身上費(fèi)心思了,你值得更好的。”我看著他。
他好像被嚇到了,有些愣住。
“我是不是有些糾纏你了。”他低頭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我不值得你對我費(fèi)心思,你這樣只是徒勞。”
“如果一切都是未知,我為什么不試一試呢?要是我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可以退出,只是允書,感情這個東西是道不清說不明的,我在內(nèi)心斗爭了很久,我知道這樣做不討喜,甚至?xí)屇阈纳鷧拹骸?墒俏疫€是想跟著我的心走,我喜歡你。你剛研一入學(xué)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那樣一個溫柔內(nèi)斂的人,卻有一顆活潑的內(nèi)心。你和別的女孩子都不一樣,也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活了二十二年,頭一遭遇到喜歡的人,我想試一試,請你給我這個機(jī)會好不好?”他看著我的眼睛,雙手扶著我的肩膀。
“我知道……可是,不可能終歸是不可能,你明白嗎?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沒什么特別的。別一時沖動,也許等你遇到一個你真正喜歡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我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不值得你喜歡。”
“我知道你喜歡他,可你對他的喜歡就像我對你一樣,沒什么理由,喜歡就是喜歡。我不管以后,只要我現(xiàn)在喜歡你,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是一個軟弱的人,可不代表我對感情也會軟弱。正像你說的那樣,時間會證明一切。我現(xiàn)在喜歡你,以后也是,永遠(yuǎn)都是。”
“你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執(zhí)拗呢?天底下女孩子千千萬,不是僅我一個的。”
“是啊,天底下女孩子千千萬,可我只喜歡你一人。”他說,他語氣還是那樣軟綿綿的,卻在這一刻,變得強(qiáng)硬起來。
“我先回去了。”我轉(zhuǎn)身離開,有些頭疼,這一切總是這樣突然,我無力應(yīng)付,只是想快有一個女孩子出現(xiàn),讓何靖瑜心動,他好真正認(rèn)識到我不是他真正的良配。
正走著,我手機(jī)響了。
“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按時休息,有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陸以知活潑的聲音傳來。
“你慢慢說,哪有上來問我這么多問題的。”我笑道。
“好,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
“有沒有按時休息?”
“有。”
“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
“有沒有想我?”
“有。”我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忙改口,“沒有!你套路我,陸以知?”
那邊傳來陸以知的悶笑聲,“誰讓你傻傻的,你現(xiàn)在在干嘛?”
“跟你打電話。你怎么有時間打電話了?”
“我可以把你這句話理解為你抱怨我沒有聯(lián)系你嗎?”
“才不是。”
“好了。”陸以知笑道,“我馬上就要比半決賽了,想聽你給我加油。”
“加油!”
“這么敷衍。”
“陸以知加油,我做你永遠(yuǎn)的后盾。”
“好,我一定拿下決賽,把獎牌帶回去給你看。”
“好,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