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撲朔迷離的立場
- 江湖洗白錄
- May有
- 2510字
- 2021-01-29 15:59:44
余魚銀子賞得大方,小二哥辦事兒也敞亮,食盒里給裝了幾樣下酒的醬肉冷盤并堅果,量都不少,中間還附贈一碗冒著熱氣兒的湯水。
憐憐瞟了眼笑道,“這小二哥真會來事兒,知道余魚是剛從外邊回來的,更深露重的,還特地給煮了碗紅糖姜湯。”
余魚正覺得今夜受了涼不太妙,想喝點兒酒暖和暖和呢,見有這好東西,趕緊端起來咕嚕嚕一口氣喝了,“哈——好辣!”
汪小溪湊頭看了一眼,遞給她一碗酒,“是老姜吧,再辣能辣得過酒?”
余魚接過抬手剛要喝,被憐憐拽住:“剛喝完姜湯就喝酒,要死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一邊往她碗里夾牛肉。
余魚嘴里叼了片肉,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幾人閑聊,“你們?nèi)ミ^青州府么?”
憐憐除了小時候去龍嘯山莊做客,幾乎沒怎么出過門,便搖頭。林小木和汪小溪倒是天南海北到處走,因此不約而同地點頭。
林小木道,“去過是去過,不過沒走全,你不知道,青州可大了,估計沒有十天半月走不完。”
汪小溪則道,“十天半月能走完么?”
憐憐很驚訝,“有那么大?同樣是州府,順州府怎么那么小啊?”
汪小溪笑道,“青州府是直隸州,自然不同,你們沒聽說過那么一句話么,十分本朝土,七分在青州。”
余魚剛聽婉娘說青州很大的時候,還覺得她可能為了拉攏自己,有夸大事實的嫌疑,眼下汪小溪和林小木也這么說,她才真真切切被震撼到了,“七分?如此說來,青州知府管的地界兒豈非比皇帝還多了?”
林小木聞言笑道,“那怎么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青州知府的權利也是皇帝給他的,他還不是要受皇帝的管。”
汪小溪卻沒有笑了。
林小木說完,也意識到什么,補充道,“所以歷屆青州知府都是完完全全的保皇派,是皇上絕對放心的人才會指派到那里,都是些沒有兵權的文官。”
絕對放心的人?
余魚不信皇上會有絕對放心的人,畢竟高處不勝寒,再說文官又怎樣,一旦有了野心,兔子也能變狼咬人,他是沒有兵權,可若有人愿意提供呢?
憐憐想的則是別的,“這樣說來,芙筠她爹還蠻受上邊重視的么!估計任職期滿,回京述職也能提個大官兒,難怪她總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呢!”
芙筠為人確實不大真誠,心眼兒多。若從她反推的話,好像青州知府的人品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不然怎么不好好教育教育自己女兒?
而且青州水患兩年了還沒治理好,愣把工部平王的表哥給招來了,這時候余魚難免揣度,會不會是他早已被人收買,故意拖著水患不解決?那遭殃的可是當?shù)氐陌傩瞻。?
汪小溪道,“我看提拔是夠嗆,不降職治罪就不錯了,青州現(xiàn)在又發(fā)秋洪了,聽說從上到下都焦頭爛額了!”
“竟有此事?”
林小木整天圍著憐憐轉,連消息都落后了師弟一大截。
憐憐一邊給他夾菜一邊道,“真是這樣的話芙筠可要灰溜溜的不能得意了,她估計還不知道這事,之前打水時在樹林里碰到,還說到時候要邀請我們所有人去她府上做客呢,還不是想趁機炫耀身份!”
汪小溪感慨道,“國庫開了,賑濟也到了,還是只能解燃眉之急,一年夏秋兩場水災,偏偏青州地多田多,產(chǎn)糧為主,眼下莊稼收成幾乎是無,別說這無底洞填不起,再這樣下去,其他從青州買糧的府縣也要受波及了。”
看來婉娘說的鬧饑荒是真的了,雖然不是她。但糧食是根本,民以食為天,都沒吃的了,餓著肚子還不反天么!
余魚沒想到看似繁華的盛世,因為一個青州,竟有些搖搖欲墜的意味,這場天災,對百姓來說是災難,但對一直虎視眈眈的平王來說,卻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平王早有打算,她現(xiàn)在再通知梁文道小心,肯定是來不及了。余魚飛快地在心里盤算著,怎么才能將這場敗局扭轉一樣,哪怕是只能爭取更多的時間也好。
汪小溪見她沉思,笑問:“怎么,是不是擔心平王在青州起事?”
林小木方才說完也有此擔憂,聞言面色凝重,憐憐則一臉震驚,“不是說要去京城里趁亂逼宮么?”
余魚聽汪小溪竟一語中的,忙問:“怎么說?是梁文道也想到了?早有準備?”
汪小溪卻搖搖頭,“沒有哇!他篤定平王會上京,反正我是提醒過他了,準不準備是他的事咯。”
說完一笑,“不過現(xiàn)在準備好像也來不及了罷!”
余魚覺得他的笑容里有些說不出的意味,似嘲諷,似解氣。
不禁想到汪小溪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梁文道在有意考察他的忠心,所以故意這時候才說自己的想法,擺他一道?
或者如白敢先所說,他真的擺脫不了“父子親情”,投靠了平王,所以才隱瞞真相?
無論怎樣,這時候都為時已晚,這是假設,若真如此,也只能想別的法子。
余魚嘆口氣,思緒有些亂了。汪小溪真的不可信么?那白玉樓呢?
按照白敢先所說,到青州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白玉樓為何不早早告訴梁文道在青州做準備,反而是在京城埋伏?
難道他真的是為了拿蠱毒的解藥,不得不假裝倒戈平王來迷惑梁文道?
她搖搖頭,一路觀察下來,二人雖性格迥異,一個嘴里沒一句正經(jīng)心卻很正經(jīng),一個偽裝成黑蓮花整日言不由衷,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余魚都愿意相信。
可話說回來,她又不敢全身心地相信,茲事體大,涉及百姓,不能拿個人的感情偏頗來賭。
拋開感性,不管他二人撲朔迷離的立場究竟如何,她從頭到尾要做的都只有一件事——阻止平王。
余魚想清楚了,便不再糾結。
倒是憐憐乍一聽說還有這個可能性,有點上火了,拽著林小木袖子問,“林大哥,怎么辦啊?那我們這一路,豈不是等于走偏了,白費工夫了!”
汪小溪沒心沒肺地笑道,“怎么辦?喝酒唄!一醉解千愁!”
都什么時候了,不趕緊想辦法,還有心思開玩笑,憐憐無語的瞪他一眼,她心里揣不下事,這酒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余魚這回倒是和汪小溪站在一邊:“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到青州看看情況再做打算。平王既然籌謀了這么久,不會只差這幾車兵器才動手,所以我覺得他并不是在等貨,而是在等時機,應當不會馬上動手的,梁文道寫折子調兵肯定來不及,我們卻還有時間想想別的辦法。”
憐憐實在想不到要真到了那個地步的話還能有什么法子力挽狂瀾,話至此,大家也沒心情把酒言歡了,簡單吃了些東西,各自回房想出路。
憐憐擔心余魚耍酒瘋,留下跟她一起住,余魚方才光顧著說話想事情,酒倒是沒喝幾口,還算清醒,眼看天快亮了,她躺在床上望著棚頂發(fā)呆,突然道:“你說,那姜湯會不會是白玉樓送過來的?”
她就在他面前打過幾個噴嚏,別人都不知道她著涼了。
憐憐聞言嚇了一跳,怎么扯到那兒去了?人家白玉樓忙著幫主子將眾人的視線集中在上京逼宮上,都快立了大功了好么,忙將手覆在她額頭上探,“果真喝多了,怎么還說上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