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蘇還輕輕護著她的后腦勺。

關歐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嗯了一聲。

盡在不言中。蘇還迷戀她的依賴，她的脆弱。

“還有，你穿婚紗真美。”

“……”

“別讓他們看見，去換了，好不好？”

關歐低頭的一張臉無聲泛紅，她推開他，轉身似逃進了試衣間。

蘇還挑唇一笑。

等換了便衣的關歐一起走出試衣間，警察在吧臺看著監控，往他們這兒喊了一句：“都過來吧。”

蘇還牽著關歐的手走了過去。

而關歐的注意力被那個帶著手銬用惡心人的目光盯著她的肥同事吸引了過去。

“關醫生平時獨來獨往的，想不到，私底下有個男人哪！呵，這男人知道你下周一去美國嗎？！”

關歐看向了蘇還，心里竟然產生一絲恐懼。

蘇還不動聲色，卻把時間暗暗記在心底。

“別理他。”他握緊關歐的手。

關歐笑得好勉強。

如果，她不知道真相，她堅信可以不在乎此刻。

但是，知道了真相的她，又是因為什么而在乎此刻，蘇還的心情呢？

“閉嘴！”警察呵斥道，“監控清楚地拍到婚紗店門口六十米處，你就跟在人姑娘身后，人姑娘進婚紗店，你也走進來，你想干什么！”

男人推了推眼鏡，好似被冤枉了一樣，憤怒辯聲：“大路朝天，誰都有走的權利！我就是走在她后面，憑什么說我跟著她！婚紗店，婚紗店難道就只準女人能進來，男人不行？你們規定的？！”

蘇還看了眼男人，對警察說：“如果你們有需要，我可以幫助你們，把這一條路的每一個監控，都拿出來放一遍，那樣的話，他究竟有沒有跟蹤關歐，一目了然。”

兩位警察心中不約而同都震了一下，他們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說：“那倒也不必。”

關歐看著蘇還，這個一做事就不惜代價的男人。

他狂，卻不會讓人生出反感。

只叫人生畏。

關歐的肥同事自不必說，如城坍塌，臉色慘白，想要掙扎，卻先發抖了。

關歐主動開口：“他是我的同事，我們工作上有競爭，最近老板要一個人過去美國，他想去，但是選了我，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他在這個節骨眼跟蹤我，屬于用心不良。對了，他還曾經就此事，口頭威脅過我，讓我最好不要這么做。”

“好，有物證人證，就好辦多了。不過，你們，要不要和解？”

“和解？”蘇還譏笑道：“你在說什么笑話。”

關歐輕輕拉了拉蘇還的手。

但是，蘇還不爽，想說就說了：“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她好好的，他們又是同事，這糾紛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私底下聊聊，嚇嚇他，以后別那么做了就算了，你們也省事。”

關歐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蘇還聲音清冷：“你們等到人成了受害者之后，再辦罪人的模式已經讓普通人敢怒不敢言很久了，知道嗎？”

“夠了！”其中一個警察面紅耳赤，另一個警察卻怒火中燒，“我們也看出來了你是個不好惹的，但是也不能這么說我們公家！另外，我們還沒提呢，在監控里，我們看到，分明是你先對他動了手！你卻對我們撒謊說自我防衛！”

“那是因為他在跑。”蘇還看著他們，“我在替你們抓人啊，動手就是在防衛他狗急跳墻的反擊！你們平時逮的人多應該看得懂啊，怎么，你們平時抓人，不是這樣？那是怎么抓的？溫柔叫他們站住？還是跟他們賽跑，只追不伸胳膊？！”

蘇還松開關歐，走向兩位沉默的警察。

關歐不安地看著他的背影。

而肥同事早就被蘇還剛警的這一幕震得呆若木雞了。

“現在科技發達了……”蘇還站定在他們面前，手放進西褲口袋，目光輕蔑，“你們這個身份的，更應該神一點才對，可惜啊。”

兩位警察一時說不出話，只瞪著蘇還，僵在了那兒。

“你叫什么？”蘇還看向其中年長的那位。

“……江煦。”

“名字不錯。”蘇還贊了一聲，從西褲口袋里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他看著他們，接通后，沒什么感情地說：“張局，我這里有個事兒，有個人，你處理一下。至于什么事兒什么人，你問江煦就行了。江煦是誰？你自己查。現在我這里還有事，先掛了。”

蘇還把手機收了回去，神情冷淡，給了他們最后一句：“我女人我帶走了。”

關歐看著回頭走過來的蘇還，忽而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最難風雨故人來這句話。

最需要人的時候，有個人來到了你的身邊，與你一起，承擔風雨。

而他恰好是她的故人。

她低頭跟他離開了這家婚紗店。

婚紗店的門被蘇還推開又關上。

門里面，胖男人認命地接受了警察的遷怒：“你可真會挑人惹啊！！！”

場面實屬滑稽。

關歐和蘇還坐進了車里。

蘇還看著她。

關歐偏開臉：“看我干什么？”

“還好。”蘇還轉開臉。

“還好什么？”她回過頭。

“還好有驚無險。”

蘇還感覺到她看他了，他又看了回去。

四目相對，關歐靜靜地，沒動。

她有時候覺得他真的很差勁，差勁在太做作。

就像現在，他故意制造了這一出四目相對。

可也再沒有比他還有做作條件的人了。

做作得讓她心動，做作得讓她產生在他身上看到了愛情的錯覺。

她知道他做作，卻仍為他晃神。

蘇還看著安然無恙的她，看了好一會兒。

這個女人也夠淡定，一聲不響，一動不動，就任他看。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蘇還拿出手機，說：“我再打個電話，差點忘了，婚紗店里的那個店員，我答應了她重金酬謝的。”

關歐淡淡道：“商人，信譽很重要。”

“對。”蘇還勾唇，望著她笑了笑。

電話接通后，他三言兩語交代完，掛機后，剛要問關歐現在去哪兒，卻聽見關歐不冷不淡地說：“你的朋友董昇，今天打給我，說你生病了。”

他收手機的動作頓了頓，才恢復如常放了下去：“沒有啊……”

“對啊，你要是生病今天也趕不過來了吧，那他為什么騙我？”

關歐目光定定地看著蘇還。